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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往来的太监和御医几乎都是急匆匆的样子,就在御书房外面架起来药炉子,熬药的味道飘散出很远。
一盆一盆的药汤和血水不停的被端进去端出来,而此时温若兰双手染血,东方翊更是两个衣袖也都是血污。
东方宇宏的后背整个都露了出来,一条一条割开的皮肉还没有缝合,旁边的方盘上放着几十根带着血肉的弩针。
一滴汗珠从额头滚落挂在温若兰的睫毛上,她别开脸用袖子擦掉,回手:“麻药。”
旁边的御医立刻递上来装着麻药的碗。
温若兰用帕子蘸着麻药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东方宇宏的皮肤:“粉末麻药。”
另一个御医端着小盒子,盒子里是褐色的药粉。
温若兰擦过了麻药,抬头看看东方翊赤红的眸子,沉声:“给皇上一颗药丸。”
在东方翊身边的御医把药丸放进东方翊的嘴里,又拿过来茶盏给他喝了口水。
“针、线!”温若兰话音落下,有宫女已经把穿好了银丝线的针递过来,温若兰的手颤了颤,停下动作深呼吸。
“不怕,不急。”东方翊一出口声音沙哑。
温若兰看着他,心疼的样子不加掩饰:“翊,相信我,也相信父亲。”
“嗯。”东方翊点头,他已经抱着东方宇宏一天一夜了,如今外面天色微明。
温若兰放下针,起身到旁边净手,净手之后又快速的捏了捏两条肌肉都僵硬了许多的手臂,这才转过身跪坐在床上,开始缝合。
旁边围着的御医们都盯着温若兰的手,这种缝合术他们都没见过,在他们看来这就和缝补衣服一般,不过太上皇后背的伤口触目惊心,也不比破衣服强到哪里去了。
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东方宇宏毫无感觉,而温若兰却格外小心的缝合一条一条的伤口,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之后,温若兰终于把最有一针缝完,身体一软直接从床上栽下去了,多亏荣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温若兰,也没大呼小叫的,反而抱着她直接去了旁边的卧榻,吩咐宫女快些拿一些米汤缓缓送服下去。
温热的米汤入喉,温若兰才睁开眼睛:“去毒丹服下,再熬一份药,药方是……。”
宫女急忙去拿了纸笔,跪坐在旁边。
温若兰闭上眼睛缓了缓,才说:“当归8钱,生地8钱,黄柏8钱,槐枝8钱,人发3钱,紫草皮2钱,红升5钱,冰片5分,黄连粉5钱,黄蜡4两。用前6味加麻油1斤,用火熬枯,去滓,再加红升、冰片、黄连粉、黄蜡搅匀,待冷,成膏,敷于患处。”
一口气说完,温若兰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太累了,累到虚脱。
东方翊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温若兰,缓缓的动了一下身子。
“皇上,奴才来就好。”荣公公过来。
东方翊点了点头,旁边立刻有小太监过来把他也扶下来,虽然也极累,东方翊却没有倒下,而是来到御书案的椅子上坐稳:“六子。”
六子已经恢复过来了,跪在地上:“是属下无能,皇上责罚。”
“说说怎么回事。”东方翊说。
六子把岐山脚下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自然也提到了小海。
东方翊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地说:“让冷逸飞和宁燕归进宫。”
“是。”六子立刻起身退出。
东方翊靠在椅背上,有太监送来了热粥和小菜。
吃过之后,有了些力气的他起身来到了温若兰身边,坐在榻旁用帕子帮温若兰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又让人送来了温水,小心翼翼的清理她手上的血污。
“皇上,奴婢来吧。”宫女过来。
东方翊摇头,并未说话,而是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她的每一根手指,又端起来旁边的米汤,小心翼翼的送到温若兰的唇边,柔声:“喝一点点儿。”
温若兰微微动了一下嘴唇,他便把米汤送下,又拿过来软垫给她的头垫高。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若兰激灵一下睁开眼睛,就看到东方翊坐在她旁边,单手撑着额头,显然已经睡着了。
两个人都高度紧张,都累的很,可是这人不好好的躺下睡,坐在这里干什么?心里有些气的,气他这么任性。
悄悄起身下了卧榻,进去寝殿看过了东方宇宏,伤口上敷着祛毒生肌的药膏,体温也正常,又给他诊脉,确认无碍了才舒展了眉头。
回身刚要去拿那些显然没人动过的弩针看看,手却被抓住了。
抬头看到东方翊红红的眼睛,有些责怪的站起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不在,我心里不踏实。”
这猝不及防的一口糖让温若兰有些无奈了,拉着他:“走,过去再睡一会儿。”
“路上睡吧。”东方翊说着,看看东方宇宏:“父亲可无碍了?”
“嗯,不过要这样在床上养一阵子,要去哪里?”温若兰问。
东方翊拉着她去沐浴更衣:“去岐山。”
温若兰心一抖,她不愿意让东方翊去岐山,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可是不能阻拦,心里劝自己,只要两个人一起去就没事的。
沐浴更衣之后,温若兰和东方翊走出御书房,看到外面的阵仗温若兰你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
冷逸飞和宁燕归带着护卫队不下三千人,御医属几乎倾巢出动,马车上装着草药,最前面的马车旁站着六子和一些温若兰没见过的人,她知道是东方翊的影卫组。
偏头看东方翊:“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家村的百姓都被喂了毒药,东方云在温家村等我。”东方翊说的简单。
温若兰的心里无疑是起了风暴一般,果然是躲不开!
一路上,温若兰和东方翊哪里还有心思睡?
还没见到人自然不知道用什么解毒的药才好,不过温若兰还是准备了许多解毒的丹药方子。
“我们先去药庐。”东方翊说。
温若兰点头,去药庐最好不过,她需要哪些熬药的东西,当然还有一些草药药庐也是有的。
连夜赶路,到了岐山脚下的药庐已经是第二天的日暮十分了,七天的时间只剩下了两天,东方翊看温若兰指挥哪些御医属的人忙着熬药,吩咐自己的影卫组去偷,没错,就是偷,从哪些村民中随便偷来一个确定是什么毒。
当温若兰看着被送到面前的翠儿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了,翠儿嘴唇黑紫,人也没了知觉一般,而她眼角都是泪痕。
“东方翊。”温若兰抬头,眼圈发红:“那些孩子?所有的小孩子都要先带出来,孩子们太小受不住的。”
东方翊点头:“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毒,我立刻去温家村。”
温若兰低头轻轻的抱着翠儿,轻声:“翠儿,我是若兰。”
“若兰啊,若兰来了,我们有救了。”翠儿虚弱的睁开眼睛,一串泪花就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