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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减小。
罗薇薇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凡曾铭的怒火终于消了,同时也注意到了孙子的不对劲。
“航航,你这是……”
凡一航淡漠地看着凡曾铭,精神似乎有点缓过来了,只是不太愿意说话,目光落在罗薇薇淋湿的身上,默默去拿了罗薇薇当时扔出来的雨伞,伸手替她撑着。
“他好像淋雨淋傻了……”撑着凡一航去拿伞,罗薇薇小声地对凡曾铭说。
凡曾铭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孙子绝对不是淋雨淋傻了,是什么原因他清楚,但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斟酌之下,凡曾铭对罗薇薇说道:“薇薇,你们两个先回家里把衣服换一换,别感冒了,这边有我。还有……得麻烦你照顾一下航航。”
“我没事。”凡一航说道,样子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凡曾铭却很坚持,换了一种说法:“你没事,那薇薇呢?你就让女孩子这么呆在这?”
罗薇薇感觉得出凡曾铭对凡一航的担心,其实她也很担心凡一航的状况,总感觉不是淋雨淋傻了那么简单,不然她喊半天救命他怎么都没反应呢?就算是发高烧,也不是这样的呀。
她配合着凡曾铭说道:“我就这样回家,阮玉娟女士……哦不,我妈会打死我的!”
凡一航垂眸看着罗薇薇,小姑娘看起来还是很活泼,但嘴唇的颜色很深,像是冻出来的,还有她浑身的泥水……
他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转头看向昏迷在地的流浪汉。
“你拿着。”凡一航说着,把伞递到罗薇薇手里,蹲下身解开鞋带,把流浪汉的手脚都绑了起来,等做完这一切后才站起身拿过伞替罗薇薇撑着。
“那我们走了。”
凡曾铭一边说“走吧走吧”,一边打报警电话:“你好,这里是……”
罗薇薇跟着凡一航离开小区操场,到出口的时候有点不放心地回头,老爷子看到,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走吧。”凡一航侧头看她,想要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但想想自己的外套已经湿的差不多了,便作罢,带着罗薇薇加快了脚步离开。
走了没多远,凡一航停了下来,再次把伞递给罗薇薇。
罗薇薇以为他是不放心凡爷爷要回去看看,结果凡一航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简单的两个人,却让她心口一暖,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甜甜软软的棉花糖。
她没有扭捏,一手撑着伞,一手动作利落地爬上了他的背。
就照她现在这个走路速度,等他们俩走到凡家,估计真都得感冒发烧了。
雷声已经停止了,耳畔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罗薇薇趴在凡一航的肩头,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安静啊,安静到有点不可思议。
她以前对那种“最美不是下雨天,是跟你一起躲过的屋檐”这种话嗤之以鼻,觉得矫情,躲雨有什么美的?还不如赶紧跑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床上呢。
不过现在……
“凡一航。”罗薇薇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是当凡一航侧了下头看她的时候,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情绪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凡一航用余光看她,问:“怎么了?”
“……没事。”
她就是想说,她现在已经一点也不讨厌他啦!即便她刚才喊了他半天,他都没反应,让她以为这次死定了。
但她潜意识里觉得,凡一航肯定不是故意的,凡爷爷当时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罗薇薇看着凡一航的侧脸,大着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哦不,大着胆子揉了揉凡一航的脑袋,跟揉隔壁邻居家那条中华田园犬一样,笑盈盈地建议道:“凡一航,其实你笑起来比较帅。”
凡一航脚步顿了顿,片刻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背着她往前走。
两个人快到凡家的时候,西边的警笛声划破长夜,引得附近的居民楼原本暗下来的灯都亮了起来,都探出窗外想一探究竟。
罗薇薇感觉到凡一航松了一口气,她拍拍他的肩道:“放心吧,那个家伙手脚都被你的鞋带绑着,凡爷爷不会有事的。”
凡一航“嗯”了一声,俯身把她放下来。
院子的门都没关好,估计是凡爷爷发现凡一航不在家,着急出门寻人。
进了客厅,凡一航去把空调的暖气打上。
罗薇薇立在门口玄关处,看着凡一航来来回回,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点拮据。
这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喂……
她手足无措地站着,脑子里响起宋宁远等人说过的那些荤段子,以及一些带有颜色的成人小故事,两颊热得快要把脸上的雨水都蒸发了。
要不……她还是偷偷溜回家,偷偷打盘热水把身上擦一擦换身衣服就算了。
打定主意后,她一抬脸。
“啪——”
一条大大的浴巾被扔过来直接打到她脸上,挂在了她脑袋上。
“一楼有浴室,进去洗一下,这是我没穿过的校服,你先套着。”一套校服被直接塞到了她手里,冷冰冰毫无温度。
罗薇薇脸上的热气消散,僵着脸扯下挂在脑袋上的浴巾,愤愤地看着凡一航:“哦!”
木头脑袋!
她正要去他指的浴室,想到凡一航,问道:“那你呢?”
“我去看看我爷爷。”
罗薇薇怔愣了下,想也没想地拉住他的手:“你别去!”
凡一航视线下移,落到她拉着他手的位置。
罗薇薇想到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连忙又收回手。
“凡爷爷让我们两个回来洗澡的,你现在直接去找他,他会生气的。”她可没忘记凡曾铭偷偷递给她的眼色,让她照顾好有点不对劲的凡一航的。
凡一航对上她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妥协下来:“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一起洗澡吗?”话问出口,罗薇薇的小脸就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误会喔!”
凡一航又是一句“知道了”,大概是觉得说的太简单了,又补了一句:“我上楼洗。”
罗薇薇松了一口气,道:“我洗澡很快的,五分钟就好,你要是比我快就在下面等我,我也很担心凡爷爷。”
“嗯。”凡一航没什么表情地点头,“你去吧。”
罗薇薇知道凡一航不是秦路远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得了他这一声“嗯”,安心地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