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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老娘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出几日便给自己找来了几个先生。
有教画画地,有教音乐书法地,至于四书五经那更不用提了,甚至还有教茶艺地!
苍天啊!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一时间,馥雅居内哀鸿遍野,杨晓然双目失神,少了最初的灵动,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哪个家长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裴氏虽疼爱杨晓然,可正是因为太疼爱了,这才有了眼下的精英教育。
可怜的杨晓然本以为成了官二代,以后便可混吃等死了,哪里晓得现实这般残酷,竟要遭受这等非人的折磨。
教画画的先生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长得一表人才,是个美大叔,一身月白色的圆领长袍穿在身上,那叫一个儒雅风流。可惜,杨晓然心思完全不在读书上,先生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
本来她一理工狗被老道逼着学文科已经够悲催了,要不是在这大唐实在无事可干,那时空间也没出现,为了以后好行走江湖坑蒙拐骗,打死她都不会去背那些子曰诗云地,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唉!
想到这里,杨晓然又是重重叹息了一声。看着那滔滔不绝的先生忽然产生了一丝怨愤,提起笔便在纸上把先生此刻的模样画了下来。
当然,以她那点艺术细胞也画不出什么来,无非就是后世的简笔画,还是很恶劣的那种,把先生此刻滔滔不绝的模样画得惟妙惟肖,一个血盆大口,鲨鱼齿外溅出一堆口水……
“咦?大姑娘果然天资聪颖,为师这般一说你便懂了?”
先生很是好奇地过来察看,只是当看到那上好宣纸上的东西后,脸黑了。
这,这是什么啊?!!!
这是画么?鬼画符都比这优美许多!
杨晓然打眼瞅着先生,见先生阴沉的脸色,忽然眼前亮了!
嘿嘿,这便宜母亲不是觉得自己是可造之才么?只要自己表现地够恶劣,自己不就可以解脱了么?
想到这里,杨晓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两个小酒窝露了出来,一双大眼睛萌哒哒地望着教画的先生,娇滴滴地道:“先生,我这是画得您呀!”
顿了下又道:“你看这是口水,所谓口若悬河莫不如是?先生,您看我画得形象不?写实不?”
美大叔愣愣地望着杨晓然,过了好半晌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你说我,我口若悬河?”
依旧是睁着萌萌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望着老师,“是啊?难道先生不是口若悬河?难道是滔滔不绝?”
“你,你……”
教画先生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一脸张由青转黑,再由黑泛白,很是奇妙的变化,细长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现……
“咦?先生,您怎么了?是太感动了吗?先生不要太谦虚,先生刚刚滔滔不绝地讲解画画的意境,学生深有感……”
“不当人子!”
贺清之嘴唇哆嗦着,起身跑了,到了门口,看着那一脸无辜的小人儿,两行热泪终是不可控制的掉了下来。
教得不好,也不用这般羞辱人吧?
这些权贵之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之前还觉能写出那样诗词的小人儿必定品行高洁,走眼了,走眼了啊!
哼!士可杀不可辱,这便辞了这活计,再也不来了!
音乐课时间到了,一个清脆的童声从馥雅居传出,“秋菊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裤子上茅房,茅房有人没有办法,只好拉在裤子上……”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绝对没有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啊?你不喜欢这个歌啊?先生您怎么了?张着嘴巴作甚?我这还有一曲,我唱给你们听哈!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
“够了,闭嘴!”
一个老头狼狈地从馥雅居跑了出来,找到裴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求夫人大发慈悲放过我等吧!大姑娘天资聪颖,我等不堪为其师,呜呜呜……”
裴氏黑着脸,坐在上首一言不发,只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过了好半晌,才沉声问道:“那逆子又做了什么?”
“呜呜呜,夫人休问,不堪提,不堪提,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啧啧,小妹真是厉害啊!三天功夫便把所有先生都赶跑了,二哥,你说下个先生能撑多久?”
正堂外面,程处亮,程处弼,程处寸以及两傻蛋围成了一个圈,地上用树枝分别写上了几个先生的名字,一旁居然还有几个铜板,感情是在玩下注呢!
“依我看,下个能撑两个时辰。”这是程处亮的声音。
“哈!”
程处弼笑了,道:“依我看这下都没人敢****教咱们的好妹妹了。”
“这是为何?”
“笨!娘这回拉下面子,请来得虽不是大儒,却也是寒门中有名望的先生,如今阿妹这么一闹,谁还敢****?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啊!”
“三公子,师妹心眼好着咧……”憨牛摸着脑袋一脸不忿,“定是那些人无能……”
所有人齐齐对憨牛发射了一轮白眼,随后纷纷起身离去了。
跟这夯货没法对话。
“混账,简直是混账!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几个混蛋走了没多久,裴氏的咆哮音传遍了整个国公府。
片刻后,杨晓然便站到了裴氏跟前。
裴氏黑成锅底的脸她似看不见一般,上前亲昵的挽起裴氏的胳膊,道:“娘,你怎么了?”
望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还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裴氏忽然觉得自己似要旧病复发一般,胸口堵得难受,沉着脸问道:“你对先生做了什么?”
杨晓然一脸“莫名其妙”,很是无辜地道:“女儿没做什么啊?”
“好,好好!”
裴氏都气乐了,把杨晓然画得那个简笔画扔在桌上问道:“你给娘说说,你这是画得什么?”
“哦?娘说这个啊……”
杨晓然一脸不好意思,腼腆地道:“这是画得贺先生,先生说我画地好呢。”
“画地好?”
裴氏现在无比确定这定是自己跟程咬金的种,没错了。
这脸皮之厚简直跟她爹一模一样,这装傻的本事比她爹还强。
“是呢!”
杨晓然笑了,很是天真地道:“是呢!娘,先生看完我的画感动地都哭了呢!只是先生严厉,怕我自满,还躲到门外去哭了……”
“逆,逆子!”
裴氏一把捂住胸口,忽然觉得自己是生了个妖孽出来,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狡诈,不愧是我儿啊!
等等,我这是在得意什么?画风不对啊!
不行,不能纵容她!都怪自己当年大意,错过了十年光景这孩子才变成这样地……
想到这里,裴氏眼眸一暗,伤心地道:“罢了,你下去吧,这不怪你,是娘不好。”
见裴氏真伤心了,杨晓然心中一惊。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杨晓然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便宜娘对自己的爱,只是她实在不想再学习了啊!
想到这里,杨晓然心下忐忑,上前搀住裴氏的胳膊,低声道:“娘,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为何娘一定要女儿学那些东西?女儿能读书识字不就够了么?阿爷那么厉害,女儿就算真得不学无术,也无人敢笑话女儿,何必去学京中贵女那套?”
裴氏愣了愣,看着杨晓然可怜兮兮的模样,反问道:“多学些东西不好么?为何要这般反抗?”
杨晓然叹息了一声,道:“学再多,女儿也不能像阿爷兄长那样为国出力,若是女子也能科举,女儿倒也愿意一试!”
裴氏惊呆了。
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话啊!
呆愣片刻后,裴氏的咆哮音再次响起,“老娘打死你这不孝子!女子无才便是德!居然还有这等心思?!”
“呜呜呜,娘亲你好不讲道理,一会儿要女儿做学问,一会儿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娘亲,您莫不是更年期到了?如此反复无常?!”
“何为更年期?”
“这个嘛……”
“少给我转移话题!滚,滚回你房间去!一日不学会抚琴,不许出门!”
太极宫里的李二夫妇听闻程家女的恶迹后忍不住捧腹大笑,程咬金这混蛋就是个滚刀肉,几个儿子更是继承他老爹的混蛋作风。没成想,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唯一的女儿居然比她几个哥哥都强,真有其父之风啊!
“若是女子也能科举?”
笑够后,李世民便道:“这妮子有些意思,看来她那师父果是不简单,能教出这般心性的孩子且不说她是如何狂妄,但有胆气说出这番话倒也有几分胆色!果是将门虎子,即是只小母虎也是不一般吶!义贞这下有得头痛咯!”
“谁说不是呢?”
长孙笑得花枝乱颤,“那些先生都是裴夫人拉下脸来求着平日里的老姐妹请来得,哪知那妮子不知道好歹,把先生们都气走了,裴氏再疼爱女儿也不容得她这般乱来,这女儿家的名声要坏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顿了下又道:“不过妾身倒觉这小娘子有些意思,只是这般顽劣倒是辜负了那一身才气了……”
“神童虽多,只一首诗而已,观音婢言过其词了吧?”
“二郎,妾身总觉她那师父不简单呢?小青山的东西您可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