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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谦笑着抹掉脸上的水渍,“红玉,你这女儿性格却是够野。”
陆繁星烦他这种说话语气,像是还没当上她‘爸’就开始想行驶教训的权利。
眼角余光察觉到梁女士正气得瑟瑟发抖。
呵,当然气,她刚才可是直接让楚谦很下不来台呢!
她想若不是有喜欢的男人在场,梁女士早就扬手朝她脸上狠狠一巴掌。
不过眼前的男人倒是淡定如斯的可怕,仅是慢条斯理地笑着,“繁星,去后面花园走走,怎么样?”
“我无所谓。”陆繁星冷笑,“只要母亲不反对。”
楚谦温柔握着梁红玉的手,似是安抚般地说:“很快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对梁红玉而言,楚谦的出现就是她整个生命再次鲜活的源泉,他那么年轻、那么彬彬有礼、那么耀眼,就跟当年的……
她根本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即便他们相差二十多岁,但那又怎么样?
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此时餐厅里已经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所有的痛苦都浮现在脸上,实在太痛了,痛到她有点扛不住,拿起酒杯狠狠灌了几口。
嘴里喃喃道:“雨桐、雨桐,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妈、妈妈愿意把全世界都给你。”
“我的雨桐、雨桐……”
——
陆繁星双手抱臂跟在楚谦身后,她小时候非常喜欢这个花园,经常会来这里,但眼下的心情却糟糕透顶,完全没那个兴致。
她不想再跟过去,直接原地止步,“楚总,有话就直接在这里说吧?”
楚谦幽幽转身,依旧面带笑容,“确定要错过这个跟你母亲重归于好的机会么?要知道,之前我可没少在她面前帮你说好话,不然你觉得她会亲自下厨给你做晚饭。”
陆繁星眼神一震,心想这个楚谦果然来者不善,而且擅于伪装,她已经几次三番让他难堪,但他每次都能粉饰太平。
这忍力不是一般人,倒是让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脑中不禁浮现那人身影,以及他漫不经心地调笑口吻。
——不打算给你丈夫一个临别之吻么?
唔,真是个神经病。
真是不懂,在她想离婚的前提下,他是怎么对着她说出这么厚颜无耻话来的?
难道他厉大总裁对自己魅力有超乎常人的自信?
陆繁星没意识到自己闪神,可聪明的人却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很快欺近她身边,语气不明地说:“陆总刚才似乎恍神了,在想……谁?”
陌生男人脸孔突然出现在眼前,而且是以非常暧昧的距离,她下意识往后逃,却被对方突然抓紧手腕——
“楚谦,你别太过分!”陆繁星想挣脱开,却被他拉得更近了些,她震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我有什么目的?”楚谦头慢慢往下附,说:“陆繁星,如果我是厉绍棠,肯定把你锁在家里,绝对不会让你在外面乱晃荡,免得……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陆繁星见男人真要欺上来,她下意识撇开头,快速躲避开,“姓楚的,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乱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厉、厉绍棠也不会放过你!”
“是么?”楚谦笑意横生,“你当我是三岁孩子?骗谁呢!如果厉绍棠真那么在乎你,你跟顾裴然都那样了,他还会活得好好的。”
他的头继续往下压,“厉绍棠应该早就玩腻你了吧?”
“陆繁星,你知道么?”他箍紧她的手,更是大胆搂住她的腰、贴近,“你和你母亲长得非常像,有时候看着她会想到你,你这张脸还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女人眼神微凝,眉宇间似是有着一股子别样的英气,她在生气,而且怒火中烧,可被人瞧进眼里倒是成了另外一种魅色,显得格外生动,挑起人的征服欲。
“楚谦,你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成为废人!”
“……”
这次,男人果然将她松开,但眼底并没有任何怯意,反而有种即将大获全胜的盲目自信,“你就没有想过,你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你?那么讨厌你父亲么?你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虎毒不食子,况且你母亲本身并不是强势性格,这其中的缘由你就不好奇?”
这话激起陆繁星心里片片涟漪,她暗暗攥紧手看向眼前男人,“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楚谦突然一笑,“你母亲非常相信我,什么都愿意跟我说,你想听么?”
陆繁星不傻,“我不觉得你会那么好心,说吧、有什么条件?”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很轻松。”楚谦笑了笑说:“同意我和你母亲婚事,我就告诉你,这算是等价交换,你不算亏。”
“免谈!”陆繁星丢下话毅然转身,“我情愿一辈子跟她水火不容,也不会亲手将她推进火坑。”
楚谦看着那抹走远了些窈窕身影,张口道:“我并不是火坑,对你母亲而言,真正的火坑其实是你……父亲。”
陆繁星犹遭晴天霹雳,有些太过久远的东西在脑子里轻轻掠过,她想抓住,却无能为力……
她皱眉转身,“你、你说什么?我父亲?不可能,我父亲很爱我母亲,他将她当成宝贝,恨不得含在嘴里,怎么可能会是火坑?你在骗我!”
“我是不是在骗你,你心里应该清楚。”楚谦向前走了几步,“那是你父亲单方面的爱,你母亲心里有喜欢的人,原本她可以过得很幸福,但就因为你父亲的出现,她整个人生进入炼狱。你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么?因为……”
“陆繁星——”
突如起来的男声,瞬间扯破花园内诡异的气氛。
这个声音对陆繁星而言再熟悉不过,但她不确定就是他,他又怎么会来这里?
转身,那张俊颜清晰倒映在瞳孔中时,她听见自己心跳紊乱的声音。
“厉、厉绍棠——”陆繁星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来。
而此时男人已经走到她身边,她垂落的手被他包裹在掌心,他手心干燥,而她手里却一片濡湿。
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出了一身汗。
陆繁星已经管不了自己身处何地,跟前还有谁,脑子里嗡嗡直响,心绪紊乱,只知道现在她最爱的男人就在身边,他握着她的手。
竟是那么温柔。
厉绍棠看向楚谦,眼神讳莫如深,不喜不怒道:“楚总刚才跟我妻子在说些什么?”
楚谦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来,一时竟然有点慌乱,“哦,没、没什么,就是闲聊,竟然厉总来了,那我先告辞。”
陆繁星并不意外厉绍棠会认识楚谦,毕竟楚谦在管理公司方面确实是个人才,在渝城商业圈也小有名气。
不然她父亲当年也不会请他做陆氏的CEO,只是现在看来这步棋似乎走错了。
楚谦这个男人看不透,而看不透最具危险。
突然感觉掌心有点疼,她立刻从思绪中回神过来,侧眸就见男人深沉的俊颜,她莞尔轻笑,“厉总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厉绍棠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更握紧了些,他转身跟她面对面,语气严肃地问:“你说如果我不出现那个楚谦会对你怎么样?”
“咦……”陆繁星状似无所谓地耸肩,“没想到厉总也会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事实是你出现了啊!”
而且出现的相当及时,害她没能听见楚谦想说的重点。
刚才他到底想说什么?
为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未曾看见母亲对父亲和颜悦色过?
所有的记忆都只是父亲百般讨好,而她母亲不屑一顾。
厉绍棠似是惩罚般在她手腕上重重一掐,“你给我离那个楚谦远点。”
“一直都挺远,是他过来主动招惹我。”陆繁星砸吧着嘴,表情略带无辜,想从男人手中挣脱出来,却被他换成另外一种姿势握着,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她突然感觉浑身燥热,不知是因这天气,还是因为他……
厉绍棠眼神微眯,“那顾裴然呢?”
“也是……”陆繁星看着那双眼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低下头,喃喃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独裁!”
“你说什么?”
她快速抬头扬笑,“没什么。”
然后仰头看向天边,“哈,今天夜景不错,挺美。”
他们手牵手站在满天星辰下面,刚才只顾着跟楚谦对峙,竟然没发现这样的美景,差点错过了。
厉绍棠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眼天,但很快他就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女人,很轻地说:“嗯,确实很美。”
“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繁星扭头看向他,却撞入一双漆黑瞳眸中,“呃,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没有啊!”
今天的厉绍棠让她感觉有点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
似乎是对她不再那么凶了,温柔了不少。
“厉绍棠,你是不是……”
她话说到一半,就见她母亲从另外一边走过来,脸上挂着温婉浅笑,是没对她展露过的柔软……
梁红玉笑着走过来,直接忽略了自己女儿,问:“绍棠,雨桐的房间已经让人整理好,今晚要住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