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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执初离开陈妄所在的训练基地,很快手机震动,收到一笔汇款,陈妄发来定制棋罐的尾款,虽是好友,但在这方面,两人素来明算账,拎得清。
他从不去催陈妄要钱,他也乖觉,几乎是收到东西,第一时间就会给他汇钱,多年来,已是默契
训练基地就在川北,乔执初开车,直奔京家。
乔老与京家老爷子有故交,所以这些年,饶是京家在国外,两家也有往来,乔执初带了不少礼物上门,某大佬见着他还是非常高兴地,恰好傅钦原也在,就留两人下来吃了中饭。
乔执初还趁机秀了把厨艺。
京寒川看向身侧的人,“你们是表兄弟,怎么差那么多?”
一个手残致死,一个则巧得不像话。
傅钦原抿抿嘴,没作声,起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乔执初正在处理手中的一条鱼,他拿刻刀习惯了,此时拿着厨刀,给鱼开膛破肚,还是握刀的姿势,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雕刻容不得分毫差错,所以他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
不想厨师,倒想宰鱼的“屠夫”。
乔家大院是比较老旧的大院,逢年过节,还有人送活鸡活鸭,他可亲眼见过乔执初杀鸡,完全就是个面无表情的“屠杀”机器。
不过傅钦原也见过他刚开始学雕刻的时候,不许他上手凿玉刻石,而且小孩子的力道,腕部没力,也不允许在玉石上捯饬,所以他开始学雕刻……
整天抱着大颗的水萝卜。
乔西延直接说:“刻吧,剩余的残料,给你当饭吃。”
“……”
乔家有段时间,餐桌上都是“萝卜开会”。
“你把棋罐送给那小子了?”傅钦原轻哂。
“嗯。”乔执初又想起陈妄桌上的兔子,忽然一乐,那明显是个女生喜欢的玩意儿,这小子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舅公怎么会认识他师傅?”傅钦原从不知道乔望北还认识围棋圈的人。
“爷爷每天出门吃了早茶,会在小公园看人下棋,偶尔手痒也会杀两盘,估计那时候认识的,整天约着一起下棋喝茶。”乔望北这年纪,只想含饴弄孙,无法和以前一样,没日没夜枯灯熬夜。
“说起来陈妄那小子也是挺好玩的,他一直跟着师傅学棋,我和他认识两三年,都不太熟。”
“你也看到了,那小子生得白白净净,小时候更好看,和个小女生一样,又是从国外来的,大家都觉得他家很有钱,有流氓混子把他堵在巷子里要保护费,你猜怎么着……”
“嗯?”傅钦原也好奇。
“他抄起一边的棍子,直接把人打跑了,棍子都打折了!我都看傻了,这小子啊,骨子里霸道、强势得很。”乔执初轻哂。
“也是那时候,我觉得他也算是个爷们儿,这才接触多了。”
傅钦原抿了抿嘴,他和陈妄下过几盘棋,也看得出来,他压根不若表面看得温润无害。
“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特别好奇啊?”乔执初轻哂,“上回你还装不认识他?”
“不是装,是真的没想起来。”某人说得笃定。
傅钦原就想多了解他一点,知己知彼,才好对付他,总不能次次吃瘪。
乔执初:信了你的鬼话。
**
另一边
开往西部的火车,摇摇晃晃,每当经停站点,嘈杂声不断,傅渔睡得迷迷糊糊,待她再度醒来时,还是被手机震醒的。
“喂,妈——”火车铺位极窄,她小心翻了个身,扭头就看到怀生仍坐在对面下铺,没看书,盯着窗外。
“给你发信息也不回?没事吧?”
“挺好。”
……
傅渔正说着话,火车忽然经过隧道,手机瞬间没了信号,短暂几秒,当光线再度充斥车厢时,怀生正认真看着她,“隧道而已,没事。”
“嗯。”
傅渔在傅钦原等人中,是偏大的,扮演的也都是大人角色,忽然被人照顾呵护,还觉得有点不自在。
她继续给余漫兮打电话,怀生则走了出去,待他回来时,帮她带了些吃的,“吃中饭的时候,怎么叫你你都没醒,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马上到站了。”
傅渔这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
几人到地方,先找了餐馆吃东西,租了车雇了师父送他们进村子上山。
八个人两辆车,几个女生挤在一处,很快就聊开了。
“傅姐,您和怀生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嗯?”傅渔手中拿着相机,正在拍沿途的风景。
“你去睡了那么久,他就一直在那边守了你几个小时,说你一个人在那边不安全,你俩从小就认识,就没……”
傅渔手指一顿,照片拍糊了。
“他是出家人,你们想多了。”
“现在有几个真和尚啊,他是出家人,出了不近女色,喝酒吃肉不是全无顾忌,自然也能娶妻生子。”
……
傅渔听着没作声。
司机师傅送他们到山里是,当地的村支书、村长,还有当地支教老师早就等着了,寒暄客套,好不热闹。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当地一个主任,将他们安排在一户农户家。
这家年轻人出去打工,孩子在城里上学,只有一个老奶奶在,不过到了那边,才知道,他们8个人,居然要睡在一个屋子,两张炕头,紧挨着。
“大家赶紧洗漱下,早些睡吧,明天八点进山。”领队教授说了话,自然就先睡了。
山里清净,没有娱乐设施,再者大家已经疲乏,躺下就睡。
除却傅渔,几个女生都相熟,三人自然紧挨着睡下,傅渔自然就只能睡在边缘,而相邻炕头,两个老教授已睡了,只有一个男博士看了眼怀生。
“那个怀生师父,您睡边上,还是我睡?”
其实两个炕头中间还隔了半臂距离,不远不近。
隔壁就是女生,任是那个血气方刚的男生都受不住,况且傅渔长得还好看。
就算不是喜欢,有个美女睡在身侧,怕也没多少柳下惠,真的不会胡思乱想。
“我睡里面。”男博士不等怀生回答,就靠到了自己教授身侧。
怀生没作声,而是走了出去。
傅渔不知他干嘛去了,她白天睡得多,此时压根没有困意,周围又黑又静,只有外面的昏黄的灯徐徐落进来,她也不好意思玩手机,只能盯着某处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边上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伴随着开门声,一阵山风吹进屋子,有点冷。
傅渔听到了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感觉有人上了炕,缓缓躺在了自己身侧,隔着一段距离,她好似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她忽然想起之前怀生醉酒时候的情形,脑子里乱哄哄的,刚想翻个身,忽然听到身侧有人说话,“还没睡?”
无人回答,显然其他人已经睡着了。
傅渔本想装死,安静睡觉,却听到身侧再度传来他的声音,“傅渔?”
这好似是他第一次这般叫自己名字,声音压得特别低沉,一点点往她耳朵里面钻。
“有事?”
“上回我喝醉,是你送我回去的?”
“嗯。”
“那我头上是怎么伤的?”
傅渔心底咯噔一下,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总不能说是自己弄的,“你自己撞的。”不过她也没撒谎,的确是他自己装在车玻璃上了。
“嗯。”他淡淡嗯了声。
就在傅渔心虚的时候,只听身侧传来清冽如水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那天给你添麻烦,惹你生气了,既然是我自己撞的,那就好。”
傅渔更心虚了,他真觉得自己是好人?
她胡乱想着,居然很快睡着了。
怀生原本已经睡着了,忽然感觉身侧有人靠近,倏然惊醒,就感觉是傅渔靠了过来。
他略微蹙眉,伸手准备将她推开,手指抵着她的胳膊。
她脱了外套,光着胳膊,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他深吸一口气,将人往另一侧,抵了下,自己又往男博士那边挪了半寸。
窗户透着凉风,将她身上那股子香甜味儿,徐徐送来……
莫名的,心底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在心底默念清心诀,却觉得毫无用处。
她身上那股子味儿,好似伴着风,缓缓吹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
翌日一早
几人简单吃了东西,就收拾了东西上山,教授学生是调研的,傅渔则是要写稿子,沿途一直在拍照片,渐渐地,就处于队伍最后。
怀生扭头看了她一眼,毕竟相识,对她的态度,肯定与其他女生不同,他放缓脚步,很快与她并肩徐行。
“你不用等我,你走你的,我就随便拍几张照。”傅渔冲他笑笑。
“山里崎岖,注意脚下。”
“我知道。”
“叔叔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照顾你。”
“我爸?”傅渔可不知这件事。
“我答应他,会对你负责。”
……
傅渔手指虚晃一抖,照片糊了焦,也就是这时候,她没注意路面,一脚踏空,脚踝一扭,她要护着相机,就在差点摔倒之时,有人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怀生原想拖着她的胳膊,让她稳着身子就行。
可是傅渔差点摔倒,一时有点手忙脚乱,手指下意识要抓住强劲有力的支撑物,直接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手指略微一滑,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人在求生本能展现出来时,总是顾不得力道,怀生看着牢牢抓着自己的手,略微蹙眉……
她的手挺小,怎么力气这么大!
为了扶住他,怀生只得反手扣住她的手,稍微撑着她的身子。
事情发生,也就两三秒的时候,傅渔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山里温度低,只是爬了许久的山,他手心滚热,宽厚温暖。
“没事吧!”前方有人转头询问。
“没、没事!”傅渔回过神,下意识缩回手,“谢谢。”
“没事,不要边走边拍,想拍照就停下拍,他们先走,我等你。”
傅渔点着头,抱着相机继续往前。
怀生却下意识搓了下手心,目光沉沉。
*
京城,软件园
傅斯年起床时,余漫兮已经做好了早餐,“怎么?还担心小渔?”
“你昨天不是给怀生打了电话,让他照顾小渔,有他在,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以前她自己出门,也没看你这么担心?”
傅斯年直言:“听说一行人还有个男博士。”
“这世上除了女人,可不就是男的?”余漫兮轻哂,“怎么着,你还担心你女儿吃亏?她不去惹人家就行了。”
“她要是不喜欢,这人在她面前怎么晃都没用,要是真看上了,怕也跑不掉,她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
傅斯年这么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好像怎么看,主动权都是在自己女儿手里的。
放宽心,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