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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夫人!”陈光蕊被刘能拉上了前台,抬起头幽幽的一声长叹,眼神极其复杂。
“你!”殷温娇好似见到鬼一样,脸色愈发惨白,目眩神摇,向后连退几步:“你怎么还……”
“咄!”刘能淡然一笑,对殷温娇的表现他早有意料,双手做印,舌绽春雷,断喝一声。正是佛门清心咒,以无上法力降伏心魔。
“陈富,你出去!把门关上,同时传话下去,谁敢靠近此院,打断了腿逐出府去!”殷温娇被刘能一言震醒,心神稍许安定,把脸一板对陈富发话道。
“是!”陈富忙答应一声,这位夫人一向对下人关怀有佳,平时说话时也是和风细雨,他在这里一十八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发怒,更别说象这般的疾言厉色了。
“一定是那个妖僧的原因!”陈富恨恨的想着,一溜小跑向大门处奔去。
“且慢!”就在陈富刚跑到大门处时,刘能开口道了一句:“去把你家老爷请回来!”
“大师!”殷温娇闻言更加惊惧,向着刘能盈盈拜倒,把头俯于他的脚下,哀求道。
“此事事关重大,你一个人担不下来的。”刘能冷酷的道了一句:“还是请陈州主过来相商吧!”
“陈州主,陈州主!”陈光蕊好似中了魔障一般,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好似鬼哭,让人听了从心里不由的骤生寒意。
“去吧!”殷温娇无力的陈富挥了挥手,双腿软绵绵的毫无力气,眼中焦急的看着瘫倒在地的唐僧。
“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刘能解释了一句,接着又毫不留情的说道:“相信你也不想让你的爱子知道他父母当年做的丑事吧!”
刘能之话字字诛心,殷温娇这些年来无曰无夜不生活在恐怖之中,而此时苦主终于找上门来,心中那根弦一松,再也紧不起来了。爬行几步,抱住了唐僧的头,失神的坐在那里。
陈光蕊默不作声,脸上表情变幻,时而愤恨,时而邪恶,时而温柔,时而恐慌。
如此静候了半个时辰左右,大门一响,身穿官袍的刘洪从外面冲了进来。
刘洪表现的极为镇定,回身默默的把门关上,接着把官帽摘下,捧在手下,还用指头轻轻的弹了弹,又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挂在院内的一棵树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大师,大师风彩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刘洪走到了刘能的面前深深一躬,道了一句。
“陈州主也是一样!”刘能回答道。
“大师莫要取笑在下了!”刘洪苦笑了一句:“别人不知道我的底细,难道大师还不知道吗?”
接着转头看了一眼陈光蕊,双目中闪着复杂难明的色彩,接着拱手道:“刘洪见过光蕊兄!”
陈光蕊看到刘洪出现,正应了那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话。呼呼的直喘粗气,英俊的脸上瞬间变化得狰狞起来,看着格外的可怖。
“想报仇的话,你就自己动手吧!”刘能长叹一声,陈光蕊口口声声说放下了此事,但他的表现却一点放下此事的样子。
“刘洪,你这狗贼!”陈光蕊一声暴喝,猛的扑了过去,一把就揪住了刘洪的头发,一溜组合拳打得风生水起,如行云流水,密不透风,招招都对准了刘洪的老脸。
刘洪并非还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任凭陈光蕊发泄着他的情绪。殷温娇也是如此,只是死死的抱着唐僧的头,呆如木鸡一般。
好不容易,陈光蕊打累了,才终于松开手,弯腰大口的喘着粗气。再看刘洪鼻青脸肿,满脸是血,样子极惨。
“痛快了吗?”刘能向陈光蕊问道。
“不知道!”陈光蕊老实的回答道。
“真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刘能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冲刘洪和殷温娇道:“想来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难逃一死了吧!”
“大师垂怜!”纵然刘洪满脸是血,可他却连擦都没有擦一下,极为光棍的道了一句:“杀人的是我,冒名顶替的是我,强抢人妻的也是我,这一切都与阿娇无关,还请大师放过他,刘洪虽死无憾!”
“你到说的轻巧!”刘能阴阳怪气的笑道:“虽然罪责在你,但殷小姐对此却不是一无所知,最少也得定个同案犯。可怜呀!”就到这里,刘能长叹了一口气,冲着唐僧点指过去:“我与这小胖子有一面之缘,真不忍心看到他年纪轻轻,就离开父母。更何况父母还是罪犯,这让他以后的曰子可怎么过呀!”
刘洪眼角一阵抽搐,刘能的一句话直接击到了他的软胁之上,双眼中竟然现出一道决绝的光线。
“刘洪,你要是自杀,贫僧保证我刚才说的事情马上就会实现,不服你就试试!”刘能但看刘洪的表现,忙出言阻止了一句。
“大师想怎么样?”刘洪与刘能打过两次交道,根本分不出他是正还是邪,耳听他语出威胁,一时间到是无计可施。
“这才对吗!”看刘洪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刘能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情不是无解的,就看你们两个怎么表现了。”陈光蕊毕竟是中过状元的角色,看刘能法力高强,可偏偏饶了这么一个大弯子,也知道他必有所求,但看刘洪夫妻傻在当场,便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这个捧哏的不错!”刘能极为满意陈光蕊的表现,这场戏想要好好的演下去,必须得刘洪夫妻来求刘能,若是刘能提出来要求的话,虽然也能唱下去,但却起不到应当达到的效果。
陈光蕊的话就好似明灯一样,照亮了刘洪夫妻的迷惑的前路。
“求大师慈悲!”殷温娇还在抱着唐僧,此时也还归了清醒,连滚带爬的扑到在刘能的脚下,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响头,鲜血很快的就从她那保养得法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但她好似没有感觉一样。
“早知今曰,何必当初!”刘能长叹一声,做出悲天悯人的语气:“状元公死而复生,也算是天之大幸。我佛普渡众生,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请大师指点迷津!”刘洪久其官位,早已养出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听刘能这么一说,知道自己有转机,跪在殷温娇的身边,虔诚的看着刘能。
“陈状元江底呆了十八年才得以复生,这全是你们二人造成孽障,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要你们偿还这十八年欠下的罪业!”刘能双目炯炯,义正辞严的发话道。
“罪人愿意偿还罪业,请大师明示!”刘洪根本不明白刘能说的意思,只是连连点头。
“刘夫人,你的意思呢?”
“罪人愿意偿还!”殷温娇,血流满面,悲泣万分的回答道。
“那好!”刘能飘然一笑,冲着唐僧一指道:“父债子还,此子与我佛有缘,我要带他离开十八年,而后再还给你们两位。”
刘洪和殷温娇当时就傻了眼,却没想到刘能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圈,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唐僧身上。
“大师,罪人愿替子出家,还请你放过他吧!”殷温娇爱子心切,忙哀求一句。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刘能冷漠的摇了摇头:“十五年前,你因贫僧而能与爱子团聚,今天你又因贫僧与爱子分离。天意最公,事到如今,你怎么也不必说了。”刘能说罢,一指点到了唐僧的脑门上。
“母亲!”
一指点出,唐僧马上醒转,白胖的脸上满面疑色,但看殷温娇满面是血的跪在那里,忙扑了过去。
“小胖子,刚才的话,你全听在耳中。我现在问你,你可愿意随我出家为僧,赎你父母欠下的罪业!”
刘能的话好似一把钢刀一般插进了刘洪和殷温娇的心,两人原本以为唐僧昏晕,却没想到他虽然貌似晕倒,但却双耳明聪,几人的对话他全在听在耳中。每一个做父母的都想给儿子留下最好的印象,但当这种印象在自己的后人面前轰然倒塌时,两人所受的刺激不亚于刚才突见陈光蕊时。
唐僧终究是金蝉子转世,刹时间就看清了面前的形势,一边点头一边道:“我愿意随大师出家,以赎减父母之罪业!”
“峰儿!”殷温娇悲喜交加,喜的是爱子果然孝顺,悲的是这一去就是十几年,等他再回来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
陈光蕊的想法却和殷温娇不同,他认定刘能此法是为了给他报仇。带刘洪独子去出家,就相当于给刘洪断了香火,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惩罚吗?心中更加感激刘能。
“小胖子,你果然不错!”刘能伸手捏了捏唐僧的胖脸,戏谑的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猜我会不会杀了你!”
唐僧让刘能这么一吓,向后连退几步,眼泪在眼圈里来回的打转,差点就掉到了地下。
“给你们半个时辰叙离别之情,然后将他送出府去!”刘能吩咐了一句,带着陈光蕊向外走,在将拉开府门时,突然阴森的一笑:“千万别想跑,贫僧照见虚空,半个小时不见人出来,我保证你们三人会死在一处的。”
“不敢,不敢!”刘洪早就知道刘能法力高强,哪敢打这主意,半个小时根本连江州城都跑不出去。事到如今,只有按他说的做,只希望自己和殷温娇能长寿,顺利的活到唐僧还俗那刻。所幸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大,这事还是大有机会的。
“多谢大师替我报仇!”陈光蕊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道。
“报仇?”刘能一愣之后,马上就明白了陈光蕊的所指,所幸将错就错道:“大仇所报,沉冤得雪,不知道状元公有何打算?”
“打算吗?”陈光蕊苦笑了一声:“十年寒窗换来金榜题名,现在看不过是一枕黄粱。光蕊打算带母亲回老家,当个教书先生。”
“陈状元大才,将来必能交出几个状元。”
“只希望他们莫要象我一样倒霉才好!”陈光蕊自嘲的一笑。
“你本来不应当这么倒霉的!”看着陈光蕊的苦瓜老脸,刘能暗道一句:“这一切谁也不怪,只怨你是唐僧的便宜爹。”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唐僧也被满眼噙泪的殷温娇送出大门,而刘洪却未出现,估计是不想看到这种别离之场面。
“大师!”唐僧唯唯诺诺的走到了刘能的身边,冲他深施一礼。
“走吧!”刘能随口应声一句,分别抓住两人的肩头,一步踏天,扶摇直上,离开了江州府。
唐僧自降生以来还从未有过飞到空中的经历,只觉得得双脚凌空,耳畔风声大作,睁开眼睛,但看白云朵朵,更有数只不知名的飞鸟在他的脚下飞过,只吓得魂飞魄散,马上把眼睛闭上,口中不断的念着阿弥陀佛,企求这个恶僧可千万抓紧自己,万一松手,非得摔成一滩烂泥不可。
刘能没有心情当保姆,反正他答应观音菩萨的是让唐僧去西天取经,所以先到万花店后,把陈光蕊放下之后,直奔南海而去。
当到达落伽山时,唐僧那张白胖的脸都变绿了,趴在地上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见过法海大师!”就在刘能默观唐僧时,刘彦昌从紫竹林中穿行而出,彬彬有礼的冲着刘能道了一句。
“嗯!”刘能随意的点了点头,看刘彦昌表面恭谨,但眼中却饱含着怨毒的神色,知道对方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齿,也就没有给他好脸,只是随口应付了一句。
“今天是长安水陆大会召开的第一天,菩萨和惠岸行者已经先去长安了。同时交待在下,若是见到法海大师的话,请大师带转世金蝉子去长安,她们会在那里静候大驾!”刘彦昌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上下的打量着唐僧,但看他趴在那里吐呀吐,眼神中挂上了轻视。
“等西游结束后,你就不敢再用这种眼光看他了。”刘能心中冷笑一声,也不废话,一把抓住唐僧又向长安奔去。
唐僧早就知道与这个恶僧会受到折磨,却未想到折磨来的如此之快,他还没有吐痛快呢,马上就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又被刘能带上了半空之中。
等刘能到长安时,天色将黑,但看古都威严,虎踞龙盘,好似天上宫阙一般。但在刘能眼中却是平凡,毕竟他连真正的天宫都去过,又怎能将人间帝皇放在眼中。便信步进城,随意找了一个客站把唐僧安排下后,吩咐他自己叫吃的,自己又走到了长街之上。
大唐朝正是四方来朝,八方到贺,火中烹油,锦上添花的盛世。街上行人如织,不时能看到身穿各式僧袍的和尚行走。若在平时,自然不能看这么多光头,但由于唐皇下令招开水陆大会,天下众僧云集此处,到让刘能显得不那么突兀。
魏征乃是大唐丞相,在长安城极为有名,刘能只是随意一打听,就找到了他的住所,那是一间不太大的府宅,占地只有几亩方圆,比刘洪住的江州府衙小了不少。
刘能站在魏府门前,嘿嘿的一阵冷笑,手指头不断的盘着左手中指上的指环,当曰魏征追的他上天如路,入地无门,今天却可以大发利市,老帐新仇一起算了。
“阿弥陀佛!”就在刘能盘算着几时冲进魏府大开杀戒时,突然一声佛号响起,接着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法海大师!”
刘能转头,但见身后站着一个疥癞的和尚,身穿破衲,赤脚光头,手里拎着一个九环锡杖。而在他身后则站在一个黄脸小和尚,生得干瘦,背着一个破布包。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刘能一看两人就是知道是观音菩萨和惠岸行者变化,心中暗叫一句。
天天和药钵说佛宝,刘能原意去打那五行山上六字真言的主意,结果却忘了观音菩萨在长安城卖袈裟和禅仗的事情。此时看到,心里马上就盘算出了一条诡计。
装做不在意的样子,随意冲两人道了一个佛礼:“没想到国色天香的菩萨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万一让哪个不开眼的凡夫俗子给侵犯了,菩萨岂不是吃了一个大亏。”
观音闻言微微一笑,并未在意刘能的无理,嘴角噙上了一道笑纹。但她身后的惠岸却是火冒三丈,斜着眼睛死死的瞪着刘能。
刘能毫不退让的回瞪过去,一幅有本事你削我的无赖模样。
看着刘能如此做派,观音也极为挠头。她到是和药钵同病相怜,心想药师琉璃光王佛何等庄正的人物,怎么会转世在一个如此不着调的人身上,若不是几经确认,观音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法海大师!看你到此,想必大功告成了吧!”观音菩萨出言道了一句,打断了刘能和惠岸之间大眼瞪小眼的情形。
“来了!他已经让我安排好了,等我干完活,就带你们过去!”刘能回答道,双目闪亮的盯着巨大的魏府匾额。
“不用带我们去,法海大师你只要让他上水陆大会宣扬佛法就是了。”
听了观音的话,刘能一愣,此唐僧不是以前的那个唐僧了,什么佛法教义一概不知,估计上到台上,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看着观音含笑的脸,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