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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薇薇错愕地瞪大眼睛，在凡一航的唇即将碰到自己的之前，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眼睛下意识地闭了上去。
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静止了，而眼前的人也静止了，意料之中的触感迟迟没有压上来。
“……？”
罗薇薇睁开眼睛的同时，凡一航已经退开了来，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她后脑勺抵在墙面的痛感告诉她刚才都是真的。
“别再让我误会，罗薇薇。”
凡一航冷着脸看着她，但眼中似乎又没有她。
罗薇薇哆嗦着不敢说话，好在凡一航看了她几秒后就收回了视线，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脊背笔直，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依旧孤寂，甚至比刚才更为孤寂。
但这一次，罗薇薇心里没有任何要抱上去的想法了。
刚才的凡一航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那眼神虚无又冷漠，像是下一秒就能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可怕到让她快要忘记呼吸。
一直到凡一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罗薇薇才靠着墙面蹲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是吓出来的。
闭上眼，她的脑海里都是凡一航摁着她的肩凑近她的场景，她倏然睁开眼，小巷子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周遭的虫鸣声又恢复了，一切回到正常的样子，只有身上残留着的冷冽干净的味道提醒她刚才的一幕幕都不是幻觉。
迟钝如罗薇薇，那一刻她是以为凡一航要揍她的，但现在，她突然意识过来：凡一航那时候……是要吻她吗？
罗薇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不受控制地发着颤。
恐惧感还没褪去，但比如恐惧感，此刻更为清晰的是她自己的心跳。
那是一种陌生的、她从没产生过的情绪。
她甚至在想，凡一航那时候为什么停住了？如果没停住会怎么样呢？他们会像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唇碰在一起吗？
那然后呢？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但很多事情又是有答案的。
比如她无意中看到过的男男女女会吻在一起是一种叫多巴胺的化学物质刺激后叶催产素分泌的结果。
但究其现实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她跟凡一航？
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同桌而已……
罗薇薇蹲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此刻不正常的心跳和脸热是不是因为后叶催产素分泌的关系，但她知道，自己对凡一航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
而这点私心又是她之前强烈并且公开唾弃的——她之前嘲笑过那些目光追着凡一航的女生，说她们的眼睛像是磁铁吸在凡一航这块冷冰冰的钢铁上了。
“啊——”罗薇薇抓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令人羞耻的失落感到底怎么回事？
一定是错觉！一定！
罗薇薇“唰”地一下站起身，行尸走肉一般地回到家，洗漱后躺到床上，一直翻来覆去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来了睡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没有脸的男人把她绑到了森然可怕的黑城堡里，城堡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数根燃着的蜡烛。
蜡烛因为森冷的穿堂风窜动着，像毒蛇的信子。
罗薇薇被推着走到了黑城堡的楼顶，寒风和恐惧让她哆嗦地弓着背，直到她被逼着站到了黑城堡地边沿，底下是看不到尽头的悬崖深渊，她一动脚，碎石滚落下去，而后再没了声音。
“不要……”她吓得后退，但脊背是看不见脸的男人抵在那里的匕首。
“跳下去——”冰冷而没有情绪的声音。
那声音很可怕，但听起来却有一点耳熟。
罗薇薇意识到那是谁的声音后扭头，男人的手却是往她背上一推，她被推得掉了下去。
在摔下去的瞬间，她转身看到了男人的脸。
“罗薇薇！”
刺耳的声音伴随着耳朵的剧痛，罗薇薇立刻惊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就看到阮玉娟女士的大脸，以及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一边的秦千芊——这场景无比熟悉，因为每一个上学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阮玉娟女士的第一句话永远是：“都几点了你还没起床？你不起床，我就让千芊先走了！免得又害她跟你一起迟到！”
然而今天不太一样。
阮玉娟揪着她的耳朵迫使她从床上坐起来，罗薇薇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梦里也那么冷了，因为她空调开的低，但是被子给掉床下面去了。
“痛！”
罗薇薇扯开阮玉娟的手，吃痛地揉了揉耳朵，心里对刚才那个梦依旧心有余悸。
梦里那个推她下悬崖的男人的脸……是凡一航。
“知道痛就早点起床！今天要去凡家，你赶紧给我收拾收拾，跟千芊一起过去！”
“不用过去了。”罗薇薇撇了下嘴角道：“昨晚凡一航已经说过，让我们不用过去了。”
而且不仅凡一航不想见到她，她现在也不想见到凡一航。
因为害怕、因为羞耻，因为……反正就是不想看到他！
“凡一航说过没有用，刚才他爷爷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你给我赶紧起床！”阮玉娟说着，转头软下语气对秦千芊说道：“我去看看粥，你在这里看着她，别让她又躺回去了。”
“好的妈妈。”
秦千芊答应了一声，脸上挂着乖巧的笑，目送阮玉娟走出房间。
“都说了不用去了……”罗薇薇俯身拉起掉到床边的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然而就在她快要把被子全部都拉上床的时候，一只脚突然踩在了她的被子上。
罗薇薇拉被子的动作被迫停住，视线从那只脚上缓缓上移，在秦千芊那种人畜无害的人脸上定住。
秦千芊脸上依旧挂着那乖巧的笑，脚尖在被子上碾了一下，道：“姐姐，你不想害爸爸没的升职就赶紧起来吧，别跟猪一样就知道睡觉了。”
罗薇薇拽紧被子，死死地瞪着秦千芊。
“你再给我说一遍？”
秦千芊凑近她：“姐姐，你是耳朵聋了么？我说，你不想害……”
——“啊！！！”
秦千芊还没说完，突然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