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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了杨婕妤,杨晓然也是无奈一叹。
这宫里的人大概都缺乏安全感和被害妄想症。明明自己与她什么冤仇都没有,可却因夭折的孩子对自己有了想法。
也不知这脑回路怎么回事。
自己能把杜如晦救回来,那也完全是靠运气。而且杜如晦到底是大人了,之前根本就没死。只是深度昏迷,被人误以为死了。
而那个孩子等自己赶去的时候,已死得不能再死了。自己又不是神仙,怎能把死人复活呢?
再者这杨婕妤自己心气小,总跟那童养媳一般,也不知是不是真得曾经受过迫害,总之接触几次下来,总觉得防备心很重。她怀孕的时候妊娠反应厉害,吐得不行。自己让她多吃些粗粮,还送了一些酵素给她,可看她后面呕吐不止的模样就知她是没听自己的话,也没吃自己送的东西。
这人也真是得!
妊娠呕吐厉害的厉害,吃一些含维生素B群多一些的食物是可以缓解呕吐得。或者吃点纯天然的酵素也好,因为“酶”能参与各种营养物质的分解与代谢,呕吐就会好一些。
这人不听,还觉得自己要害她。吐得那样厉害,什么都吃不下,这孩子在娘胎里吸收不够营养,能健康才怪。
到了后期,不吐了,又开始吃各种保胎药,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不懂么?
结果闹到天亮,错倒都成了她一人得。想起这些宫中女子,这些乌龙事,便觉得无趣的很。
还真应了那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有时想起这些,她还真得不想再继续帮着长孙管下去了。
若是不用管六宫的事,她还轻省不少。
反正长孙现在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了,新城公主也不用自己亲自带着,应该也不需要自己再协助了吧?
见太子妃默然,三个.乳.娘也不大敢说话了。
默默地给三个小家伙穿好衣服,抱到了寝室里,放到了床上。
杨晓然唱着歌谣,哄着三个小家伙睡着后,才让.乳.娘抱着到隔壁的偏殿去睡。
等.乳.娘与孩子们一走,杨晓然伸了个懒腰。帮三个小家伙洗澡也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特别现在天热了,孩子洗澡的地方可不能放冰盆子,小孩子身体娇弱,还是要注意着些得。
这随便动一动,身上便觉得滑腻腻地了,想去洗一洗。
敢喊了宝珠等人准备东西,想去沐浴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四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早就没了往日的沉稳,一进来便跪倒在地,磕头大喊道:“娘,娘娘!太,太,太上皇,摔,摔了!”
“什么?!”
杨晓然一惊,拿着换洗衣服的手一抖,忙道:“怎么回事?!”
话音才落,却见何大监白着一张脸冲了进来,连行礼都来不及了,慌张地道:“太子妃娘娘,快,快,快随老奴去太极殿,太,太上皇,怕,怕是……”
说到这里,整个脸已铁青。
杨晓然呆愣片刻,脚下忽然一软,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来了吗?终于还是来了吗?
担心什么来什么?难道历史真得不可逆转?!摔了?好好的怎么会摔了?!!
武元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杨晓然,用身体支撑着她,见杨晓然眼里没有了焦距,急得大喊,“姐姐!可不软弱的时候!!!!”
一句撕心裂肺的喊震荡着承恩殿,把杨晓然从情绪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晃荡了几下,模糊的眼前慢慢又恢复了清晰,深吸了一口气,道:“快走!路上说!”
“是!”
杨晓然出了承恩殿,发现轿子已停在那儿,是李二的轿撵,显然何大监是被李二喊来得。
这个时候也不是矫情纠结逾越不逾越的时候。听何大监这口气,还有这铁青的脸显然情况紧急的很了。李渊活着对她是一种鼓励,因为她记得李渊死后一年长孙就去世了。
若是长孙去世了,少了长孙的规劝,特别是等过几年魏征也走了,李二做得就越来越糊涂。更重要的是,这会让杨晓然觉得历史正在以他强大不可逆转的力量修复着他本来的面貌,而没准自己就做了无用功,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模样,那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坐在轿子里的杨晓然面色如纸,各种纷杂念头像跑马一般在脑海不停闪现。
她摸着手上的印记,那个粉色胎记正是如意空间的化身。
理智慢慢地回复。不管如何,她有空间,空间还很大,什么都不缺,她还是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得。
似是找到了一些底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眼里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的大唐,她的丈夫,她的家!
前世没有父母亲人的她在大唐有了温暖的家。无论是谁想要来搞破坏,她都不答应!
李二也不行!
一丝杀机在眼里一闪而过,很快隐没在眼底深处。
双手慢慢握紧,若是命运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开玩笑,她不介意化身魔鬼,为了家人,孩子,丈夫的安全,就算是身处地狱又如何?!
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坚毅,冷静在一点点恢复。
很快的轿子在甘露殿前停了下来,大安宫离着太远了,还是李二居住的甘露殿近些。李渊被抬到了这里,一大群臣子站在外头。
等杨晓然下轿的时候,一群大臣纷纷行礼,看着她的眼里还带着一丝期望。
杨晓然心里一凛,看来情况的确很危险了。
顾不上多询问,刚刚来的路上何大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她已大概了解事情的过程了。
原是李渊喝多了酒,忽然想上茅房了,便让汉王李元昌扶着,准备去净衣。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汉王也喝得有些高了,下玉阶的时候没站稳,老李脚下一晃,就从玉阶上摔了下来,一直滚到下头,头撞到了柱子上,当场血流如注,一声惨叫后便没了动静。
事发太突然,虽奉御一直在旁,可李渊撞得不是地方,他们是一点法子都没了。李二在慌乱中忽然就想起自己媳妇的手段了。
连儿子的断腿都能接好,自己老爹的脑袋应该也能整治好吧?
他还真高看杨晓然了。
这种伤,就算是专业医生,在没有机器的帮助下都很难完成,更别提她这个门外汉了。
如果只是伤了皮肉,那就不用叫到自己了。
这种撞击很容易造成颅内出血,这已在自己能力之外。
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只见汉王跪在床前,嘶声痛哭,李二脸上满是泪痕,长孙也在一旁抹着眼泪。李治,兕子吓的瑟瑟发抖,依偎在各自的.乳.娘身边。
一群皇室宗亲如丧考妣般,都耷拉着脑袋,齐齐站着,都不敢出声。
一群大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嘴里大喊着“臣有罪,臣该死”云云。李承乾站在李二身后,清冷的眸子里现在满是痛苦,眼睛有些红,显是哭过了。
见妻子进来,他毫无聚焦的眼睛忽然亮了亮,生出了一丝期盼。
杨晓然走了两步,李二便催促道:“家媳,快,过来给太上皇看看,朕相信你的手段。”
杨晓然只觉一把重锤重重的敲在了自己的心坎上。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了,他们可都是去小青庄跟着孙思邈轮流学过外科手术的专业大夫啊!
他们都没折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杨晓然上前福了福身,没一句废话,就走到床前,摸了摸李渊的脉搏,又趴下听了听他的心跳,然后拉起他的眼皮看了下。
便问道:“奉御,现在情况如何?”
奉御哭丧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道:“回,回太子妃,伤口已经缝上了,但,但太上皇的脉搏与心跳越来越弱,臣刚刚已施过针,还灌了人参汤,暂时把情况稳定下来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杨晓然一皱眉,“到了这个时候还吞吞吐吐地,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不可说得吗?!”
李二心里一凛,眼看着那奉御连连磕头,“娘娘赎罪,娘娘赎罪!实在是臣才疏学浅,医术不精,臣,臣已束手无策了!”
说完就把脸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杨晓然检查过一遍后,然后起身,摇着头,顿时失望溢满了整个甘露殿。
李二惨叫一声,扑向李渊,嚎啕大哭了起来,其他皇室宗亲也呜呜地跟着哭了起来。
长孙泪眼婆娑地道:“家媳,连你也无法了吗?”
杨晓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若儿媳没诊断错得话,祖父这一撞,表面的伤口看着没什么,但里面伤着了。我刚刚摸了下,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应是里面起了血块,压迫了神经,所以导致了昏迷。”
“神经?”
长孙不懂,“是不是就是经脉?”
杨晓然想了想,道:“也可以这样理解。”
“那,那疏通经脉……”
杨晓然摇头,“没有这么简单。”
李渊已是71岁的老人了,若是颅内出血,就是在现代都是很麻烦的事。年纪越大,术中风险也就越大。且术后恢复差,很有可能手术中没死,最后又出现了其他并发症,最后导致死亡。
“若想取出血块,唯有开颅。”
“什么?!”
正在哭着得李世民忽然站了起来,“开,开颅?那,那人岂可活?”
杨晓然苦笑,福身道:“能不能活媳妇不知,但若想取出血块,这是唯一的法子。”
说完眼里已浮出了眼泪,低声道:“阿翁,恕罪……”
李世民瘫了下来,坐在李渊床前,看着还在大哭着的汉王,忽然怒不可遏地一脚踢过去,大骂道:“都是你这混账的东西!害死了老父亲!你给我滚!朕不要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