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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跟苏寒轻一起爬山,那时候的黎云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是winson非逼着他来不可,说到了山顶他会十分感谢他的。
后来真的到了山顶之后,黎云泽的确不后悔来这一趟了。山顶白雪皑皑,那广袤的延绵雪山,蔚蓝沉静的天空。似乎是伸手可触及的近在咫尺,可却又远在天涯。
见识到天地的广袤,较之沧海一粟的自己,显示如此渺小,小如一片雪花。心中的积郁在这里瞬间开朗,吸入胸口的每一口空气,都有了让人重新活过的感觉。
后来,他拉着江肃然来过一次。只可惜,江肃然却不喜欢这片肃杀的寒意。看雪山?不不,他宁愿去热带的海岛冲浪。
再后来,苏寒轻的父母乘坐的航班失事了,坠落在深海里,连尸体都没有找到。那一次,一向冷静沉默的苏寒轻竟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那次是黎云泽拉着她去爬了雪山,在雪山顶上寒风呼啸,果真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力量。她哭着说,我不想死了,我还没有轰轰烈烈爱过一个人。
这问题黎云泽可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她又笑着说,要不,你就做我那个人吧?这个问题,黎云泽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她最后笑着当她说个了不好笑的笑话。
一笑而过的话,就那样随风飘散了。
时隔五年,他们终于再次一起踏上了这白雪皑皑,黎云泽回过神来笑了笑:“每次来到这里,都像是重生过一次。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苏寒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一样了?”
黎云泽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回望这半山腰上的风景:“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重生了。我心中没有积郁也没有迷惘,我现在只有向思念和向往。如果她现在也在这里,该多好!”
黎云泽想带着他最爱的人一起来感受这雪山的风光,想她会不会也喜欢这样的景致。只是很可惜,她现在不在他身边。
苏寒轻别过头去:“我们掉队了,快跟上吧!”
“下雪了!”没走好一会,山上又开始下起雪来了。队长停了下来,这天气有些不太对劲。
耳边寒风呼啸,这风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反而吹得越来越厉害了。这样的天气其实并不太适合登雪山,为了安全起见,队长建议立刻折返。
很快队伍里就出现了两种声音,这里离山顶已经没有多远了。现在回去,实在是太可惜了。他们还带着物资来的,准备在山上过夜,现在折返实在是太扫兴了。
队长只是给出专业的建议,至于愿不愿意采取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这次活动都是自愿参加的,来这里爬山的人都是来自各地的驴友,谁也无法替谁做决定。
意见分歧让队伍一时间进退两难,就在大家都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笑说雪变小了风也停了下来,可以继续前行了。
队长还是显得有些焦虑,似乎对这样的天气并不放心。可架不住队员们都兴致勃勃,他一个人也不好扫大家的兴致了。
可这天气像是故意逗大家玩一样,已经看到山顶了,风雪又开始变得猛烈起来。伴随着大风大雪,即使是带着滑雪镜还是觉得有风灌进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队长这下可着急了,大喊着赶紧原路返回。这天气太极端了,连气象也没有预测到。这样继续走下去,势必是太冒险了,必须立刻返回。
面对这样无法在往上走的大风雪,队员们这次没有再反驳了。立马调头往回走,可没走多久,突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Avalanche!Run!”
雪崩了!快跑!
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黑夜像是突然降临了一般,在这山顶上阴沉沉一片。身后崩塌的大雪像是瀑布一样从天而降,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将人淹没。
所有人眼底满是惊恐,这一瞬间死神似乎就在跟前了……
“小心!”苏寒轻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黎云泽拉着她的手突然滑开了。他惊恐地回过头,雪崩带着山上的断石一起滚落了下来,就在要落在黎云泽面前的一瞬间,苏寒轻用力将他推倒在旁。
在被雪崩覆盖的一瞬间,黎云泽见到的最后一幕,是苏寒轻被滚石砸中的血喷在了他的脸上……
————
嘭……
这是沈若柒几天第二次打碎杯子了,一地的热牛奶洒在地上和她的鞋子上。
牛奶都渗透鞋子,她竟丝毫不觉得烫。沈菡晚加班回来刚好看到她在发呆,白色的牛奶液一路从楼梯流到了门口。
“姐?”沈菡晚赶紧扔下包跑过去,拖鞋上湿溻溻的,她赶紧推了推她,“你还发什么呆呀?鞋子都湿了你不觉得烫吗?”
被沈菡晚摇醒,沈若柒才惊呼一声脱掉了拖鞋,脚背上已经被烫红了。
“我来收拾吧,你赶紧去沙发先坐下。”沈菡晚瞧着她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对劲,赶紧将碎玻璃和牛奶清理掉。
重新给她热了一杯牛奶,沈菡晚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是姐夫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能让沈若柒这个这么不对劲的,恐怕也只有黎云泽了。
沈若柒抓住沈菡晚的手,十分紧张:“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出事了。我打了他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打不通。我又打给winson他一直都关机中,连苏寒轻也打不通。小晚,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沈菡晚笑着宽慰她:“你这是自己吓自己,一怀孕你就这么紧张兮兮的。能不能像我一样,跟个没事人一样。”
沈若柒现在可笑不出来,她很着急地等着电话,可手机一直都没有动静。但愿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了,沈若柒暗暗地宽慰自己。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孩子的事情你要早点做决定。再拖下去,这孩子你是想生也得生不想生也得生了!我是太紧张,你却是太不紧张!”
“这么大的事我不得好好考虑嘛!考虑当然需要时间了。放心好了,我有分寸,你就操心你自己就够了。小言子睡了吗?你可别在他面前心不在焉。”别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小孩子内心最是敏感。
被沈菡晚哄着上楼睡去,沈若柒的心里还是无法平静,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凌晨三点,黎家老宅。
一个电话的突然响起,让整栋楼都灯光大亮起来。
“你说什么!老三他……老三他现在怎么样了?”黎挚听着电话有些接受不了,颤抖的双手让黎云尘赶紧去拿了药过来。
黎云启前两天刚被调回总部,现在一家人都围在老爷子身边。虽然明听见电话里说了什么,不过光看老爷子的表情都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过了一会,黎挚反复地向电话那头询问着,得到了一个切确的答案之后,黎挚挂掉了电话,刚想站起身整个人却往后倒了下去。
黎云泽登上遇雪崩,虽然已经救了下来,不过他受了伤。更加不好的消息是,他伤在了头部。
黎挚稍稍缓过来,立马让人安排飞机。黎云尘在旁皱着眉头问:“这事要不要让小柒知道?”
黎挚沉默了片刻:“瞒是瞒不了的,不过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她现在有身孕,不能受刺激的。”
很快,黎挚和黎云尘一起离开了津城。留下黎沐东和黎云启,黎挚希望黎沐东能稳住沈若柒,所以把他留了下来。
医院。浓烈的药水味道充斥着鼻腔,这是黎云泽最讨厌的味道。可惜他现在躺在床上丝毫感觉都没有,黎挚瞬间一把老泪纵横。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爸,这跟你无关。医生都还没做出死亡判定,你怎么放到先放弃希望了?老三还年轻,身体恢复能力也比我们要强,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黎云尘也只能这样安慰父亲了,黎云泽头部受伤,目前观察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不会再苏醒。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这太意外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黎挚有些扛不住:“对了,跟他一起的苏医生怎么样了?”
黎云尘皱着眉头:“情况更加不妙,听说她替老三挡了一劫,石头砸中了她的脊椎。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砸断脊椎,是伤了脊椎神经。”
黎挚点点头:“若是脊椎断了,那她这辈子就只能瘫了。若是神经……通过治疗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你去说一声,不管花费多大了人力物力,一定要把她治好!”
黎云尘自然明白,苏寒轻是因为黎云泽才受伤的。如果她真的瘫了,那黎云泽可就有照顾她一辈子的责任。
父子两人很清楚黎云泽的个性,他这个人最怕亏欠。
黎云尘不禁又为沈若柒多一分担心了,她现在怀着孕,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这不知道这边的新闻会不会传到国内去,但愿她不会看到才好。
一想到这,黎云尘还是决定先通知黎沐东。或许应该让沈家人知道这事,到时候也不至于一家人都不知所措,才能有人照顾到沈若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