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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所以希望自己跟他是平等的，所以不想从他那里接受任何物质上的馈赠。
更何况，罗薇薇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
对朋友如此，对喜欢的人更甚。
凡一航一向清冷的面庞闪过类似不好意思的情绪。
他已经数不清罗薇薇几次跟他说“我喜欢你”了，但每一次他的心跳都会失去原有的频率，不受控制。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他克制、隐忍。
可万一有一次他忍不住了呢？他要怎么跟凡曾铭交代，跟死去的爸妈交代？
除了好好学习，早日接过不凡集团的重担，他不希望自己分太多的心思到别的地方，即便他现在已经分了很多心思了。
但陷入沼泽可以，他不能让自己深陷沼泽难以保持清醒，何况罗薇薇……他根本无法确定她对自己的喜欢能保持多久。
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了，所以宁愿一开始就不曾得到。
罗薇薇没注意到凡一航脸上复杂的神色，自顾自说道：“我妈妈的事情，我问过邻居的爷爷，他以前就是街道办事处的。他说我妈妈这种情况是申请不到任何救助的。”
所以她一听凡一航说好几个基金都表示可以帮她，她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
那些基金根本不是冲着救人于水火答应的，而是冲着不凡集团这一块香饽饽，她不想用他的人情。而且阮玉娟如果知道了，指不定就算有钱了也不配合治疗，得不偿失。
“不过……”罗薇薇话锋一转，说：“我妈妈这种情况申请不到补助，但是可以申请见义勇为。我跟你说过吧？她是为了把学生从传销坑里带出来才受伤的。”
“嗯。”凡一航点了下头，眼眸深沉，情绪似乎不太高。
罗薇薇以为凡一航是觉得自己不肯接受他的帮助才漠着张脸，伸手就去拉他的手：“别生气啦……”
然而她的手刚碰到凡一航，凡一航就快速把手拿开，道：“别碰我。”
凡一航的反应有点大，罗薇薇一时有点吓到了，就连旁边走过的路人都好奇地侧目看了过来，仿佛她是强抢良家男生的恶女。
面子上挂不住，罗薇薇有点恼怒，但比起生气，她心里更多的还是难过。
“不碰就不碰！前面不远就是我家了，用不着你送到家门口。谢谢！”她说谢谢的时候几乎是黑着一张脸的，也不看凡一航的反应，她抬脚就走，脚下的脚步走的很快。
凡一航下意识追上去几步，但脑子里闪过什么，又强行制止了自己要追上去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罗薇薇的背影。
一直望着她走进狗子巷，他这才抬脚离开。
罗薇薇越走越快，越走越生气，越生气越难过，直到最后跑进家里，她冲回卧室就趴在床上无声地大哭。
喜欢一个人也太委屈了，因为他一个眼神就能心动开心，也因为他一个后退抽手的动作就掉眼泪。
她不想喜欢凡一航了。
“怎么了这是？”阮玉娟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哭湿了枕头的罗薇薇立刻吓了一跳，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罗薇薇努力想止住自己的哭泣，但是阮玉娟一问，她不知道怎么的某根筋像是被触到了，一下子更想哭了，想收都收不住。
“到底怎么了？！”阮玉娟急得不行。
秦千芊哭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甚至因为一次随堂测试发挥不好就哭，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却是很少见她掉眼泪的。
“你别管我了。”罗薇薇一边哭一边说：“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阮玉娟疑惑地问：“你控制不住自己什么？”
她不想喜欢凡一航了，可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
没骨气，罗薇薇在心里骂自己。
最委屈难过的一瞬间过去，罗薇薇的理智回笼，虽然还在哭，但大脑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应付阮玉娟，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好说法。
“妈……”罗薇薇坐起来，抹掉脸颊的眼泪，抽抽涕涕地说：“我问过丁爷爷了，他说你的情况申请不到任何补助，我真觉得自己没用。”
阮玉娟一愣，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原来女儿哭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她。
阮玉娟叹了口气，说：“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你不用再管，怎么不听呢？我的手没事。只是不能提重物，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好好写字而已，又不是废了，不会影响做饭给你们吃的。”
罗薇薇在心里嘀咕：阮玉娟这几天已经打破了不止五个盘子了，这叫没事？
她本来只是想找个自己突然大哭的借口，现在是真的开始想这件事了。
“妈，我已经问好了，你这种情况是可以申请见义勇为行为证书的。不说有没有奖金或者赔偿金什么的了，拿了这个，我相信你那所学校肯定能让你重新回去上课的！如果他们还是不肯，我们就找记者！让记者曝光他们过河拆桥！”
阮玉娟陷入沉默。
罗薇薇连忙去晃她的手，说：“明天是周五，我放学早，我跟你一起去问问你的情况能不能申请。”
阮玉娟犹豫着开口：“那……那先这样试试。”
罗薇薇眼睛一亮，她本来还以为阮玉娟不肯尝试，现在好了。
阮玉娟抽开手说：“你去把脸洗一洗，妈去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还有千芊喜欢吃的清蒸鱼。”
罗薇薇皱眉，听到秦千芊这个名字她就心里不舒服。这些年，秦千芊怕是只把阮玉娟当烧饭的炊事丫鬟，从来没把她当成妈妈来看过。
她倒是不要求秦千芊能把阮玉娟当成妈妈，因为她也没法把秦路远当成自己爸，但有时候，秦千芊使唤阮玉娟洗衣服整理房间等家务时，那语气，她真的受不了。
她可没有那么使唤过秦路远！
阮玉娟没注意到罗薇薇变得有点难看的脸色，“咦”了一声，随口问：“奇怪了，今天你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千芊还没回来？”
化作平时，一般在外面浪的人是罗薇薇才是呀。
听着阮玉娟的话，罗薇薇猛地抬起眼眸。
午休课时的那种惴惴不安感，现在再次冒了出来。
“我给她打电话问问！”罗薇薇自告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