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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跟他在一起，就要保证永远不离开他。
——如果不行，一开始就不要接近他。
罗薇薇一个激灵做了起来，周围是黑压压一片，她伸手去摸手机，摸到自己枕头湿漉漉的，居然都是她的冷汗。
她把枕头翻了个面，重新躺了回去。
被窝里尚且温暖的温度包裹着她，让她格外清醒。
天边泛鱼肚白的点是这个世界最安静的时候，安静到罗薇薇都能听到她自己在问自己：她可以做到吗？永远不离开他，或者一开始就不要接近他？
不要接近他，罗薇薇试问自己能不能做到，回答是清晰而准确的：不能。
一想到再也不能跟凡一航说话，再也不能用笔头戳他肩膀，再也不能跟他一起放学，闻到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罗薇薇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做不到不接近他。
但“永远不离开他”呢？一辈子那么长，她确信现在的自己是喜欢凡一航的，那么遥远的未来呢？谁都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像她这种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辗转反侧，她实在是睡不着，干脆起来换衣服洗漱，到附近随便走一圈。她的脚跑步也跑不了，只能以龟速慢走。
回来的时候罗薇薇借着晨光，隐隐看到凡家的小洋房，脑子里猜测凡一航这个点起了没。
脑子里想着凡一航，身后突然响起凡一航的声音：“早。”
像是叶公好龙里的故事，很喜欢龙的人遇到真龙反而吓得魂不附体，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转身看到真实的凡一航，她后背立刻起了一层冷汗。
“你、你怎么在这儿？”她眼神惊恐。
凡一航静静地看着她，两秒后才开口：“晨跑。”
罗薇薇这才注意到凡一航额角一层细汗，身上一身运动服，手里还拎着个运动水壶，真的是晨跑刚回来。
她刚才还以为他在跟踪她……所以她到底是有多恐惧他？
罗薇薇暗骂自己多心，收起情绪说：“正巧，我也晨跑。哦不，晨走……”
凡一航走上前，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微喘，问她：“一起吃早餐吗？”
两个人明明离了有半米的距离，罗薇薇还是觉得他身上的热气都往她身上飘，连带着她的脸都有些发热。
大概是凡一航身上布汗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往罪恶的方向想。不对，罗薇薇，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不可描述？怎么能想这个？！
罗薇薇一吞唾沫，拒绝道：“不了，我、我回家吃。我妈会做。”
“嗯。”凡一航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
两个人有一段路路线是重合的，凡一航难得主动打破沉默，问：“你妈妈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说见义勇为吗？”
得到肯定的点头后，罗薇薇叹了一口气，说：“不行，本来工作人员都上门来了解情况了，结果学生家长那边不愿意配合。说是他们家孩子的精神状态都还没完全调整回来，不想配合我们。你说这都什么话啊？我妈可是被他们孩子给刺伤的，即便那时候神志不清，可动手的是他们啊，怎么还得我们求着他们？我真是搞不懂这世道。”
罗薇薇说了一大筐，凡一航什么都没说。
有时候她都以为他没有在听，但是开口一问，他又能把她说的每个问题指出来。
事实证明，他真的只是话少。
“有时候，光跟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否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冤枉事。”凡一航看着她说。
罗薇薇叹气：“那能怎么办呢？又不能强迫他们。”
凡一航没说话，只说：“到了，那你回去吧。”
罗薇薇抬头，发现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狗子巷口，凡一航又陪着她回了家。
他总是什么都不说，却把什么事情都做了，可她却退缩了，这是什么事？罗薇薇突然有点讨厌自己，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既然喜欢，那就一直喜欢！
罗薇薇暗暗紧了紧拳头，对凡一航说：“你等我跟我妈打声招呼，我跟你一起吃早餐。”
“不用了。”凡一航侧了一下头，说：“回去吧。”
他的神情很安静，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一如他本人的气质，当然，是在没有强烈情绪的前提。
但罗薇薇知道，凡一航有点失落。
有的人的失落不表现在脸上，但就是能感觉到。
罗薇薇忽然弯腰，接下自己的鞋带，而后走到凡一航面前，说：“伸手。”
凡一航眼中有疑惑，但还是顺从地把两只手伸出来给她。
下一秒，罗薇薇用自己的鞋带把他的手五花大绑了起来。
凡一航没有挣扎，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她，看得罗薇薇都有点心软。
她眼带狡黠，说：“我帮你绑在这里你就不能走了，等我出去一起去吃早餐。”
凡一航看她一眼，又别开眼，没吱声就是默认了。
罗薇薇拍拍他的肩，转身以她自认为最快的速度进了家门——当然，实际还是龟速前进。
罗薇薇回到家的时候阮玉娟才刚起，看到她愣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你是一夜没睡，还是……”
“我早起晨跑去了。”罗薇薇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
阮玉娟瞪她一眼，指责道：“晨跑？就你这腿？医生可说了啊，让你静养，你还敢跑出去……“
“我开玩笑的，我晨走，晨走行了吧？我跑也跑不动啊。真是……”罗薇薇一边说着，一边回屋，很快拿了书包出来。
“早饭呢？”阮玉娟睨着她问。
“吃过了啊，晨跑……哦不，晨走去了。”她不想多说，怕露馅，艰难地穿好鞋子就出门了。
“你要不还是等你秦叔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车有人会给我让座的。”罗薇薇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出了楼，她第一反应就是看凡一航还在不在，结果一下台阶就看到了一辆墨黑色的超跑。
副驾驶座的那头车门已经打开，旁边站着眉眼如画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而后一弯腰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像放宝贝似的动作轻柔把她放进了车里。
清晨鸟鸣，一切好像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