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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的话里很有几分打趣的意思,我被这么一句话闹得脸红不已。想要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却又看见了仰着脸好奇的看着我的莫泓,顿时觉得无处可躲。
咬咬下唇,我故作轻松:“您是莫征的父亲,虽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还是应该尊重您。”
“尊重,并不是害怕吧。”他轻叹,“不管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有些事我做过了就不会后悔。”
心头猛地一跳,我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张口就问:“这也是您当初给莫征那封信的原因吗?做什么都是出自好心,也绝不后悔?”
问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
对方是莫征的父亲,更是平城里呼风唤雨的人物,我这样渺小不起眼的存在又拿什么在人家面前叫嚣呢?
就凭着莫征的偏爱?
不,我还没有到这种狂傲的程度。
谁料,老先生笑了起来:“你是说,当初我给莫征写信让他做个选择的事吧。”
他看着我依旧是那么淡定:“是的,我不后悔,如果换成今天我一样会这么做。在你跟我儿子之间,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我儿子,何况那时候的你也太弱小了。你们苏家其实完全没必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父亲去世之后,你不但没有振作起来,反而躲在莫征的身后,想要一辈子安稳,这样的想法才导致了你后来的被迫离开。”
心率不受控制的疯狂加速起来,我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老者。
他又说:“你作为苏家的独女,自小在父母的宠爱里长大。虽然天性单纯活泼,秉性纯善,但这并不是别人不把你当软肋的理由。你当初太软弱了,所以才会这么被动。”
“你要记得,没有锋芒的柔软就是无能。”老先生的话掷地有声。
我只觉得喉咙间一阵发紧,这些道理我其实都知道。
但像今天这样被人毫不留情的揭开来讲,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羞耻、不安和愤怒成了情绪的主旋律,我低下头,心里一阵百感交集。
车稳稳的停在了小金鱼教育基地,门口的卫秀芳女士早就面带笑容的等在那里,显然这是老先生陪同才有的效果。
我们带着莫泓开始熟悉他曾经就读过的学校,阳光下的孩子也显得心情好了很多。
小泓一直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去他之前玩过的操场,大有让我跟他一起玩跷跷板、滑滑梯这类大型玩具的架势。
我只愣了几秒,然后就陪着小泓一起玩了。
心情有些闷闷的提不起劲,反而跟孩子在一起能觉得轻松一些。
就这样玩了好一会,不远处的老先生和卫秀芳女士也相谈甚欢,直到小正太玩累了,我们才动身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替小正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轻声的对老先生说:“之前……谢谢您。”
“为什么道谢?我刚才的话好像很不客气,你应该生气才对。”老先生笑了。
我无奈的弯起嘴角:“您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实话。也没有对我辱骂和轻视,只是在提醒我而已。常言道,忠言逆耳利于行。您是莫征的父亲,并不是我的父亲,能这样直言不讳,其实是在关心我吧。”
老先生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秒的错愕,我继续笑笑:“所以我要感谢您,谢谢您把这些话说的很直白,让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老先生的眸子一亮,摇着头自顾自的笑道:“我算是知道莫征为什么对你那么着迷了……看似柔软,实际上颇有韧性,果然很像。”
我狐疑:“什么很像?”
“没什么。”老先生满意的看着我,“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我不但是莫征的父亲,现在你也应该叫我一声爸,不是吗?”
一秒领悟老先生的话,我顿时有些尴尬:“这个……”
倒不是我不愿意这么喊,只是莫征现在根本跟这个父亲的关系一般般,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莫征叫他一声爸爸。
在家里的时候,秦江未这三个字也是莫征一直不愿意面对的,更不要说承认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了。
这父子俩的关系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
察觉到我的为难,老先生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强迫晚辈,总有一天莫征会想明白的。”
“您就这么肯定吗?”我不免好奇。
“肯定,因为他是我秦江未的儿子。”老先生自信满满。
莫征是秦江未的儿子,那我也是苏家的掌上明珠,即便是我父亲现在不在了,哪怕是苏家如今早已没落,我也不能就这么自甘平凡。
这么一想,我突然涌起了莫大的动力,回到店里就开始着手第二本书的内容。
不仅如此,我还把二楼三楼的装修提上了日程,在正式营业后不久,店里迎来了第二次改建提升。
站在店门外,我仰头看着被围住的店面,心里一阵得意。
林朵问:“你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积极性,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明年才会改建呢。”
我叉腰:“这是对人生的仰望,我已经奔三了,时光不可拖延啊。”
林朵翻了个白眼:“那这个店名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原先的招牌下面多挂了一块,上面写着:倾听者(二楼)。
我得意:“这是我刚想出来的,是不是比心理咨询来的更艺术?”
林朵失笑:“不错,确实艺术。”
就这样,我白天忙碌在店面升级装修里,晚上还得带一大堆的资料回家整理。答应了会尽快给宋妘第二本书的内容,我经过老先生的提点,这会更是斗志满满。
房间的台灯都被我换成了学生专用的护眼灯,身边都放满了各种书籍和自己平时记录的资料。
这架势,乍一看上去绝对是奋斗高考的学子。
莫征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工作。而我坐在旁边,就着台灯在奋笔疾书,我准备整理完手稿,再全部打印出来。
这家伙也被我带动的特别努力求上进,我看书的时候他也跟着奋发图强。
突然,莫征一声长叹:“我最近被公司里的员工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