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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薇薇蹲下的时候凡一航愣了下，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明明上一秒还是“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的模样，下一秒就卷起了他的裤脚。
凡一航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罗薇薇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不让他收脚。
所以裂开的狰狞伤口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暴露在了罗薇薇的视线中，连旁边的秦千芊看了都吓了一跳。
罗薇薇眼神一沉，仰头看凡一航：“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她的语气里满是指责，甚至带了些火。
现在，她终于知道凡一航为什么没去看她的决赛了，当时脚上的伤肯定已经裂开了，他不在球场是因为撑不下去了。
难怪抱着桌子走了两步就不行了，就这伤，正常人连空手走路都走不了，更别提抱着放满了书的课桌了。
凡一航站着的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罗薇薇的头顶，她的脑袋上有两个漩涡，听说有两个漩的人都很聪明。罗薇薇的确也很聪明，只是从来都不用在正途上。
他无奈地收回脚，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三个字：“不痛的。”
“不痛？这还不痛？那要不要我踢你一脚？”罗薇薇站起来，作势真要踢过去，凡一航却也不躲，就那么站在原地，眼神看起来颇有些无辜。
心里所有的怒火都被凡一航这一眼给压住了。
这家伙……她实在是对他发不起火来。
算了，座位的事情，本来就是老师定的，不管他在不在意，结果都不会更改。而且能坐在他后面跟坐同桌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她还是能喊他给自己讲题的。
罗薇薇一边在心里开解自己，一边佯怒地狠狠剐了凡一航一眼，说：“你给我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桌子我自己搬。你的桌子也别动，我帮你搬。”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他动桌子一下她就能跟他拼命。
他弧度很小地弯了下唇，像是如释重负般地说：“好。”
罗薇薇终于跟他说话了。
全程被当成空气的秦千芊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凡一航，你桌子我帮你搬吧？”
罗薇薇忍不住轻笑了下，说：“大班长，你这小身子骨，还是我来吧。”
别以为她没看到，秦千芊自己的桌子还是叫物理课代表给帮忙搬的。自己的桌子让别人搬，现在倒在凡一航面前献起殷勤来了？让物理课代表怎么想？
秦千芊大概也想到了自己的桌子还是让别人帮忙搬的，一时间有点尴尬。
恰好在这时候数学课代表余泓维站在附近，听到三个人的对话，嘲讽地笑了一下，道：“一个大男人，桌子还得女人搬……”
这话怎么听怎么酸，罗薇薇直接怼了过去：“是没人帮你搬桌子你眼红了吧余泓维？我告诉我忍你很久了，你再敢阴阳怪气地多说一句，我今天就削死你你信不信？”
罗薇薇本来就带着气，眼神一瞪直，凶狠尖锐的样子吓得余泓维都顾不上面子了，直接背着书包从前门溜走了。
“这家伙……真是太欠揍了！”罗薇薇恨的牙痒痒。
作为被嘲讽的当事人，凡一航却很淡定，反过来安慰罗薇薇：“没关系，不用理会他。”
秦千芊再次有了一种自己是空气的感觉。
她暗暗攥紧手心，紧到指甲都窃进肉里，两秒后，她还是压下了所有的情绪，柔声说：“我去帮你们的新位置打扫一下卫生。”
罗薇薇没回答，秦千芊爱打扫就打扫去，她搬她的桌子，随秦千芊去吧。
凡一航的桌子最终还是由林天远帮忙搬过来了，凡一航道了声谢，林天远拍了下他的肩，道：“咱们就别客气了，下次考试多给我押几道题就成。”
这对话正好被秦千芊听见了，她好奇地问：“押题？”
罗薇薇来不及阻止，林天远这大嘴巴就说了：“是啊！凡一航押题可神了！我这次直接进步了十一名，都是因为他！”
秦千芊若有所思地看向罗薇薇。
难怪罗薇薇从班里的倒数第一，直接进步到了班里第三十名，足足进步了十五名！
在班里进了十五名，就等于下一次月考罗薇薇可以直接跳三个考场考试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凡一航突然说。
“啊？”秦千芊愣了下，问：“什么？”
凡一航停下整理书本的动作，侧头望着秦千芊说：“她这次考试进步这么大，不是因为我押题。”
凡一航说的很轻，教室又喧闹，罗薇薇坐在后面没听到，秦千芊很清晰地听全了。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凡一航就维护起罗薇薇来了？
呵……真是同桌情谊深啊。
不过再怎么深，现在自己才是他的同桌，早晚可以取代罗薇薇在他心里的位置！
……
等收拾好新座位，雨已经下的很大了。
这种初夏的季节，郁城的雨来的尤为突然。
凡一航先收拾好东西，靠在教室前门等罗薇薇，收到了赵和安已经坐上回京都的车的短信。
他回了一个“注意安全”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两个人约好一起走回家，可这雨下的突然，罗薇薇走出教室，凡一航就开口道：“打车回去吧，雨太大了。”
“不然就你这脚还想走回家啊？”罗薇薇瞪他一眼，说：“那车费我下周再给你，这周实在没钱了。”
她不习惯占人家这方面的便宜。
凡一航知道罗薇薇的性格，不然那跆拳道的“888”也不会硬塞给他，便没纠结这个，“嗯”了一声。
跟在后面的秦千芊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摆出一个笑问凡一航：“那能不能顺路带一下我？同桌？”
她这一声同桌喊的无比温柔，听在凡一航的耳朵里却有点不舒服。
他习惯了罗薇薇无耻又撩人地喊他“同桌儿”了，所以这个称呼从别人嘴里蹦出来，他就不舒服，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不能带我一起吗？”秦千芊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可怜。
凡一航没说话，把视线转向了罗薇薇。
他知道拒绝秦千芊有点不太好，可他更清楚罗薇薇不喜欢秦千芊，孰轻孰重，他心里有秤。
然而凡一航没有想到的是，罗薇薇对着他点了下头。
意思再清楚不过：带秦千芊一起。
秦千芊怎么对她是秦千芊的事，她却不能跟秦千芊一样，不然就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那你跟着我们吧。”凡一航没多说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伞来。
他顿了下，问罗薇薇：“你带伞了吗？”
“没。”
罗薇薇摇头，而后扯唇一笑，突然一个弯腰，衣服上的帽子自动盖在了脑袋上：“不过我有帽子！”
她眉眼飞扬，眼底像是藏着一个小太阳，看得人喉头像是含了一颗芝士味的果冻，甜而不腻。
凡一航略显仓促地移开了视线，他怕再不移开就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