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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徐盏把围裙一扔,整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
他虚压着她,用低沉蛊惑的声音说:“韩星绚,我敢打赌,你一定被人虐待或者用强过。”
韩星绚有片刻的失神,随后推开他,“有病吧,你再这样说我,我们就绝交。”
徐盏没有过分强迫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那绝对是安抚性的,可是韩星绚竟然老脸一红。
面对书呆子一样的徐盏,她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还时时刻刻让徐盏给收拾教育。
看来这些年的韩姐也是白混了,这次遇到了硬茬子。
徐盏给她熬了一锅浓稠喷香的鸡汤,还在鸡汤里放了菜心和蘑菇,真是难得他弄到了这些东西。
韩星绚没心没肺的,失去孩子也没什么,喝了两大碗鸡汤还吃了一碗面,打着饱嗝要去洗澡。
徐盏拦住了她,“头三天先别洗澡。”
“那我还不臭了?徐教授,真没那么严重,我的身体很好。”
“很好为什么会流产?你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你恐怕不知道吧?”
韩星绚没理会前半句,她抓着他夸张的说:“我不会得了绝症吧?徐教授,您可别瞒着我,我这个人没爹没妈,只有国内一个好姐妹,您跟我说了我抓紧时间把后事交代一下。”
徐盏真要给她气死了,不由得弹了她的脑袋瓜一下,“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有痛经的毛病?”
她点点头,“这不算病吧,很多女孩子都有。”
“别人都跟你一样严重吗?”
“我……”跟他一起谈论她的大姨妈,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所以韩星绚避重就轻,“也就那么回事。”
“医生说你的挺严重,你该好好调理一下。”
“我在国内的时候喝过一段时间中药,当时觉得好了,可是来了这里,可能水土不服。”
她觉得挺奇妙,跟他吵都吵了,现在还是能好好说话,依着她的脾气,这也是个奇迹。
徐盏并没有再过多的跟她谈下去,毕竟是交浅言深,没什么意思。
她在家休息了7天,这七天里徐盏按时来给她做一日三餐,从不多逗留,甚至没有跟以前那样留下来吃饭。
但是这几天韩星绚无比的满足,终于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找徐盏这么个老婆也不错。当然,前提徐盏是女人。
徐盏只要不挖她的隐私她就好好的,而且她觉得只要他不那么犀利,她还是愿意跟他做朋友的。
过了一个周,她去学校上课,再次遇到了Jack。
开始她还有点不安,可是Jack看到她好像很害怕,都躲着。
她想要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关于自己不好的传闻,结果也没有。
在家关了七天她可要闷出病来,一解禁就忙着跟同学玩。
可是,她好像给徐盏下了咒一样,想要穿短裙子的时候就想起他的话,默默换上了长裤,想要喝冷饮的时候又想起他的话,给换上了热水。
她现在不喝酒不穿短裙子不泡吧不聚会,生活过的跟温开水一样,偏偏还觉得有滋有味。
真是日了狗了。
唯一不足的是徐盏不再来给她做饭,也不再给她收拾房间,这几天都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很不习惯。
这天,她瘫在沙发上捏着自己小肚子上的肉,都说用流产减肥的,她怎么就胖了呢?
今晚不吃也好,正好减肥。
她无聊的打开电视,边啃苹果边看。
忽然,门铃响了。
她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是徐盏站在门口。
她的心忽然就揪起来,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就像甘泉一样咕咚咕咚冒出来。
她拉开门,一脸的笑面如花,“徐教授,想我了吗?”
面对她的调戏,徐盏现在基本不脸红了,他把手里的毯子递过去,“给你。”
韩星绚接过去,顿时一股子很清新的香气迎面扑来,她不由得抱住了毯子。
“这味道真好闻,你用什么洗的?”
徐盏摇头,“是送到干洗店,不是我。”
韩星绚觉得自己傻头傻脑的,是他太像个贤惠媳妇了吗?大教授怎么会牺牲宝贵时间洗衣服吗?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那个……徐教授,你看到我们家剪刀了吗?”她不想让徐盏走,在胡乱的编借口。
“剪刀?不是在茶几上?”
“我没找到。”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我给你找。”
韩星绚赶紧让开地方,让他进来。
他一进来,就从茶几上拿起了剪刀,“这不是吗?”
“咦,刚才我怎么没看到,好神奇。”
徐盏又怎么能看不透她那点小把戏,就问她:“你吃饭了吗?”
“没,我减肥呢,这几天都吃胖了。”
徐盏上下打量着她,“你现在不能减肥,而且你也不胖。”
“胖了,你看这肉。”
徐盏眸子一眯,眼底的颜色深暗了许多。
韩星绚在家穿了一件大领口的紧身T恤,把她的好身材勾勒的清清楚楚,这一捏,更让徐盏刻意回避的眼神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记得那晚她小腰拧的跟风中细柳一样多姿婀娜,也记得她的肌肤有多滑腻。
微微垂下眸子,他对她说:“我那里还有从唐人街餐馆里打包的烧卖,要吃吗?”
韩星绚用力点头,“里面有玉米粒和虾肉吗?”
他笑起来,“有的,很好吃,还吃不胖。”
她不好意思的舔舔唇,“你这人,太坏了,反正胖了也赖你。”
“等着,我马上来。”
徐盏走了后,韩星绚高兴的在屋里转了个圈儿,她立刻又跑去洗手间,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想要涂点胭脂和口红。
随即想到徐盏连她最狼狈的时候都看到了,还打扮个什么劲儿呀,矫情。
对着镜子,她皱起鼻子,自己对自己说:“贱人就是矫情,哈哈。”
徐盏不但拿来了热气腾腾的烧卖,还有几串紫色的提子,看着就好吃。
“给你热了一下,这是莲藕排骨汤,乖乖的喝了。”
她也不怕胖了,乖巧的找出自己的零食,“你也吃。”
徐盏一看,她的零食竟然是一大包葵花瓜子。
“你竟然还有这东西,太厉害了。”
韩星绚眨眨眼,“估计你不爱吃,这东西又不卫生又浪费时间,但是我小时候特爱吃,现在也爱吃,你看我的瓜子牙。”
说着,她张开嘴巴,露出了她的牙齿。
韩星绚的牙齿很好,整齐雪白,唯独在上面的门牙有个小小的缺口,就是嗑瓜子嗑出来的。
徐盏说:“为什么不用手剥,牙齿不卫生。”
“手会弄疼指甲的,还是牙方便。”
徐盏不再说话,低头剥瓜子。
她很快就把汤和烧卖全吃了,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她看到,徐盏面前的瓜子仁堆成了小山。
她羡慕的看着,“你好厉害呀,我小时候也做过,弄一堆吃起来特别满足过瘾。”
徐盏把他剥好的都用纸巾兜起来,放到了她手上,“你吃。”
韩星绚的眼睛都瞪大了,傻傻的看着她。
脑子里蛰伏的记忆呼啸而来,她记得曾经也有这样一个男人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她手里,笑眯眯的看着她,“乖,你吃。”
那个人是爸爸。
用力的眨动睫毛,试图把眼泪给眨掉,可还是没成功,有一滴落在了洁白的面庞上。
她一转头,趁机抹掉。
再回头看徐盏,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
韩星绚松了一口气,她故意夸张的笑着,还娇滴滴的去碰他的肩膀,装着不正经的样子,“喂,这不会是你用牙磕的吧,让我吃你的口水?”
明明知道他是手剥的,她故意这样说。
徐盏没有解释,只是作势要拿走。
韩星绚急忙护住,“干嘛呢,给了我就是我的,不准动。”
她坐在徐盏身边,故意吃的咯嘣脆,带点不良少女的挑衅味道。
好在徐盏见怪不怪能撑住,他眼睛盯着电视,继续剥瓜子。
这次,他剥完了直接放到了韩星绚手里。
韩星绚也说不上心头是个什么滋味,他给她就吃,就觉得这瓜子仁吃出了神仙丹药的味儿。
俩个人没再说话,一个剥一个吃,眼睛盯着电视,倒是很和谐。
不过,这个和谐被一个电视新闻打破了。
这是一则关于猥琐儿童的案子,某富豪被告强了自己的继女,导致那女孩怀孕精神失常,女孩生父亲戚一方提出控诉,结果败诉,法庭判富豪无罪。
韩星绚听到这个结果顿时炸了,这个新闻她一直有关注,主观上认为富豪就是个衣冠禽兽连牲畜都不如的混蛋。
但是他竟然没罪,再次证明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是为有钱人设置的。
她气的啪的关了电视,“这样都没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徐盏抬起头,眼睛里闪出少有的诧异,“法律还是很公正的,我站富豪那一方。”
“为什么?难道你也觉得小女孩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你告诉我,那孩子哪里来的。”
“孩子是他的,但不存在用强。你看过洛丽塔吗?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真的小孩,有的小孩是恶魔。”
一听她的话,韩星绚爆炸了,“徐盏,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可以说这么没有人性的话?洛丽塔是个小说,就算那是事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思考能力,她是被诱奸,你不要混淆逻辑好吗?”
徐盏还是淡淡的,跟她激动的情绪截然相反,“我没有把自己当成谁。只是这个案子我参与过,这女孩子的心理辅导是我做的,我觉得我完全有资格说这种话。”
韩星绚愣怔片刻后忽然冷笑起来,“我懂了,原来你也是帮凶,怪不得要在这里帮着富豪撇清。我看错你了,你给我滚出我的家,我不认识你这样的人渣。”
被骂人渣,徐盏却没有生气,他的瞳孔缩了缩,人站起来慢条斯理的说:“韩星绚,这就是你的心魔吗?你也有相同的经历?你把所有的伤痛都腐烂在心里以为就没事了,其实却不知道这些都成了心魔的养料,所以你活的并不好,你根本不开心。”
韩星绚紧紧的咬住了唇,这次她爆了粗口,“你放屁!老娘是个孤儿,活的不知道有多上进勤奋,我自己上学买房子,又挣钱留学充电,我简直是21世界青年的楷模,你特么的在编排谁?不要以为你是个狗屁专家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的专家都是搬砖的,靠着炒作卖弄显摆自己。老娘可不是你研究的小白鼠,现在给我滚出去,以后别说认识我!”
说完,她害怕人不走,推着他就往推。
徐盏当然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他大步走到门口,摔上了门。
屋里在一声沉重的闷响后终于安静下来,韩星绚忽然觉得心都空了。
她坐在地毯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就那么安静的趴着,只是从那一耸一耸的肩膀能看出来,她在哭。
从那天开始,韩星绚大半年都没看到徐盏。
还是偶尔听同学说起,徐教授去战乱国家调研了。
真是个傻x,好好活着不行吗?他高尚个什么劲儿,沽名钓誉!
这是她对他的评价,但却禁不住别人对他的热捧和崇拜。
特别是那起侵犯案子,学校里传的很神奇,说其实死女孩子的亲属想要靠她赚钱,富豪确实是被冤枉的。他是在被下药的情况下和自己的继女发生了丑事,其实他是个好父亲,一直对女孩子像亲生女儿一样。
不,她不相信,世界上的继父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贪婪猥琐下贱,是最坏的人。
就像……
“妈妈,为什么新爸爸要跟我一起睡?”
“新爸爸那是为了保护你。”
“妈妈,你能不能别让新爸爸摸我了,我害怕。”
“你要听话,否则以后就没饭吃了,还不准把这些告诉别人,你知道吗?”
她用力捧住了脑袋,不去想这些虚幻的往事。对,这些都不是真的,也不曾发生在她身上。
韩星绚失眠多梦心悸,在徐盏走后一个月就瘦了10斤,把养上去的那点肉又给弄没了。
她去开了药,每天晚上都靠服药睡觉。白天她积极的活着,晚上她活在梦魇里。
这期间她也跟蓝心柔聊起过徐盏这个人,蓝心柔说他其实喜欢一个叫明玥的女人,可惜那个女人嫁给了别人,他才出国离开的,后来那个女人死了,他就彻底远离了海城。
原来,徐教授自己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时间过得平淡乏味,大半年过去了,韩星绚遇到了国内来的总裁学习班。她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接待的工作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那位总裁的年龄大的可以做自己的父亲,还让自己叫他爸爸,他想要潜规则她,可是她偏偏不让。
小时候她尚且可以保护自己,现在她更不能让恶魔得逞。
那天,她在总裁的强迫下有些病态的疯狂,事后她也不后悔。
纵然身败名裂,她也要让畜生露出他恶心肮脏的真面目。
可是没想到,她最狼狈的时候又被徐盏看到了,消失了大半年,他一回来竟然救了她,还要帮她处理这全世界都快轰动的事儿。
理由呢,他说他欠她的。
她故意不提那个孩子,就胡乱说自己的那层膜是修补的,也许骗不了他,但总能骗得了自己。
徐盏跟半年前相比,人黑了些也瘦了些,但脸上的棱角却更分明,那双眼睛显得更深更黑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就连撒谎也变得倍感压力。
他没提那个孩子,只是再次重复,“你别管,这事儿我帮你处理。”
韩星绚这段时间绷得很紧,她觉得她脑子里有根筋已经要崩断了,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冷静。
“徐教授,你没必要蹚浑水。虽然你也是小有名气,但对方的身份也不简单,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我们不过是朋友,你真的没有必要。”
徐盏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
韩星绚跟自嘲一样继续说:“当然,您要是觉得这是发挥你的正义感的时候,我还是劝一句,没有必要,这个闹下去,也许你也会跟着身败名裂。”
她还想继续说,忽然被徐盏捏住了肩膀。
他的黑眼睛里涌起了一股子风暴,眼看着就要把她给席卷其中。
徐盏很用力,捏的她生疼。
“韩星绚,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想要借着这事的热度成名。我帮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至此而已。”
至此而已,只是朋友吗?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她还是很失望。
现在不能不承认了,她对徐盏根本是有了别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从来不敢去承认这份感情,可是爱了就是爱了,这个改变不了。
她垂下眼帘,笑的有些勉强,“何必呢?”
他松开她,可能是觉得有些用力过度,那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抚慰着,喉结上下动了动,也没说出别的话来。
然后,他就走了。
韩星绚一个人在家,感觉到无限的孤冷。
还没等徐盏介入,事情又发生了变化,那位总裁竟然获得了保释,公然回国了。
而韩星绚,则被人给挖出来,各种关于她的负面新闻都出来了。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人翻到了一份她13岁时候的判决书,她把自己的继父送进了大牢,逼得她妈妈自杀。
她的继父,因为性侵幼女给她揭发,她的妈妈知情不报成了帮凶。
而作为举报人的她,很难说清楚她是不是清白的。
一时间,舆论四起,化成了刀山火海,要把她给戳的粉碎。
她公寓的楼下,国内的媒体记者纷纷赶过来,堵在了公寓的门口。她的微博她的公众号,到处是谩骂的声音,说她有被害妄想症,说她是个祸害。
韩星绚心再次的被碾成了肉泥,那些腐烂的血肉滋生的花朵绽开在她心里,诱惑着她。
徐盏打开她家房门的时候发现她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手腕一片猩红,浴缸里也红通通的一片。
他拧着眉头骂了一句粗话,把她从头到脚裹起来抱到了医院。
就在刚才,他把记者们都处理了,可因为事情棘手回来晚了就发生了这种事。
他一早看清了韩星绚的内心,她表现的越是火辣没有顾忌,她心里的心魔就越重,可是她一直讳疾忌医,不肯配合。
现在,一切都要毁了她,而他是能救赎她的唯一希望。
他后悔了,那天的话是他说的不够明白。他为什么要说朋友,朋友有上床怀孕流产的吗?是朋友他用的着逃避大半年吗?他就该说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