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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汀芷嘉园的路上,罗薇薇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最后都咽了回去。
她想说的,无非是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打了龙源太”,或是“把事情闹这么大,是不是因为你很在乎我”。
可是真问出口了,然后呢?
她曾经自信满满地以为凡一航喜欢自己,所以才几次三番跟他告白,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是凡一航平淡地拒绝。
没错,凡一航连拒绝她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拒绝一个人的心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仔细想想,他也没有错。不喜欢喜欢自己的人,有什么错呢?
可是再三被拒绝的她,真的没了曾经的自信,同时也失去了勇气。
让她再问一次“凡一航你是不是喜欢我”,或“凡一航我们在一起好吗”这种话,太难太难了。
所以,她还是觉得,凡一航可能只是出于对朋友或是合作伙伴的担心才那么做的。
罗薇薇咬了咬唇,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罗薇薇纠结地拽着裙角的手一松,心想:算了,反正她从来都看不透凡一航的内心,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困在看不懂的东西里?如果凡一航真的是那种心思,又何必她来问?
想通了这一点后,她反而豁然开朗,一直不怎么敢看凡一航的目光从窗外移回来,落到他手上。
车内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凡一航右手手背的伤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她开口:“把你手给我。”
凡一航正侧头看着窗外,听到这话,慢了半拍才抬起靠近罗薇薇的左手。
“不是这只。”罗薇薇直接俯身,抓住凡一航右手手臂往自己这边拖。
借着外面路灯的光,她清晰地看到凡一航手背的一片鲜红色,手背关节处皮都破开了来,有一处似乎能见骨,里面还混着点沙石,应该是打龙源太的时候打了空,打到了别处才会伤的这么重。
她胸口一空,皱着眉看向凡一航问:“你不痛吗?”
凡一航平静地摇摇头:“不痛。”
“你骗人!”罗薇薇把凡一航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膝盖上,而后对司机说:“大叔,先去一下附近医院。”
司机连忙答应下来,顺便踩重了油门,车速在限速范围内快起来。
凡一航想说不用,这点伤,回去最多擦点碘伏就好了,可是这种被关怀和担忧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了,一时没开口说话,再抬头时,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医院一如既往地热闹,哪怕是在这种凌晨十分,好在今晚的急诊人不多,两个人等了没几分钟就被医生叫进去。
十来分钟后,凡一航的手缠着纱布出来了。
这种天气其实不太适合缠纱布,但因为涂了厚厚的药膏,所以不得不缠着纱布,明天就得能摘下。
“回去之后你今天就先别洗澡了,忍一忍,到明天晚上再洗。医生说明天就能好一点,到时候你再用保鲜膜包着再洗澡,水的温度不要开太高。算了,到时候你要洗澡喊我,我帮你包保鲜膜。”罗薇薇回忆着刚才医生的叮嘱,怕凡一航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一直说个不停。
等她说的差不多了,一侧头发现凡一航定定地看着她,不像是在认真听她说话,倒像是看她看出神了。
罗薇薇心底一跳,有些慌乱地别开眼,问:“你看什么?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我在听。”凡一航片刻后又补了一句:“我洗澡叫你。”
这话刚落下,身后响起一阵笑声。
罗薇薇扭头看过去,他们后面走着两个女孩子呢,似乎不是在笑凡一航说的话,但她莫名有点心虚,瞪了凡一航一眼道:“你要是自己能包就不用叫我。”
凡一航想也不想地说:“包不了。”
身后又是一阵笑声,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罗薇薇一阵脸热,加快了脚步:“快走了,很晚了。”
回到汀芷嘉园的时候确实很晚了,时钟已经指向两点,等走出电梯到达十六层的时候,罗薇薇的脑袋已经有点懵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迷茫。
到地方后罗薇薇直接从电梯口往1602走,只想着回房间躺床就睡,牙都不想刷了。
但她才刚迈出一步,凡一航忽然叫住她。
“罗薇薇,我饿了。”
记忆中这已经不是凡一航第一次说这句话了,罗薇薇盯着昏昏欲睡的脑袋说:“我那边有外卖卡,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换成是别人,或是换成今晚之前,她可能会一脚踢飞凡一航,外加一句:你是手残了不是脑子残了,饿了不会点外卖吗?
但今晚凡一航这手受伤完全是为了她,她发不出任何脾气。
只是凡一航似乎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看她困成这样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口:“我想吃你阿姨给你带过来的馄饨。”
“凡一航,你故意的吧?”给点阳光就灿烂?
罗薇薇双手握起拳,真想一拳挥过去。
只是被凡一航这么一气,瞌睡虫也给气走了。
凡一航看着罗薇薇满脸怒气的脸,沉默了两秒后开口:“那我自己叫外卖吧,你睡吧。”
不知怎么的,罗薇薇只觉得凡一航又委屈又无辜。
算了……
罗薇薇撇了下嘴角,耐着性子说:“过来吧,我给你煮。”
凡一航眼底隐隐闪过雀跃的光,跟在她身后进了1602的门。
罗薇薇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说:“你先坐一下。”
凡一航下意识说:“我帮你。”
“你?”罗薇薇低头看了眼凡一航缠着纱布的手,眼神连带着表情都在说:得了吧,你哪凉快哪歇着去。
凡一航也意识到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默默收回刚才的话,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等罗薇薇投喂。
凌晨两点多,罗薇薇给凡一航煮着馄饨,她边搅着锅里还没熟的馄饨,边有觉得特别这一刻神奇。
在凡曾铭的葬礼前,她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凡一航有交集了,哪能想到现在凌晨两点还能给凡一航煮馄饨啊?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她更没想到自己还会再见到廖润,并且从廖润的嘴里得知秦千芊到底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