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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跟唇短暂相碰后又快速分离,只因男人快速将女人推开,他神情冷漠如冰雕,“雨桐,够了!”
“不够、不够,一点都不够!”许心慈像是疯了般开始嚷嚷,用尽全身的力气,“你本来就是我的,如果没有陆繁星,我们两个会生活的很幸福,或许如今早就生儿育女,你说是不是?”
厉绍棠向来不喜欢任何“假设”的理论,因为于他而言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并且是无法改变、不可扭转的事实。
或许……有些是例外,但“有些”当中的事并不包括他们之间。
“厉绍棠,你回答我啊!”许心慈似乎铁了心非要在今天问出个所以然来,“明明你之前也很喜欢……我,不是么?”
“雨桐,时间消逝难回,我们都没有时光机,所以只能这样,懂么?”
——时间消逝难回,我们都没有时光机。
这话不轻不重,正好敲打在许心慈心房深处,她突然扬唇轻笑,“呵,说来说去还是陆繁星的错、都是她不对。而你厉绍棠错就错在……曾对着自己母亲的遗体发誓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什么喜欢、什么爱情?对你而言都是扯淡,在你眼里不是过誓言,不过是责任。”
“这么一想,其实真正可怜的人应该是陆繁星。”许心慈冷笑道:“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完全不懂爱的男人牺牲那么大是件多愚蠢的事。”
“绍棠,我老实告诉你,四年前陆繁星会纵火是因为我。是我跟她打赌,若她一出事你肯定不会立刻去帮她脱困。后来她输了,所以甘愿认罪、甘愿坐牢。真的、这辈子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为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爱的男人毁了自己一生……”
“都说她聪明,我看她是全世界最傻的人,没有人比她更傻!”
“……”
此时厉绍棠只觉脑子嗡嗡直响,“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他近乎咆哮的口吻。
许心慈清楚,一旦她将当年的事说出来,就是掐断他们之间唯一的星火,再无并肩前行的可能。
她冷笑着,“你明明都听清楚了,又何必再问我。呵,喜欢自欺欺人的家伙。”
女人似乎从男人脸上看到了痛苦与绝望,她一直以为他不会有这种表情,在她心里、他似乎与神并驾齐驱,早就摒弃了很多情绪,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在曾经那样的泥沼中傲然成长。
到底是她太高估他,还是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太震撼他?
她不得而知,也不想再知晓。
许心慈似逃般的跑出去,她跌跌撞撞推开门,恰好就见最不想看见的人站在那里,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身影纤细,眼神单薄而漂移,但表情依旧坚韧不屈,让人想狠狠折毁她满身骄傲。
“呵,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陆繁星没吭声,仅是朝她冷冷看了眼,随即快速闪身入了门,并且将门锁上,不让任何人进入——
厉绍棠面对进来的女人,看上去表情并未多惊讶,但若是细看依旧能发现他的不同。
非常不同!
“四年前——”
“厉绍棠,我恨你!”
还未等他说完,女人就举起手中的枪,直指他眉心!
男人笑,俊颜泛着独绝光晕,“你哪里来的枪?还真是长本事了。”
“这枪让厉总很惊讶么?”陆繁星朝他步步逼近,“四年前,你在山上朝我开了一枪致使我孩子不幸流产,之后这枪就一直在你卧房里,在我们每次做完过后我都想在你身上开一枪,让你感受那到底有多疼!”
“离开四年,我以为你会发现它,让我很意外,原来它一直还在房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我们之间的账一并算了吧!”
“你想怎么算?”他似乎毫无畏惧,“真舍得朝我开枪?”
“呵,别那么自信。”她将枪顶上他脑门,“我心肠没那么软,本来想让你失去所有,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哪想厉总比旁人都看得开,竟然愿意将所有财产都给我,显然“一无所有”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不在乎身外之物,那就在乎你这条命了——”
说着,她用枪重重摁在他太阳穴,“我说的对么?”
厉绍棠仅是笑着,“你会开枪么?”
“唐维亭之前是做什么生意,我想厉总再清楚不过。”陆繁星语气冷漠,“在他身边四年,如果连怎么开枪都没学会,那就真的太菜了。”
“哦?”男人眼神突然冷冽了几分,“希望他没教你别的东西。”
“因为他实在是个不合格的老师。”
突然间,陆繁星只觉手腕一疼,又快又急中,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枪竟落了空,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枪就到了男人手中——
他从身后将她抱住,用枪管顶着她的腰侧,“亲爱的,看来唐维亭没教过你,拿枪顶人的时候手不能颤,心不能慌,不然很容易主动变成被动,明白么?”
“厉绍棠,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她在他怀里挣扎着,犹如一只幼小困兽,“你明明只是商人,只是商人而已!”
可刚才那么快的夺枪手法,以及上次他跟唐维亭的连番过招,都能让人看出他并非商人那么简单。
唐维亭有那样的身手不足为奇,之前的生活他随时可能丧命,他必须学会自保,那是出于人的求生本能。
而他厉绍棠呢?
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厉家三少,从小走的就是光明正道。
“商人?”他将脸埋在她的肩胛处,“你难道不知道商人是最脏的么?身上满身铜臭味,连世上最昂贵的香水都遮挡不了那股气味。”
“厉绍棠,放开我!现在我只想算账,不想听你瞎扯!”
“嘘!”男人搂着她,唇若有似无咬她柔嫩耳唇,“以前我确实不想说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对我来说那些事早就过去、无关痛痒。但我发现……你似乎很好奇我的事。”
说这话时,他笑得灿烂无比,犹如大男孩。
只是女人背对着,并未看见。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点都不好奇。”陆繁星嘴犟是出了名,特别是在他面前,她似乎早就练就了习惯性犟。
厉绍棠才不信她的话,这个女人面对他多半都是违心言论。
“你有。”他说:“那本手札上都写着,学我的字体写关于我的事。陆繁星,你那么喜欢我,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神经病,鬼才喜欢你——”
厉绍棠见她反驳的如此理直气壮,心里就更高兴了,随手将枪扔到沙发一角,之后顺势将她带到沙发上,怕她又乱跑,只能将她摁坐在自己腿上,“这个姿势不错,适合听故事。”
“变态!”女人不断扭动想从他身上挣扎下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男人将她搂紧了些,像是怕她摔下去,“不许乱动,不知道这种时候男人最容易擦枪走火?”
陆繁星:“……”
他感觉她真不乱动,并且浑身紧绷时,便说道:“你去美国留学时真住在我之前住的公寓里?”
“关你屁事!”
她眼下嘴里是说不出好话来。
男人垂眸摸了摸鼻子,低笑,“你怎么那么傻?我住那里是因为真没钱,你又何必!陆伯仲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在外面正吃苦?”
“我爸怎会知道!”说起当年,陆繁星依旧有点小傲娇,“他每个月都会给我打钱,那些钱都被我捐给国内的希望工程了,他就当我花了,谁会知道,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希望工程知……”
“然后呢?”他得寸进尺用手指摸着她下巴,“你平时的零用钱是怎么赚来的?”
“我有手有脚,就打工啊!去中餐馆刷盘子,还有就一些语言机构教中文,学校也有勤工俭学,反正赚钱的方式很多,再说我也花不了多少,衣服足够穿,那时候也不化妆,只要一日三餐能保证就行,而奖学金就用来支撑学费,妥妥地——”
闻言,厉绍棠将她抱紧了些,她的世界要比他敞亮许多。
他在美国饥不果腹时,去同志酒吧端盘子受到过性骚扰,他出于正当防卫捅了那人两刀被送进监狱,等案子一结束他被放出来,学校已经将他开除,那时他身无分文无法回国,只能在美国街头流浪。
厉世昌斩断他所有生路想让他在美国自生自灭,后来他加入了帮派,身上有过纹身,吸过毒,除了在女人方面极其苛责自己以外,其他的污黑他身上都有——
直到,厉世昌突然给了他回国的机会,他才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洗掉纹身、戒毒,全副武装回来。
只有尝过真苦的人才会明白甜的滋味,在美国那段日子,他一辈子都不想想起。
他从未想过,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会傻到愿意随着他脚步而走,跟他去美国、进同一所学校,住同间公寓……
幸好,她的世界一直明亮如星。
并未像他,曾堕深渊。
平时的好定力在此时成了泡影,他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那种感受,突然将她压向沙发,精准攉住那张软唇,缠绵又霸道的深吻。
陆繁星不喜欢他突如其来的发情,感觉廉价的连妓女都不如,慌乱间她摸到刚才那把枪——
只听“嘭”地一声。
枪,真的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