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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宝贝，来点咖啡。”
波琳娜轻轻推醒萧剑扬，把一小杯咖啡递到他手中。休息了一个晚上，她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萧剑扬说：“谢谢。”先深深的吸了一口咖啡的香气，咦，还挺浓郁的，应该是高档货，不像是军用口粮中配发的那些大路货。他呷饮一口，苦涩中带着微甜，香浓可口，挺不错的咖啡。他问：“这是你自己买的咖啡？”
波琳娜说：“从南美带回来的，你知道，那里盛产高档咖啡。”
萧剑扬笑：“你啊，不管在哪里都不肯让自己稍稍受点委屈。”几口将咖啡喝光，然后扔掉塑料杯，继续闭目养神。
咖啡的香味很快就消散，没有半点剩余。
晨风裹着雪粉扑面而来，风速不快，但很冷，整个人裹在行军毯里都冷得直哆嗦。
波琳娜往快冻僵了的手呵了几口气，看着神情疲惫的他，有些心疼，轻声问：“昨晚为什么不叫醒我？不是说下半夜我来吗？”
萧剑扬说：“我见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再说我也不困，就让你睡喽。”
波琳娜喃喃说：“你……你把我给宠坏了……”
萧剑扬哑然笑着，睡觉，睡觉！
波琳娜继续观察。晚上，借助微光夜视仪，她基本确定了哈卡拉要塞内车臣叛军的真正实力，但对方武器装备怎么样，都修建了些什么样的工事，有多少重型火力，挖掘了哪些陷阱，这些微光夜视仪都看不出来的，甚至无人侦察机也很难胜任，只能通过肉眼观察、辩认。这也是在侦察卫星、无人侦察机等尖端侦察设备大量应用了，侦察兵这一古老的兵种依然活跃在战场上，而且越来越重要的原因，战场上有太多任务是靠高科技无法胜任的，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去解决。
无论技术进化到何种地步，战争依然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没有人参加的战争那不叫战争，那叫电子竞技。
哈卡拉基地笼罩在薄雾之中，这很麻烦，薄雾挡住了视线，没法观察，只能耐心等待。
远方不时传来炮群的怒吼和炮弹爆炸的轰鸣，隔三差五就有战斗机从头顶呼啸而过，向格罗兹尼周边据点投下航空炸弹，引发震耳欲聋的大爆炸。俄罗斯三路大军已经对格罗兹尼形成三面合围，正在逐步摧毁车臣叛军的侧翼，扫清攻打格罗兹尼的障碍。车臣叛军则利用事先构筑的工事顽强抵抗，给予俄军杀伤后立即撤退，一步步向格罗兹尼市区收缩。从表面上看，俄军似乎在节节胜利，实际上却是车臣叛军在有计划的地给俄军放血。在车臣叛军的顽强抵抗下，就连强大的T-80坦克也出现了战损。T-80坦克是前苏联研制的最先进的坦克，正面装甲防穿达到惊人的五百毫米，整个八十年代，没有一门坦克炮能击穿它的正面，“叹息之墙”由此而来，意思是甭管什么炮，面对T-80的正面都只有叹气的份。但是在车臣，如此强大的坦克却接连出现战损，车臣叛军用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在近距离向它的侧后装甲发动袭击，任何坦克的侧后装甲都是很脆的，T-80也不例外，开战这些天被车臣人用这种自杀式袭击战术接连击毁击伤了十几辆，对于T-80的名声而言，这是巨大的打击，那些中弹后起火燃烧的T-80坦克的照片频频出现在欧美的电视屏幕上，出现在报纸杂志的封面上。
但不管怎么说，俄军始终是占据绝对优势，他们一步步碾压车臣军队的防线，整个包围圈渐渐收紧————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在收紧。
萧剑扬休息够了，用单兵电台联系金南一。金南一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渡过里海经阿塞拜疆进入高加索山区的恐怖份子，在阿塞拜疆频频遭到袭击，死伤极其惨重，甚至有三艘满载恐怖份子的船直接被炸沉，一百多名恐怖份子在冰冷的海水中冻成了冰砣。萧剑扬知道，这是俄罗斯特种部队、中国特种部队和亚美尼亚特种部队在联合行动，这三个国家都是中亚恐怖组织的头号苦主，平时那些恐怖份子隐藏在平民百姓中间不好找，他们也没什么办法，现在这帮货跟磕了药似的扛着枪渡过里海要进入车臣参加圣战，他们就不客气了，大批情报精英和特种部队纷纷出动，一路截杀，暗杀、投毒、爆炸，无所不用其极，可怜的阿塞拜疆被他们当成了战场，恐怖份子固然死伤惨重，而被波及的阿塞拜疆平民也不在少数。
“但还是有大批恐怖份子进入了车臣。”金南一有点无奈，“他们的渗透路线并不止阿塞拜疆-格鲁吉亚这一条，还有一些渠道是我们未知的，现在他们正利用这些渠道进入车臣参战。”
萧剑扬冷然说：“来多少死多少！”
金南一说：“你要当心，此时的车臣已经成了恐怖份子的大本营，他们手段极其凶残，如果你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萧剑扬说：“他们不会有机会俘虏我的，放心好了。”
金南一说：“对了，土耳其发生了一起劫机事件，据说是车臣同情者所为。他们劫持了一架满载俄罗斯旅客的民航客机，将所有旅客绑架为人质，要求俄罗斯从车臣撤军。”
萧剑扬直摇头：“土耳其啊土耳其……”打死他都不相信这种大事件是几个所谓的车臣同情者能搞出来的，这背后没有土耳其情报部门和军方的支持，那就叫见鬼了！看样子土耳其为了扩大自己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也是蛮拼的，公然玩火了。
就是不知道真把北极熊的怒火给撩起来之后他们是否吃得消？
土耳其那边的劫机事件萧剑扬管不着，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哈卡拉军事基地的情况，配合俄军拿下这个基地。至于格罗兹尼城内的恐怖份子，拿下哈卡拉军事基地之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下午两点钟，薄雾终于消散，俄军两架苏-25攻击机杀到，朝哈卡拉军事基地发射了数枚S-24型240毫米口径航空火箭，命中两幢楼房，生生将楼房轰塌。车臣叛军没怎么反击，似乎也知道就算反击也没卵用，苏-25出了名的皮糙肉厚，用高射机枪打只配给他挠痒痒，而单兵防空导弹又不容易打中，所以还是别暴露目标了，忍着吧。
这次规模不大的轰炸只能算是一次火力试探，而这次火力试探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车臣叛军似乎将这次轰炸误认为是俄军进攻的前奏，苏-25一走，整个基地就忙碌了起来。萧剑扬和波琳娜惊讶地看到，基地东西两侧的树林里都冒出了两丛茂盛的灌木丛，波琳娜和萧剑扬都用望远镜盯着这不起眼的灌木丛看，很快就发现，两门冷森森的火炮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炮口都指向通往基地门口的公路。
萧剑扬倒抽一口凉气：“这是……”
波琳娜说：“T-12反坦克炮。别说伞兵战车和步兵战车，就算是T-80坦克，侧后装甲也无法承受它的直接命中。一旦开火，他们会先击毁打头的，再打压阵的，堵死整段公路，再像打靶一样摧毁被堵在公路上动弹不得的战车，这是他们最拿手的战术。”
萧剑扬随即又发现一辆酷似坦克，但扛着两根炮管的玩意儿正从地下掩体中驶出来，倒退着驶进一幢塌了一半的大楼里：“这个是自行高射炮？”
波琳娜说：“ZSU-57自行高射炮……我的上帝，他们怎么会有这种重型装备？光是这一辆自行高射炮就足以将一个伞兵营所有车辆撕成碎片啊！”
ZSU-57自行高射炮是用T-55的底盘加两门57毫米高射炮组合而成，是一种相当出色的防空武器，海湾战争的时候伊军就用类似的组合击落了二十多枚战斧巡航导弹。前苏联精心研制的ZSU-57自行高射炮自然不是伊拉克临时抱佛脚拼凑而成的垃圾能比的，它的可靠性，它的防空效能，比伊军的强五倍不止。这种武器不仅能用来防空，用来扫人同样效果极佳，它的射速达到每秒钟两发，57毫米口径的炮可以像机枪一样不停扫射，恐怖不？它发射穿甲弹在两千米距离穿深可以达到八十毫米，用来打主战坦克和重型装甲车自然是给人家挠痒都不配，但用来对付那些只有二三十吨重甚至更轻的伞兵战车、步兵战车、轻型装甲车，那叫一个轻松加愉快！波琳娜说得没错，光这一辆自行高射炮，就足以在很短时间之内将一个伞兵营所有伞兵战车撕成碎片，给予进攻中的伞兵极其沉重的打击！
要塞守军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俄军情报部门竟然一无所知，由此不难想象俄军的情报工作糟糕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