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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争吵,我强撑着眼皮睁开眼睛,嗅了嗅味道,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又进医院了。
我往周边扫了一眼,似乎并不是医院,倒像是家里的小房间,只不过房间的风格不像是宋家。
“你要是能照顾好她,就别让我有机会把她带出来!”
嗯?
是宋天纵的声音。
我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戴着氧气罩,手指上还夹着心电图的夹子,周围都是滴滴滴的仪器声。
怎么搞这么严重,我不就是个头晕吗?
我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嗓子里却火辣辣得疼,气息剌过嗓子,发不出声音。
“你如果不想给她惹闲话,就离她远一点,我们之间有任何问题,自然会自己解决,不劳烦你一个快订婚的人出手帮忙。”
快订婚?
我心里烦躁,不知道这俩人在外面吵个什么劲儿,伸了伸手,想要碰床头的东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抬起手,自以为用力地够了一把床头柜,结果床头柜连挪动都没挪一下。
丫的!
我深吸一口气,“宋……”
勉强发出一点声音,却疼得我面部扭曲,头皮发麻,连带着脖子一带都牵连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吐了吐舌头,想要把鼻子里的氧气罐给舔掉,这样估计就能触发报警器了。
搞得舌根都酸了,也没能将氧气罐整下来,累得我微微喘气。
外面俩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似乎是有脚步声往这边走,紧接着就是江宇腾的声音。
“两位,我觉得你们俩就算是现在轮流进去一人看一眼,也是看一眼少一眼,多少弥补一点遗憾,比在这里说废话要强得多。”
我:“……”
卧槽!
我这是要死了?
我视线往下打量,看了一圈周围的设备仪器,似乎确实是重症监护室的标准配备。
不过就是被宋祁言给气了一下,不至于死吧?
房间门忽然被打开,我赶紧闭上眼睛,脚步声慢慢接近。
江宇腾小声嘀咕:“你要是现在死了,也不知道要便宜谁了,我哥那么好……”
我:“……”难为你替我操心。
“我哥也就是脑子抽了一下,你就是跪着求他用孩子去救上官琛,他都不一定答应,至于胡思乱想吗?”
江宇腾叹了口气,“现在好了,把身体里藏着的病毒给逼急了,我这都来不及找解决方案,你只能等死了。”
我:“……还剩……多少天?”
他淡定地看了我一眼,“也就七八十年吧,保守估计。”
我翻了翻白眼,就知道他看出来了。
嗓子里实在是难受,眼神示意他给我倒杯水,他转身去按下了呼叫铃,立刻就进来一个小护士。
“倒杯温水。”
“是。”
我转过头,往外看了一眼,宋祁言不在门口。
江宇腾提醒我:“有点事,要我哥去处理。”
这个时候,谁还能比我重要?
心里有点膈应,越想越气,头皮又开始隐隐发麻,想骂人。
小护士端着水进来,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
我想要起来喝,被江宇腾按住,他眼神微闪,“现在别起来,你身体比较虚弱。”
我心里咯噔一下,让小护士喂我喝了水,因为紧张,水差点从嘴里溢出来,还是护士让我擦干,这种感觉让我有点难堪,跟植物人似的。
“我不是……真的……真的会死吧?”我看向江宇腾。
他赶紧摆手,微微吸了口气,“不至于,我暂时还能压住你体内的病毒,只要孩子平安出生。”
我有点头大,“上次病毒发作,不是已经清楚的七七八八了吗?”
江宇腾皱眉,“你和哥,还有上官琛,体内都有一种类似的病毒,应该是早早就种进身体里了,到现在才发作。”
我手臂晃动一下,移半侧过身子,“应该不只是我们,宋天纵,甚至是范瑶,都有可能有。”
我们这一批出生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试验品,只不过只有林翰是最早的,也是最成功的。
江宇腾点头,“你放心,已经再检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林翰和上官琛的体内的病毒分析出来的数据有很大作用,暂时压制不成问题。”
我这才想起来,半撑起身子,“上官琛怎么样了?”
我昏迷之前他的手术就已经到了紧急状态,我这一觉都睡下来了,他说不定都能拉去火化了。
江宇腾看出我的担心,立刻解释,“你放心,林翰说了解决办法,上官琛和你一样在ICU,情况比你还好一点。”
我松了口气,往四周看了一圈,“这里是哪里?”
江宇腾耸耸肩,“宋天纵的地盘。”
难怪宋祁言要发火。
我闭了嘴,心里想着宋祁言的事,有点不是滋味。
“哥是真有事……”
“当初甜言蜜语说的好听,现在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比我重要了。”我翻了翻白眼。
江宇腾:“……”
他张了张嘴,有点无从开口,想了想,靠近床边,压低声音:“哥本来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反而被吊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宋姨走了。”
什么?
我有点震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什么叫宋夫人走了。
他又解释一遍,“你睡了一天一夜,昨天半夜里,整个宋家都在关注你和上官琛,哥没注意阿姨,等到人来回报,只能找到阿姨留下的信了。”
我的心沉下去,不用想都能猜到宋祁言现在的心境,全是糟心事围着他。
“你告诉他我醒了吗?”
“没。”江宇腾耸耸肩,“他在外面守了你好几个小时了,也就是刚才和宋天纵吵了一架,差点动手,关键时刻让顺哲给叫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你打电话告诉他,我醒了,让他别担心,先找宋夫人。”
江宇腾略微挑眉,“……哦。”
我瞪了他一眼,“赶紧的!”
一想到小妖怪满心委屈地奔波,我的心就像是放在火上炙烤,煎熬难受。
江宇腾耸耸肩,拿着报告书出了房间门。
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又忘记叫住他,他刚关上门,我就开始吐槽自己的脑子。
正要想办法再把人叫进来,房间门又被人打开了,我以为是江宇腾去而复返,没想到是宋天纵。
他穿的是边幅,一身白色,比起宋祁言偏好的深色,周身暖意更浓,整个人融入阳光,更胜阳光。
他手上端着蛋糕,走到我身边,将东西放在了床头,淡淡地道:“江宇腾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我就猜到你醒了。”
我第一时间问他,“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还没。”
我皱眉,“这么重要的是,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耸耸肩,语气轻松,“我还蛮高兴,你会担心我。”
我语塞,找不着话回他,半天才道:“当然担心,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他眼中笑意微晃一下,点点头,“放心,不会有大事,就算有事我应该也比你和宋祁言那个家伙好一点,不至于走在你们前面。”
我:“……你就不能想我们点好吗?”
他笑了笑,将我的床轻轻摇起,让我的上半身可以坐起来。
“你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我问过了,慕斯蛋糕可以吃。”
我瞄了一眼蛋糕,撇嘴,甜不拉几的东西,只有宋祁言那种幼稚的家伙才会喜欢吃。
宋天纵端着蛋糕,道:“这种小孩子的东西,祁言好像一直喜欢,他小时候总是偷偷吃,还装作一副不喜欢的样子。”
我:“……”小妖怪好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