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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闻婧还说了什么,沈倾城都好像没听到,她捏着手机,急急地道:“我去找他!他不会有事的!”
她说着,已经跑到了出租车道前,前面很多人,沈倾城几乎是抢了第一辆车就挤了过去:“对不起,我有急事!”
说罢,她拉着行李箱就上车,冲司机报了地址,便急促地道:“能不能快一点!我很着急!”
司机见她脸色都发白了,也马上就发动了车,一路飞驰。
沈倾城到了诊所,将行李箱放下,慌慌张张去找药箱。
部队的行动虽然机密,但是身为家属,那边还是会透露傅莳光失踪前最后一处位置的。
所以,沈倾城拿了医药箱,开始装常备的东西。路上的时候,她已经联系了部队那边,说她会去找人,希望他们能够安排直升飞机。
而就在沈倾城终于将平时要用的急救东西准备好,准备再次出发的时候,诊所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她有些错愕,她的诊所,向来只开半天,所有的病人都知道。所以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呢?
她走到门口,问:“谁?”
“倾城——”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莫名地,沈倾城觉得仿佛隔着一个时空。
她猛地打开门,借着门内的灯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傅莳光穿着一身迷彩,可是,迷彩上有很多干涸的血迹,斑斑驳驳,不少都已经发黑。
而他的脸上更夸张,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上的胡茬都已经很长,头发看起来又脏又乱,脸颊上有干涸的血痕。
他就那么站在她的面前,深邃的黑眸锁着她,手指扶在门边,手背上也都还有刚刚结痂的伤口。
沈倾城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她怔怔地凝视着傅莳光,忘了呼吸,乱了心跳,喉咙发干,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没等来她的回应,于是往里走了两步,反手关上门,伸臂似乎要去抱沈倾城,可是,却又意识到自己很脏,于是,动作凝固在空中。
他掀开干涸的唇.瓣,声音有些沙哑:“我回来了。”
沈倾城嘴巴一扁,感觉那一直堵在胸口的某种复杂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和突破的地方。
可就在她要往前去拥抱他的时候,傅莳光的身子晃了晃,他看着她,道:“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我还想再看你一眼。老婆,我不舍得和你分手!别离开我!”
他说完,似乎强撑的精神一下子被抽走,就那么一下子倒了下来。
沈倾城连忙伸手去扶,可是傅莳光太沉,她根本扶不住他,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他刚才显然是强撑,所以,倒下来后就紧闭着双眸彻底没有意识。
沈倾城艰难地从傅莳光身子下面出来,她连忙伸手去查看他的身上。
他的腹部有一道被利器化开的伤痕,显然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所以,到现在还红肿着,应该是发炎了。
除此之外,身上有不少被荆棘划开的小口子,几乎都已经结痂。
她不知道他到底几天没洗澡,身上都是血痕和泥土印,夹杂着汗味儿,脏得不行。
可是,他就是这样,也撑着来找她,让沈倾城眼眶发红,又生气又担心。
她拿起手机,给闻婧先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又给齐浩轩打了个电话,让他来诊所帮忙抬人。
凌东宇在两天前就已经飞了帝城,所以,齐浩轩是自己过来的。
他看到地上的傅莳光,也不由感叹了一下,然后道:“看来,我还得跑一趟,去拿刮胡刀和毛巾什么的过来。”
诊所里间就有一张用来休息的床,平时,沈倾城中午要是困了,就会在上面午休一会儿,此刻,齐浩轩简直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傅莳光给搬上去。
他叹息道:“倾城,真没想到,你喜欢的是这款!他身上都是肌肉吧?”
沈倾城白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去拿毛巾和刮胡刀!”
齐浩轩做了个伤心的表情:“在你‘现男友’面前照顾‘前男友’,要不要这么怀旧啊?”
“什么‘前男友’?”沈倾城跺脚:“他是我老公,你好好认识一下!”
齐浩轩捂住胸口:“单身狗又被扎了一刀!”
说罢,冲沈倾城挥了挥手:“行了,好好照顾他吧,我马上就过来!”
不多时,齐浩轩不但拿了毛巾刮胡刀、牙膏牙刷,还连薄被都抱了一床过来。
“挺上道啊!”沈倾城接过去,冲他夸道。
“不用夸我,谁叫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呢!”齐浩轩说着,看向床上沉睡的男人,冲沈倾城提议道:“对了,要不然试试他,明天他要是醒了,我给他说我和你准备领证了,看他什么反应!”
沈倾城嘴角抽了抽:“你上次的手看来是还没疼够,可能是觉得被捏断了才舒服!”
“喂喂喂,你这才刚嫁出去,就马上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身为娘家人,觉得很寒心啊!”齐浩轩说着,跑去帮沈倾城打水:“话说,一会儿要不要我帮忙?”
“我担心他醒来,如果发现是你帮他洗的澡,会捏死你。”沈倾城说着,冲齐浩轩摆手:“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等他好了,我请你们吃饭!”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齐浩轩转身:“有什么事随时电话。”
“嗯,知道了。”
等齐浩轩走了,沈倾城这才转身,拧了毛巾给傅莳光擦身子。
她根本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过来见她的。
毛巾在傅莳光的身上滑过,沈倾城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终于把他身上擦干净了。
她又重新拿了毛巾,给他洗脸。
他睡得很安静,只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房间里,中药的味道飘来,沈倾城去看了一下锅,这才折回来,又重新给傅莳光擦脸。
他的轮廓深刻立体,五官硬朗得仿佛用金属雕刻而成。她的手指一点点从他的额头往下,掠过挺直的鼻梁,再落到他干涸的唇瓣上。
他估计好多天没有休息过、也没能吃上什么东西了吧?
沈倾城拿了棉签,蘸湿了放在傅莳光的唇.瓣上,让他干裂的地方逐渐柔软。
他依旧沉睡,对所有的事情丝毫不知。
沈倾城稍微直起了身子,拿起刮胡刀,给傅莳光刮胡子。
她想,等他醒了,她一定要说他,好多天不洗澡、不刮胡子,就像个野人,身上还是又脏又臭的,不知道的人还说她捡了一个流浪汉!
可是,这么一想,沈倾城又忍不住发笑,到了最后,眉眼都弯了起来。
傅莳光身上干净了,连胡子也刮了,整个人顿时看起来干净了很多。这时药也熬好了,沈倾城倒了一碗晾在一边,又倒了水过来,喂傅莳光喝水。
他这次只是疲惫,所以还算有本能的吞咽意识。所以,沈倾城刚刚将傅莳光扶起,把水杯放到他的嘴边,他就咕咚咚将一大杯水全喝了。
猜想他估计渴坏了,沈倾城连忙又打了水过来,连续喂了傅莳光三大杯。
这时,药也差不多晾得不烫了,她将药端过来,再次给他喂过去。
哪知道,这次傅莳光尝了一口就直接不喝,眉头蹙得紧紧的。
沈倾城错愕,话说,他这是嫌苦?
她从未想过,傅莳光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竟然在潜意识下,拒绝吃苦的东西!
沈倾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傅莳光的脸:“哼,还是小舅呢,根本就和小孩子一样!”
她说着,还是起身,关好了诊所的门,然后去隔壁超市买蜂蜜。
超市老板看到她,不由道:“沈大夫,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开诊所啊,我看每天都有病人过来问,我只好说你去外地出诊了!”
“嗯,家里有点事情。”沈倾城说着,拿了蜂蜜:“老板多少钱?”
“35。”老板道:“不过沈大夫啊,这种蜂蜜也就是骗骗不懂的人,里面估计只有三分之一的蜜,其他都是白糖,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托我老家的人帮你邮寄,那边自己养的蜂,比这个好……”
沈倾城见这位邻居又喋喋不休了,连忙道:“暂时不用了,家人吃中药嫌苦,我将就先买一瓶,等过阵子真买蜂蜜再找你!”
“哦哦,是你侄子还是外甥啊?小孩子就是怕苦,这个糖分高,放进去他们就愿意吃的!”老板道。
沈倾城抱着蜂蜜回诊所的时候,给傅莳光的中药碗里放了一大勺,她这才重新坐在了他身边,冲他道:“来,小外甥,我们吃加了蜜糖的中药,这个保准不苦!”
傅莳光完全听不到她的话,只是他的味觉尝到了甜,于是,也没有排斥,便将碗里的中药都吞了回去。
沈倾城终于松了口气,见傅莳光的唇角还沾着一滴药汁,她用纸巾帮他擦了,有些无奈,又觉得这样的他格外可爱。
忍不住,她一点点凑近了他,将自己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