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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发现了真相,又怎么会在此刻清醒起来。
“想一想,那个时候,我就是司明远的一条走狗。帮着他处理最黑暗的事情,用最肮脏的手段,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和泪水,那些活着的死的人的鲜血与泪水。我甚至还能够感受到他们在哭泣求饶的声音。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赎清的罪,我该受的咒诅。”
司稜轻柔的声音,却无法遮掩那语句里面沉重的生命与灵魂。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穿过他的腰,搂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衬衣上,隔着布料听到了他里面彤彤有力的心跳声。
“那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我搂着他,感受到他微微的摇头,对我的安慰不那么认可,我知道司稜把自己捆绑在了一个盒子里,一个四面全是铜墙铁壁的房子里,灵魂被自己所犯下的罪恶深深的困住,无法挣脱,也不愿意挣脱。
“不要这么苛刻的对待你自己,司稜,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那么阴暗邪恶的人。这个世界上,坏人可以很多,阴暗邪恶的人却少。你可以说你是个坏人,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说你自己是个罪人,这些我都承认,可是,我不相信你是阴暗邪恶如司明远一样的人。不要这么看你自己。”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那漆黑如宇宙极端里的黑洞一样,深邃到时间的尽头,无止尽的黑暗和绝望,好像要吸走了所有的光芒。就是这样的眼神,对自己的封闭和绝望,才让我想要拉住他,害怕下一刻他就真的被这黑暗吞灭,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好人,事实上,也许有人做了一件好事,也许有人做了上百件上千件的好事,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做错过事情,没有犯过罪,我们也许从小时候起就学会了撒谎,所以,你看,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完全的人,没有一个公义的人。
你也不过是比他们犯的错误多了一些而已,那又怎么样,只要活着,我们就有机会,反省悔改,对不对?甚至有些人一辈子做错了,到死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呢,我想,你现在不就是在改正你做的错事吗,你的母亲在天上看着你呢,也一定这样的相信你,会像小孩子一样有一颗单纯的心,愿意承认错误并且愿意去弥补它,这比什么都珍贵。
所以,请你,相信,总有一个人愿意等候你的悔改,等候你回到他的面前。只是,你千万不要放弃你自己。
答应我,好吗?”
我带着乞求的心看着他,盼望他真的不要把自己的心冰封在了那冷冰冰的世界里,心里已经跟司明远一样死在了那个地狱里,我相信他还有被救赎的机会,只要他愿意。
我看着司稜,等着他答应我。
一分钟过去了吗,时间好像走了特别的慢。
他任我抱着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的回音。
三分钟过去了。
杯中的咖啡早已经凉的没有香气。
他慢慢松开了我的手,将我环绕他腰间的手拿了下来。
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绝望的看着他没有对我说一句,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他转身朝房子里面走了过去。
砰的一声,我们住的那扇房门被关上了。
声音大的,连隔壁的曾黎安都穿着一身恐龙睡衣,翘着尾巴走了出来,他脑袋上又换了一只喜羊羊的睡帽,看着我站在客厅里,“你俩吵架了?不是我说你,这个时候的男人本来就压力大,就需要你过去,按住他把他强上了,然后,两个人发泄一下,就什么都好了……”
他噼里啪啦的说着一堆废话,我干脆伸出手,按住他的脸,将他按回到他自己的卧室里,“睡你觉,办你的事。少管闲事!”
关上门之后,我有些难过,慢慢的走到吧台,收起台面上的咖啡。
心里有些难过,真不知道司稜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过急了,可是,我真不希望他没有被仇恨困住,反而被自己困死。
正当我打开水管,慢慢的清洗着水杯的时候,背后,司稜悄无声息的从后面搂住了我。
我的耳边响起了他那低沉的声音。
“我知道我想要被救赎,可是,我不知道方向,请你,不要丢弃我,如果我走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可不可以请你为我亮起一盏明灯,求你,帮助我,让我能够找到家的方向。”
好。
……
清晨,上班族争分夺秒的奔跑,嘴里叼着包子,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豆浆,脚踏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追着地铁、公交车、出租车朝这个城市的各个方向出发。
为了赶上那万恶的永远准时的指纹打卡机,或者更变态的刷脸机,好争取一个月的全勤奖。越是到了月底,越是害怕坚持了这么久的不迟到,不要被打破。
恨不得脚上的高跟鞋就能变成哪吒的风火轮,哈利波特世界里的飞路粉,撒一把狗粮,就能装着优雅的格调出现在狭小厌仄的办公间里。
大概,从来没有那个小白领想过自己有一天上班的时候级居然能赶上环球大片里的凶杀案。
公交车艰难的从各种掌握了超高插车技巧的私家车里行走,打架插队可以靠着体积在气势上赢过对方,但是,换成城市的公路系统里,越大的车越是跟窦娥冤里的窦娥一样,倒霉的行动缓慢,忍着受着。
就这么叼着包子在车厢里撕拉一下,拉开塑料袋,丝毫顾不上讲什么道德公德之类的良好品德,每天只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就没有了力气的小白领,为了节约每一个时间,咬着自己最喜欢的韭菜包子,在公车里不合群的吃着。
人多拥挤的公交车里,被那个浓郁的韭菜味,还有某些人吃多黄豆放出来的特殊气体,夹杂着熏着车厢里的所有人。
受灾区最严重的人,带着口罩,用手捏着鼻子,甚至眼神都要放出激光一样的视线,想要无声的谴责那个吃韭菜包子的伪白领。
混搭在这个城市奋斗了五年依旧一无所成的小白领,早已经不是刚出校园,被别人一个眼神都要吓的不能动弹的小姑娘了,她依旧视若无睹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不慌不忙的吃着味重的韭菜包子。
拥挤的空气已经稀薄到有些人想要昏倒了,在加上被这没长眼色的假白领那手里的生化武器熏的,没有一会,拥挤的车厢里,她周围愣是清出了一片空旷的地。
哈,这下可享受了。
小白领兴高采烈的拿着自己手里包子,更开心的咬开了第二个。
就在这个时候,事故发生了。
外面的两辆私家车你争我赶的不断从路上穿插而过,生生的从两辆车子的中间挤出来一个车子的宽度。
代价是两边缓慢行驶的车子全部遭殃,被划伤了脸面,有的甚至连车耳朵都被撞掉了。
“我艹,大清早上,尼玛,你赶着投胎啊!”
一辆刚买回来新车的车主看见自己白色小车的车耳朵被装成了残疾车之后,他不顾什么道路交通规则了,探出脑袋就朝外面吼了一句。
笛……
后面追逐的法拉利一边按响了喇叭一边根本不带减速的朝前面追去。
探出脑袋的司机幸好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脑袋,不然,自己的脑袋就跟自己的车耳朵一样,摔在这个道路上了。
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自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庆幸完自己还活着之后,就对前面这两辆车把自己的车刮花,自己差点被撞死的事情更加的生气了。
“么得,,老子非得削了你脑袋瓜子的。这么不要脸的,赶着去投胎啊,居然还把老子的车都给刮花了,看老子不收拾你俩,有钱了不起啊,开法拉利就可以在道路上飙车啊……”
车主干脆一脚才上油门,轰的一声,硬是从自己的车道偏离出去,追着前面的两辆车。
最前方的追逐,还在上演着生死时速。
就在撞断了一个身处手咒骂的人的胳膊之后,最前面的车子终于没有了幸运可逃跑的机会,他砰的一下子,撞上了那辆正常行驶转弯的公交车。
载着这车上满满一车子的人,公车的速度不超过四十,甚至更慢。但是,就这么一撞,刚好撞在了公车的中间部位。
小白领正心满意足的吃完了包子,打算用手里的豆浆给自己填填胃里的缝隙的时候,这巨大的撞击,让她一下子晃动在车里飞了起来,手里的豆浆毫不客气的朝窗户外面飞了出去。
黄白色的豆浆洒在了第一辆逃跑的车窗上,遮挡了那辆车子的视线。
无处可逃的男人,看着后面已经追了上来的红色法拉利,更是焦急了起来,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环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绝望的发现及时自己想要在夺一辆私家车,这条拥挤的道路也没有多余的孔隙,可以让自己逃跑了。
想到这里,他有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女人,比起被警察抓起来,关在监狱里,被眼前的那个女人抓住的话,带给那个人,他连活路都没有了。
既然这样,他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公车司机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故,自己今天这车子是没办法继续跑圈了,他做了他这辈子再也忘记不了的一个决定。
打开了上下门,示意乘客赶紧去乘下一辆509路公交车。
华的一声,气门打开,好多喊着倒霉,哀号自己今天可能要迟到的人骂骂咧咧的最先跑下来车子。
后一步闷在车厢里,忍受了一路毒气的人也赶紧跑了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的汽车尾气换来一个赶紧熟悉的味道。
就剩下司机开了门,看着乘客都下去的差不多了,他赶紧下去,找那个肇事车主理论理论。
“喂,你这是怎么开车……”
还没等司机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之后,那个撞车的男人就迅速的掏出了自己衣兜里的匕首,立刻抵在了司机的脖子上,狠狠的一压。
“想活命,就赶紧给我上车!”他狠狠的威胁着车主,如亡命徒一样的看着已经停了下来,政打开车门的那个女人。
被这一把锋利的匕首威胁,司机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过来,他迅速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跟兔子竖起的耳朵一样,无比恐惧的说到,“别别,好汉饶命,你说啥就是啥。”
被凶手抵着匕首,迅速的上了车子之后,再次命令他关上车子的门窗。
“好汉,这窗户都是手动的,我这没有操控键。”
司机无辜的朝着那扇开着的窗户解释起来。
这么冷的天气,能敞开的窗户,就只有那位小白领刚才站的位置,她旁边坐着的那个年轻女人,又不想起来让自己好不容易有的位置失去,又受不了这熏人的味道,只好选择第三个方案,打开窗户,忍受着冷风,吹散一下那个特殊的味道。
就在她清鼻涕都流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新考虑要不要关上窗户的时候,变故就发生了。
这次,她逃似的飞快放弃了自己占领的座位,赶往下一辆509路公交车去。
司机惊慌的看着自己成了那个亡命徒匕首下的威胁,他想要脖子远离一点那个锋利的匕首,就被身后的人更加敏锐的发现了。
“别动,再动,老子就一刀割破你的喉咙。”
他再次用力压住了那个司机的脖子。一丝丝的血从司机的脖子处留了下来。
“好好,大哥的啊!你下手轻点,我不动,我不动了,你千万别在用力了,我脖子都被你划出一刀血口。”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
“举什么手,挡住我视线了!”凶手看着自己随便抓来的司机,居然这么碍事,真是跟他以前杀过的人不一样,那些人一个个在被威胁的时候都像小绵羊一样的乖巧,怎么手里面的这个被威胁了,还这么闹腾。
他真的想要再割开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