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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师把小涵叫下来。
小涵陪他们去后院看小鸡,还一路牵着章老头的手。他想着,他牵着章老头,章老头就没法甩开他上楼“害”姐姐。姐姐不怕他,但姐夫怕他……姐姐比较傻,他听姐夫的肯定没错。
一路牵着章老头,后院就剩五只鸡,两只野鸡,三只土鸡,有一只土鸡还是半大的个。小涵告诉章老头:“那只山鸡是星星家送的,送给漂亮阿姨吃的。漂亮阿姨舍不得吃,就一直放这里养。想养着下蛋,可是爷爷,你知道吗?这山鸡是公的呢!不能下蛋!”
小涵说完就咯咯地笑。
章老头跟着笑,笑了几声又感觉不对:“小涵,你叫她漂亮阿姨,为什么叫我爷爷?”阿姨配爷爷?他有这么老?他有这么不搭配?
伊闪儿噗嗤笑了。
周艳艳和她们跟着一起笑。
小涵却摸摸脑袋有些不懂的说:“漂亮阿姨就是漂亮啊!你是姐夫的爸爸,我不该叫你爷爷吗?要叫大爷爷?”
章润德一口老血没吐出来,爷爷都嫌老,他还来个大爷爷。大爷爷配漂亮阿姨,这得多老牛吃嫩草啊!不行!得纠正,很严肃的纠正:“叫哥哥,叫大哥哥。”
这回轮到小涵吐血,几乎是尖叫的抗议:“萧哥哥才是大哥哥!你是萧哥哥的爸爸,又怎么可能是大哥哥?你要是大哥哥,那萧哥哥是什么?那样辈份都乱了!”小涵抗议,坚持抗议,决对不改口叫他大哥哥。
他们都被逗乐。
小方块也拍着小手叫“巴巴”“巴巴”,还指着里面的小鸡一直兴奋的叫“咦”“咦”……气氛变得不再紧张,还有了活泼的欢乐。章老头却依旧不死心,还在想办法说服小涵,小涵也是很严肃的:“叫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乱了辈份,对呢!我要叫你大哥哥,那你就得叫我妈妈叫阿姨。阿姨啊!你确定要这么叫吗?”
“呃!”还是算了吧!他要叫杨老师叫阿姨,这村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算了算了,不叫大哥哥,叫小叔叔总可以吧!
小涵还是摇头,上下将他打量:“小叔叔?你哪里小?”
本是一句很简单的问话,却被他们听出了另外的问题,纵使章老头脸皮再厚也是有点挂不住,还语塞的没法解释。懊恼的一踱脚:“你这个小孩,真是顽固不化。反正不许叫爷爷,叫什么都行!她是漂亮阿姨,我是漂亮阿姨的老公,不能叫爷爷,太难听。”
“那就叫,漂亮老公呗!”小涵看似很认真,又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不给章润德面子。后来章润德才知道,萧沉灏就是小涵心里的神,萧沉灏不喜欢的人小涵绝对是不会喜欢。想让小涵喜欢,萧沉灏就必须首先喜欢,所以他一直没给章润德面子。若是换成另外一个萧沉灏喜欢的人,小涵肯定叫了大哥哥,哪有那么多的辈份可言。
章润头要求半天,最后得了一个“漂亮老公”的外号,走哪里都能听见小涵叫:“漂亮阿姨,漂亮老公,你们快点过来,我姐夫说,开春之后这片田就要圈起来部种土豆。土豆可以供应给西餐店做薯条,还可以自己建场生产自己品牌的薯片。漂亮老公,你知道吗?我姐夫要在村子外面买地盖楼、盖学校、盖工厂,专门做土特产。漂亮老公知道是哪个土吗?就是土包子的土,我姐夫说,靠山吃山,靠土吃土。别怕自己土,有些人想吃土还吃不着呢!”
漂亮老公听得章润德那叫一个别扭啊!
小涵对萧沉灏也是霸道的崇拜,动不动就是“我姐夫”“我姐夫”,感觉萧沉灏不只是他的神,还是他的天。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以后的人生路,萧沉灏就是小涵的目标,就是小涵的引路人。直至小涵也成为一方霸主,他心心念念要感谢的人还是:“我要感谢的人,还是我姐夫!”
所以章润德刚才给萧沉灏脸色,明显是讨不到小涵的欢心。小涵带他们在外面玩,苏家村看着小,可面积很大很大,从前山走到后山要两个小时,再走回来还得两个小时。
小方块去的时候半路睡着,回来的时候半路又睡着。
然而前后四个小时,萧沉灏一直坐在客厅,一声不吭,眼眶酸涩的通红通红。他想哭,又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落泪。儿时的生活他的确是个悲剧,对父爱的需求也一向都是缺失,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的生命里还有一个“神仙叔叔”。
不知道神仙叔叔长什么样,但他有需要有危险的时候,那个神仙叔叔总能出现。章老头刚才提的,是儿时的三件小事,还有后来的许多事,神仙叔叔都有参与。
面前落下暗影。
抬头看见苏可心,挺着圆圆的肚子站在他面前。她说不了话,却用眼神关切的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吵架吵输了?”
萧沉灏什么都不想说,伸手抱住她,脸贴在她圆圆的肚子上,与他们共存在共呼吸。苏可心有点担心,抚摸他的头,转头找张扬。
张扬替他说了:“章老先生刚才说了几件事情,他听完就成了这个样子。”张扬又把章老头的话复述了一遍,苏可心立即明白……那个男人就是章先生?萧沉灏的爸爸一直没有离开,一直用着其他的方式保护着他?抬起萧沉灏的脸,她双手捧住,目光俯视,又苦于自己不能说话,只能张开嘴巴,慢慢用唇语告诉他:“这是好事,他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用另一种方式培养你磨练你。如果安安逸逸,说不定你不是现在这样,而是章显那样。”
萧沉灏叹息一口气,他成哪样都无所谓,而所谓的事,他好像误会了章老头。
章老头在他心里,是厌恶的角色。神仙叔叔在他心里,是不可亵渎的角色。如果章老头就是神仙叔叔,那他……难过,心里真的难过,也好在此时难过的时候有苏可心陪着他。
苏可心这时候才知道,能够开口说话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也终于有了第一次的担心……她会不会以后都这样?会不会以后都没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