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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的人都歪过头来看我,牧师也怔住了,他的台本里面可真的没有这样一个环节,但所有人的眼神我都不在乎,我看着傅则慕,“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是我误会了你,你可以选择我吗?”
我知道我说这句话非常的可笑,因为此刻的我十分狼狈,头发杂乱,身上沾满了土,鞋子上更满是泥。而那位新娘呢?她光鲜亮丽,美艳动人,周身散发着一种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气质,比婚纱照里她更美十分。
裴婉萱轻轻靠近傅则慕,一只手拉了拉他,“阿慕,她是谁啊?”
两名保安已经追了上来,一左一右扯住我的手臂将我向外拖,我挣扎着想要听到傅则慕说什么。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就将目光全部放在他的新娘子身上,“感觉像是个疯子吧,有点可怜,等保安去处理好了。”
我放弃了反抗,等着保安拖着我,像是拖着一个纸片人一样,重新轻飘飘的丢出去。
脑海里还在回响着傅则慕那句话,“疯子吧……”
傅则慕一定是厌烦我了,他对我没有一丝留恋,因为他说过,他也太累了。那段感情将我们拖垮,他今天和别人结了婚,也就与我再无可能,我真的失去了最爱我的人。
一双手搭在我的手腕处,“需要我搭把手吗?”
这声音不是傅则慕,所以我只慢吞吞看过去,他着一身白色西装,像是来参加婚礼的,脸上带着绅士般的微笑,我却没动,直勾勾看着他。
他解释道:“我刚才一直站在这里,看到了你想拐人家新郎走,却被丢出来……说起来,我也忘记带请柬,与你有半分同病相怜。”
我将手递给他,借着他的力站起身来,淡淡道:“并不是同病相怜,我连请柬都没有。”
他看着我笑,眯起眼睛像是心里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那种笑,看得我浑身不舒服,我向他道谢并转身要离开。他却伸手拦住了我:“这婚礼我参加不成了,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回去吧,顺便交个有趣的朋友。”
他用有趣来形容我并没有激怒我,反倒让我对他放松了警惕,我同意了,因为我这样狼狈的再穿过我曾经来的路,或许还要等很久才能打到车——那会让我更加觉得自己可怜。
他的车子是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我会记得这个牌子是因为郑珊告诉我她很想买一辆,却又觉得自己的气质有点和车子不搭,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意外的和车子很搭,他为我打开车门,丝毫不在意我满是泥土的衣服会弄脏他的车子,而是向我伸出手:“我忘了介绍自己,白宇成。”
我也开口,却没握他的手,“我叫林羽蒙。”
他丝毫不觉得尴尬,反倒称赞我:“好名字。”
我苦笑不已,这哪里是什么好名字,不过是滴着血泪的羽毛罢了。
车子开了十分钟,他问我:“介意我放首音乐吗?”
我摇摇头:“这是你的车。”
他放了一首很激昂的欧美音乐,手指不住的在键盘上跟着律动轻轻敲着,轻轻抿着唇一副陶醉的模样,我有些后悔上他的车了,我感觉这个人可能是个神经病。
好在他将我安全的送到了我家,我急于下车摆脱他,却听到他在后面喊我:“林羽蒙,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咬牙切齿,却还是无可奈何,他已经站在我身边与我一同走过石板路了。
我递给他一瓶水,他正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接过水惊讶道:“只有水吗?我想喝可乐。”
我深呼一口气,微笑:“没有可乐,您将就一下吧。”
他拧开水瓶咕咚咕咚喝着,“别您您的喊我了,就叫我宇成吧,或者小白,大白什么的都可以。”
我没兴趣和他多聊,因为我这一身的污垢让我如芒在背,我不得不下逐客令:“白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只是我现在很累,有机会的话,以后……”
他把手机递给我:“把你手机号给我。”
我不情愿的把手机号输入进去,心里想着自己干嘛要说这么客套的话,直接把他赶走就好了……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拎着那瓶水走了,还很热情的和我摆摆手。
终于关上门,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来丢进垃圾桶里,屋子里还通着暖气,所以我没冷的发抖。我拿起手机,未接电话是陌生号码,应该是白宇成想要试探我留给他的手机号码的真实性特意拨过来的,我没理,将手机丢到一旁。
我起身去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手机上又多了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别做傻事,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伸手帮我,一定是以为我要因为抢婚失败而自杀或者别的什么,所以才特意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笑了笑,突然感觉到这个人的可爱,但下一秒他又发了条短信进来。
“别把我想成什么好人,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看,一个树上吊死可惜,所以想劝你试试别的树,也许更舒服。”
果然是……我想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
我拉上窗帘,点了外卖,窝在沙发里看那些老电影,这七年里我错过了许多好看的电影,所以我一边吃着以前从没有吃过的炸鸡薯条和白宇成喜欢的可乐,一边看得潸然泪下。
郑珊拿着备用钥匙冲进来的时候,一瞬间就知道我出事了,因为我正看着喜剧哭的泣不成声。
她走过来,叹一口气:“田老板打电话给我,说他的司机告诉他你在半路跳车跑了,怕是会出事……看你这模样,是去了傅则慕的婚礼吗?”
我递给她一块鸡翅,她摇摇头:“我不吃油炸食品。”
我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含糊不清说道:“你比我知道的要早,所以你很希望我和江昭有什么,来忘掉傅则慕对不对?”
郑珊不置可否。
我继续说道:“我以为老天让我偶然间遇到傅则慕的婚礼,是重新给我的机会,但现在看来不过是老天再一次耍我罢了。”
我将我所做的一切蠢事都一五一十的讲给郑珊听,我脏兮兮的鞋子,和傅则慕说我是疯子,我说着,就像是在讲一场闹剧。
郑珊坐在我身边,将吵闹的电视关了,伸手擦我脸上的眼泪。“傅则慕和裴婉萱的婚礼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如果说你是他前妻,他愿意和你离开,恐怕你们活不到明天。”
我恍然:“你是说,他是为了保护我?”
郑珊点点头,“我也只是猜测,他说你是疯子,于是你只是被保安丢出去罢了。他若表现的有一丁点留恋,以裴婉萱那个爹对她的宠爱程度,恐怕让你彻底消失都不一定……”
我擦干了眼泪,也变得冷静下来,傅则慕即便再无情,也不会是说我是疯子的那种人,所以郑珊说的才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真的,他是为了保护我。
“具体的事情,我想用不到我来和你解释,现在我的任务是带你出去吃顿饭,看着你好好休息,刚刚痊愈的病可不能再折腾了。”郑珊怕我不听,还特意将她的手机放到我面前:“这些都是傅则慕拜托我的,他现在没有机会脱身,但他会来找你的,他知道你的地址。”
我看到了傅则慕给郑珊发的短信,于是我将垃圾食品丢进垃圾桶,换上衣服,和郑珊出门去吃饭,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般。
暮色昭昭,吃过晚饭郑珊送我回了家,我看着她的车子渐行渐远,也看到了另一辆车子渐渐的在我面前停下来。
我曾经看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但我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郑珊说傅则慕知道我的地址的时候,我才明白,离婚之后很多次傅则慕都在默默的关注着我,就像现在一样。
他停下车子,向我走来,身上穿着今天婚礼时候穿着的深色西装,他向我伸手,我飞奔过去拥抱他。
他的怀抱我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丝一缕的味道都刻在我的脑海里,无法忘记,他抱着我向院子里走,将我按在桐木门上,一低头,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我迎合着他,一只手去摸索钥匙开门,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便直接将我抱起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关好。我一向怕黑,即便离家,客厅里也会点着夜灯,防止我摔到或者磕磕碰碰。他迫不及待的脱我的衣服,我小声说:“卧室在……”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却不闲着,“我等不及了。”
“可这是沙发……”
他假装没听见,反倒更加情绪高涨,当他与我完全融于一体的时候,我抱着他的脖颈,轻声在他耳边说:“傅则慕,我爱你。”
这句话,我以为说的太迟了,但你还在我身边,一切就来得及。
傅则慕咬住我的耳朵,像是在惩罚我这么久才想起来,那些共同患难咬牙坚持过去的过去,会在雨过天晴后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