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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心跑过马路,追问莫老重病的细节。赵月华故意添油加醋,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怪禹凡,那个不争气的孩子,活生生把爷爷气成这样。要不是就在医院,要不是医生就在旁边,爷爷这条命昨天就交待了。”
然后又各种哭的说:“罗丝雨的事情曝光后,禹凡可是后悔了,他悔不当初,说自己眼瞎把婊子当成好人,还说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他想弥补你,其实不是那种弥补,就是想对你好,不做情人,做朋友那种,把之前的辜负全部弥补你。他想见你,爷爷不许。他想求你原谅,爷爷还是不许。他……”
然后,说不下去故意捂着脸哭,哭得声嘶力竭,双手还紧紧拽住苏可心的手。苏可心走不了,也没法上楼看爷爷,只能站在那里等她哭够再说:“只要和你有关的,爷爷都不许他做。他心里那份愧疚没法弥补,就心如死灰,一天过得不如一天。这几天,他不吃饭不喝水,活生生把自己饿得奄奄一息。”
“……”
“进医院的时候,他还勉强地说了一句,说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你,只能等下辈子再跟你说对不起。可心啊,他是有错,他也知道自己有错,可是,人非圣贤,谁能一辈子不做错事?”
“……”
“他知道错,他愿意改,这就很好啊!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现在好了,一个在重症监护室,一个在重症病房,这要真走,就是两条命啊!可心,你说要怎么办?你说要怎么办?”
“……”苏可心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莫禹凡咎由自取,但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她可以见见莫禹凡,甚至可以和莫禹凡继续做普通朋友。至于情侣,这辈子都没戏:“阿姨,你别着急,我先上去看看爷爷。确定爷爷没事,我再过去看看禹凡。该说的话,我都会跟他说。说清楚了,他心里就不会再有疙瘩。”
“好好好,好好好,可心真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赵月华奸计得逞,心里自然是暗乐,她不能着急,只能一步步慢慢来,一步步把苏可心骗进来。
等骗到最后,苏可心想跑都没了机会!
想撇开莫家自己快活,没门!
她生是莫家的人,死是莫家的鬼……不要说什么,这是她的荣幸……赵月华打心底依旧看不起她,一个乡下丫头还想怎么样?给她机会吃香的喝辣的,她要珍惜才对!
带苏可心上去,重症监护室不让进去,怕影响莫老的情绪。苏可心只能隔着玻璃往里看,能看见莫老已经清醒,正睁着眼睛往外看。看到她在外面,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真的!
人老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自由了!
再不是年轻的时候,可以说一不二,可以控制整个莫家上下。现在,莫健明可以忤逆他,赵月华可以暗中使坏……其实,他一路不喜欢赵月华,小心思太多,不够单纯,还爱钻牛角尖。
当初若不是她已经怀上莫禹凡,这门亲事他肯定不会同意!
他让了一步,现在就要步步让……步步让,害了自己,还害了苏可心。苏可心肯定会屈服,肯定会因为他而步步屈服。老泪流下来,愧疚苏老的在天之灵:“老苏啊老苏,我把你害死,现在还要继续害你的孙女。我不敢死啊,不敢死啊,死了没脸见你啊!”
莫老情绪激动,心律加快加快,守在一旁的护士紧忙提醒他:“莫老先生,您要控制情绪,您还在危险期。”又有其它护士拉上帘子,不让他看外面的人。
如此一来,俩人隔离。
莫老在里面哭,苏可心在外面流泪,还哑着嗓子问赵月华:“可以给爷爷打个电话吗?”
赵月华自然说:“不可以,不可以,医生怕他情绪不好,再次影响心脏。他的心脏已经做了好几次手术,不能再做手术了。这次如果没救住,那就……”说完,又捂着嘴开始哭,还一边哭一边拉着苏可心往楼下走:“爷爷受不起刺激,你先去楼下坐坐,等爷爷情绪稳定,你再上来看看。健明在这里守着,有消息会打电话叫你的,不怕耽误。”
苏可心想想是这个理,就跟着她一起下去了。
下到病房看到莫禹凡,她都有一瞬间的怔愣,差点就没有认出他。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唇色失血……骨结分明的双手此时瘦得只剩骨结,没有一点肉。针头扎在上面往他体内输送救命的药水,喉咙也插上了喉管方便往胃里注射营养餐。
赵月华扑在旁边哭,握着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说刚才是假哭,这会儿她是真哭。自己儿子嘛,当然要宠要惯要有求必应。她不后悔自己把儿子惯坏,只后悔没有惯够,没有把苏可心送到他床上。
她哭,哭得肝肠寸断:“儿啊!你睁开眼睛瞧瞧,可心来了,可心来看你了……儿啊,你睁开眼睛瞧瞧啊,可心来了,真的来了,她不恨你,一点都不恨你……她也不怪你,还愿意跟你做朋友,真的,她真的愿意……儿啊,你睁开眼睛瞧瞧啊,真的是可心,是你想见的想要的可心,她没有遗弃你,她还和以前一样喜欢你……”
“……”苏可心有点恶心,感觉赵月华这样说话有点过份,她是来了,但是,不是冲他来。她是可以原谅他,但是,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喜欢他。
赵月华这样说,明显有强买强卖的嫌疑,还想要让她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
或者说,还想让她再次接盘莫禹凡!
不不不!
她不会再次接盘莫禹凡,自莫禹凡和罗丝雨劈腿被发现后,自她被萧沉灏占有后,自她卷入萧崔事件后……她就走得离莫禹凡越来越远,这辈子都不会再来重组的机会。
胳膊忽的被抓住,整个人往前狠狠一趔趄,苏可心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赵月华拽住,并拽到了床边莫禹凡的眼皮底下:“可心,你跟他说几句……你叫他回来,叫他不要一心求死……你救救他,只有你可以救他……他只需要你,只需要你……可心,救救他,他才二十几岁,还年轻,还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莫家怎么办?爷爷怎么办?爷爷百岁之后,谁给爷爷端遗像?谁给爷爷下葬扫墓?”
“……”苏可心醉醉的,可是,细细一想,又是这个道理。莫家几代单传,爷爷又到了这个年纪。爷爷风光一辈子,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不能走的时候连个端像和送终的人都没有。
在乡下,男丁很重要!
谁家要没个儿子或者孙子,肯定会被旁人无形的戳脊梁骨!
所以她弟弟的诞生不全是意外,和这种观念也有一定的关系!
苏可心没有再拒绝,坐到赵月华搬来的椅子上,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莫禹凡一字一句慢慢说:“莫禹凡,你拿命来威胁我们,是有担当的表现吗?你拿命来威胁我们,是有诚意要改过自新吗?莫禹凡,是男人就拿出男人的样子,别跟个女人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苏可心,你闭嘴闭嘴闭嘴。”赵月华越听越不对,急了眼的喝断她:“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他说话?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他?他都快要死,你还来侮辱他,还来说他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