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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常娟仿佛没察觉到我语气里的疏离，继续亲热的挽着我的手，将我往那些女宾中间带，一脸的欣喜雀跃。
边走边招呼着，葛常娟笑道：“这是我那个儿子的老婆，算起来是我半个儿媳妇。本来说今天工作很忙不一定能来，这还是来了。”
话语里满是得意，听得我很不自在。
到了这些女宾面前我这才发现，这些人大部分我都没见过，八成是葛常娟在平城里结识的一些小门小户的女眷。
看葛常娟这个模样，多半没少炫耀自己跟莫征的关系。
这些女宾一开始肯定将信将疑，所以葛常娟才借着这个宴会将我请来。
即便没有莫征亲自到场也没关系，只要我来了，葛常娟的话就算成真了一半。
如我所料，那些女宾纷纷笑了起来，热情的打着招呼，却三句话不离莫征。
我一边潦草的应付着她们，一边环顾四周——这里没有齐芳的踪影。
好不容易从这群女人中间逃离，迎面遇上了早就在看笑话的裴雅。只见她笑意盈盈，一脸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她的另外一面，我几乎也要被她这个模样给骗过去了。
裴雅柔声笑道：“好久不见了，莫太太。”
“也没那么久吧！不过，裴小姐看起来还是那么光彩照人。”我也轻笑着回应。
“我是没办法，代替我母亲来的。”裴雅有些无奈的放下手里的酒杯，“你知道啊，之前是我母亲帮助了她们母女，这一次也是盛情难却。”
“应该的，投桃报李，人之常情。”
裴雅意外的挑眉：“你倒是看得开，我以为你会很讨厌见到我。”
“我确实不喜欢见到你，不过这里不是我家举办的宴会，我没这个资格对主人的邀请名单置喙过多吧。”说着，我眨眨眼睛，“你放心，如果是我们自己家设宴，你绝对不会在受邀序列。”
裴雅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秒，随后又缓和下来：“苏小姐就是喜欢说笑，不愧是平城赫赫有名的心理咨询师，听闻我哥哥的情况也是你帮忙稳定的，真是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呢。”
她说话间语调有种奇妙的转弯，你听着好像是在夸你，但实际上有股阴森时不时的透出来。
我装作没听出来，笑容加深了：“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这是上门的生意，你们裴家也是愿意出钱的主，我没理由把买卖拒之门外。”
“呵……说的苏小姐很缺钱似的。你老公可是平城最炙手可热的莫总，你怎么还会为这些钱奔波劳碌呢？”
我也不生气，四两拨千斤的回了一句：“裴家也是一方大鳄，你在家里安安心心当个千金名媛就好了，干嘛还要出来抛头露面的辛苦工作？”
论嘴皮子功夫，裴雅不是我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她扯了扯嘴角，称呼又换了：“莫太太巧言令色，果然有一套。”
“职业病，你多担待。”我继续浅笑。
正说着，别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齐芳一脸愤怒的站在那里，显得跟全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怒目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葛常娟的身上。
葛常娟正在跟几个不入流的土财主太太说笑，听内容应该跟打麻将有关，冷不丁被自家女儿打断了话题，她脸上有些不快。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今天晚上家里设宴吗？”葛常娟顿时撂下脸来。
齐芳一步步的走过来，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深：“设宴？”
“我们来平城也有段日子了，当然要款待一下新认识的朋友，在家里设宴有什么不对？”葛常娟眉毛一横，“快别多说了，上楼换了衣服再下来！我要给你介绍几个我的朋友。”
话还没说完，齐芳就冷冷道：“换什么衣服？那些衣服我已经卖了。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们家里现在还有闲钱设宴吗？您背着我欠了那么多张卡的债，现在都要我一个个的来还，还要这么铺张浪费，您真以为自己是莫总亲妈了？”
“闭嘴！”葛常娟愤怒的喊道。
她的脸部肌肉因为怒气在不断的抽搐，抿紧嘴角后，葛常娟压低了声音：“别跟我废话，赶快上楼换衣服！”
齐芳呆呆的看着自己母亲，很快泪流满面：“妈，您是我亲妈！您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想？马上换利息的日子就要到了，您打算拿什么来偿还？！”
“我……”葛常娟显然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当众这么说。
“是了，您当然没想过，因为那些钱是您以我的名义借的。现在要还，也是我齐芳的责任，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当然可以继续玩乐继续逍遥，您想过我的压力吗？！”齐芳几乎是吼叫着说出这句话。
全场鸦雀无声，除了周围还有音乐在自顾自的飘荡，其余的人都十分默契的保持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对母女的身上，她们的眼神或是好奇或是讥讽，总之无一例外都看得津津有味。
葛常娟面子上挂不住，怒道：“就算我用你的名义去借的钱又怎么样？我是你妈，你拿点钱来孝敬我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了，现在我们也不是过去那时候，你也是大公司里的管理层，这点钱算什么？”
“这点钱？”齐芳难以置信，声音都有点失真。
“再您眼里这仅仅是微不足道的金额吗？”齐芳微微喘着气，“这可是超过七位数的借款，还不算利息！就算我是管理层又怎么样？一个中层管理就算做的再好也不过是三四十万的年薪，这点钱还不够付利息！”
葛常娟更加恼怒：“那是你无能！我帮你找莫征安排了工作，这房子也是我让莫征弄好的，你什么都不管的拎包入住，现在让你借点钱给我哪里不对！？”
“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现在还跟你父亲那边的亲戚啃糠野菜呢！”她一锤定音的愤愤不平。
齐芳痛哭流涕，腾地一下跪了下来：“妈，算我求您！您就不要再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了，咱们不是莫征那样的人，咱们根本消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