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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显得格外清晰，罗薇薇回过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其实在这之后手机响了好几下，但她太担心阮玉娟，根本顾不上这些。
现在阮玉娟做完手术，情况稳定了，她这才把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上有四个未接来电，一个是班主任的电话，她之前漏接了，后来电话打到了秦路远那边，所以可以不用回了。还有三个未接来电一个是秦千芊的，还有两个是宋宁远的。
秦路远后来有打电话给秦千芊，现在肯定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宋宁远……罗薇薇回了个短信回去：“家里有点事，要在A市这边呆几天。”
宋宁远回消息回的很快：“好的大佬！你是不知道，数学老师都要被你气出心脏病了，你太帅了！”
罗薇薇看到这话只觉得头痛。
她当时根本没有脑子去思考，也没注意这个，等回去之后得去给数学老师道个歉才行。
她没有再回宋宁远的消息，打开了QQ。
刚才响的那一声来自“一苇以航”，罗薇薇点进去，看到了聊天框里的三个字：“你在哪？”
罗薇薇看着那三个字，觉得眼睛有点酸涩。不为别的，她就是突然有一点能体会到凡一航的心情了，在来的路上，她想到了在一场车祸中失去父母的凡一航。
双亲都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断气，这种痛苦，她似乎能体会到一点了，也能理解为什么他平时总是寡言沉默，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罗薇薇曾经还觉得，凡一航家那么有钱，他根本没有资格不开心，可现在，她太能理解凡一航脸上时不时显现的压抑着的悲伤了。
罗薇薇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了两秒，后而起身走到远离阮玉娟的窗边，直接拨了手机通话过去。
嘟声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传来凡一航低沉清淡的嗓音：“罗薇薇。”
听到这声音，罗薇薇的心跳就有点失衡。
她心虚地看了阮玉娟一眼，压低声音“嗯”了一声，道：“我在A市。”
“发生什么事了吗？”凡一航问。
心情太沉重，罗薇薇不希望自己影响到凡一航，他本来性格就有点阴沉，又有PTSD症，应该听些高兴的事情。
她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又逃课了？”
那边沉默了一阵，道：“因为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逃课了。”
罗薇薇想到了那个傻屌保证书，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没法再插科打诨了，只好说实话：“我妈妈出了点事，在这边动手术。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严重吗？”凡一航问。
罗薇薇往阮玉娟那边又看了一眼，撒谎说：“不严重。”
凡一航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骗过去，沉默了几秒后“嗯”了一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罗薇薇有点不确定。
如果阮玉娟醒过来了肯定是要她回去上课考试的，可是她真的有点不放心。并且按照秦路远说的，这次手术成功了，可阮玉娟的右手也差不多……算是废了。
阮玉娟写的一手好字现在不可能再能写出来，她心里一定不好过。
她想陪着她。
凡一航：“那如果……你确定好回来的时间，你跟我说一声。”
“……好。”罗薇薇答应下来。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应该是秦路远回来了，罗薇薇怕解释，匆匆说：“那我先挂了，有事QQ上联系。”
“好。”
罗薇薇切断电话，通话结束。
正巧秦路远走进来，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罗薇薇不喜欢闻，就继续站在窗边。
“薇薇啊。”秦路远收拾了快餐盒，道：“你去酒店休息吧，这边我看着。就是那家出院门右拐……”
“秦叔叔。”罗薇薇打断他，坚决且固执地说：“今晚我陪在这里吧，您回去睡，早上再来接我的班。”
“这怎么行？你还小，这边我来就行。”
罗薇薇不肯走，秦路远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陪着，只好把旁边的陪护椅拉开。
“如果困了，你就在这躺一会。”
罗薇薇点头：“好。”
……
一个晚上过去，罗薇薇被外面护士台吵闹的声音吵醒，醒过来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陪护椅上，秦路远正在准备早餐。
罗薇薇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慢慢坐起来。
“你醒了？”阮玉娟的声音响起。
罗薇薇一惊，从陪护躺椅上跳起来：“妈！”
阮玉娟牵了牵唇角，发出了一个虚弱的“嗯”声。
罗薇薇的眼泪又涌出来了，扑到床边哇呜大哭：“你可算醒了，你吓死我了……我都跟你说了注意安全，你怎么就不听呢？我早上看到你发的短信就觉得不对劲，传销团伙是什么东西，你干嘛自己上？你就是个连编制都没入的心理辅导员，你逞什么能呀？”
说到后面，罗薇薇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边哭一边指责阮玉娟。
阮玉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目光很柔和。
她早就醒过来了，怕吵醒罗薇薇所以才一直都没怎么响动，还让秦路远先不要叫医生。
那个被传销团伙洗脑的男孩子拿刀朝她刺过来，血流不止的时候，她脑子里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如果她没了，她的薇薇一个人可怎么办。
她在的时候，秦路远就对罗薇薇不亲近，她要是走了，她虽然相信以秦路远的人品不至于饿着罗薇薇，却也不会给予过多的温暖。
那她的薇薇一个人可怎么办？
所以她挺过来了，手术过程中她也全程都很配合，最后体力跟不上昏迷的那一刻，她也想着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所幸，上天没有过早地带走她，让她的薇薇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冷冰冰的世上。
来查房的医生走进来，看到阮玉娟醒了，指责秦路远：“不是说醒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吗？”
秦路远抱歉地搓手：“对不起医生……”
阮玉娟被带去做检查了，走之前叮嘱罗薇薇：“你让你秦叔叔带你去车站，我这边没什么事你也看到了，别耽误了学习。”
罗薇薇咬唇：“可是你……”
“你还不听话是吧？”阮玉娟的脸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