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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屿铭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机，目光有些放空, 对于何芳敏的话充耳不闻，俨然思绪已经不在身上。
何芳敏对于这种情形已经见惯不怪，面上依旧平静, 只是稍微拔高了声音提醒道。
“裴副总？”
“嗯？”
裴屿铭慢悠悠地回神。
手中的动作被打断, 手机“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他把椅子猛地向后推了一下，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利的刺耳声。
其他与会人员见状, 不由得撇嘴, 皱紧眉头。
只有何芳敏一片平静, 面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裴屿铭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 放到嘴边用力吹了吹, 发出“呼呼”的声音。
直到手机上的灰尘一丝不留，这才环视了一下在座众人。
将众人面上的不屑看在眼中，他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视线最终落在何芳敏身上。
“我没什么意见, 完全赞同。”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凑到他耳边, 低声提醒道。
“裴副总, 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阶段, 还没到最后做决定的时刻。”
“哦，这样啊。”
裴屿铭恍然，掏了掏耳朵。
“那你们继续讨论吧，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他翘着二郎腿，抬起的那只脚不停地晃动着。
神态恣意，跟会议室里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
“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里。”
何芳敏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开口道。
随后看向裴屿铭，“裴副总，来我办公室一趟。”
总经理办公室。
“屿铭，中国市场是一块儿肥肉，我们公司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看接下来的这一步要怎么走。你身为公司副总，更是恒泰未来的接班人，我希望你能在这个时候为公司出一份力。”
何芳敏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裴屿铭，语重心长地说道。
跟刚才会议室里冷淡平静的态度不一样，此刻的她语气柔和了很多。
裴屿铭吹了吹指甲，神态一如既往，有些心不在焉。
“您说吧，让我怎么出力？”
“我想把市场调研这一块儿交给你来做。”
何芳敏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就是去中国转一圈儿呗？”
裴屿铭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西装。
“行啊，我没异议。”
“还有，这次去中国，如果见到你妹妹，让她赶紧回来训练。”
何芳敏最后叮嘱了一句。
“沈小姐，我按照您的要求筛选了一下，觉得这套房子还是比较合适的。”
房屋中介跟在沈雁初身边，跟她大致解说着房子的情况。
“房子在十楼，两梯四户……”
进了底楼，他见沈雁初朝楼梯走去，赶紧开口。
“沈小姐，电梯在这边。”
“我习惯走楼梯。”
沈雁初回头，看着紧紧闭合的电梯，淡淡说道。
“你可以乘电梯。”
说完这话，起步朝楼梯口走去。
房屋中介咬了咬牙，抬脚跟了上去。
“早饭吃得有点多，就当是下饭食了。”
爬到第九层，中介已经气喘吁吁了。
此时还不到三伏天，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
他弯着腰，一手抓着扶梯，一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看见女孩儿抬步上梯，步履轻捷，看不出丝毫的沉重。不禁咬了咬牙，生无可恋地跟了上去。
终于爬到十楼，中介的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沈雁初站在一边，除了气息略微有些粗重之外，没有其他的异样。
中介双手撑着膝盖，歇了足足两分钟，才直起身体去开门。
“房子……采光好，装修也……很豪华。之前从来没……没有往外出租过。”
沈雁初回头，看着中介脸上红白交加，不停地擦汗，红唇轻启。
“我自己看就可以了。”
沈雁初在房子里查看了一番，觉得还算满意，便对中介说道。
“嗯，还可以。你跟房东联系一下，这两天就签合同吧。”
“好，好。”
中介连忙点头。
“我回去就跟房东打电话。”
出了门，上了锁。
中介看着站在楼梯口的沈雁初，小腿肚子开始打颤。
“您还走……楼梯？”
沈雁初勾唇轻笑。
“既然房子已经看完了，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中介看着已经下楼的女孩儿，抬手扒了一下汗涔涔的头发，咬牙跟了上去。
“都说下楼容易上楼难，反正最难的都熬过来了，总不能在下楼的时候翻了车吧。”
沈雁初笑了笑。
“我只听说过’上山容易下山难’。”
中介闻言，讪讪一笑。
“都一样，都一样。”
他跟在沈雁初身后，试探性地开口。
“沈小姐，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你说。”
沈雁初下了一层台阶，低声应道。
“您为什么不坐电梯？难道是为了锻炼身体吗？可是我看您的身材已经够好的了。”
中介看着面前高挑纤瘦的身影，好奇地问道。
闻言，沈雁初的脚步微顿，挺直的背影也有瞬间的僵滞。
隔了几秒钟，有些清冷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习惯了。”
路城带着一队消防兵比武回来，经过隔壁小区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的一对年轻男女，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
王兆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情里掠过几许了然，刻意抬高声音说道。
“哎？这不是上次那个姑娘吗？”
他这般说着，凑到路城身边，用胳膊肘碰了对方一下，压低声音道。
“老实交代，是不是女朋友？”
路城没有说话，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两道身影，神情晦涩难辨。
王兆平咂么一下嘴。
“说实话，这姑娘长得真不赖，难怪你看不上别人。”
说完这句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路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脚尖轻转，悄悄挪到一边。
沈雁初也看到了一队军绿色作训服中最显眼的那抹身影，跟中介挥手道别，朝那人走去。
她在路城面前站定，侧首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兆平，冲着对方颔首浅笑。
“谢谢称赞，我也觉得自己长得不赖。”
闻言，王兆平的眼睛倏地睁大。
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惊讶跟疑惑。
“还有……”
沈雁初眸光流转，觑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红润的唇瓣微张。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妹妹。”
“啊？”
王兆平的眼睛睁得更大。
“你……你们……”
“你先带他们回队。”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终于开口。
“哦，好，好。”
王兆平怔怔地点头，带着一队消防兵离开。
走出两步远，抬手摸了摸脑门儿，喃喃道。
“隔着这么老远，那姑娘是怎么听到我说的话的？”
“啧啧！真是成精了！”
其他人离开后，路城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瞳孔微缩，眸光深得有些骇人。
他拉着女孩儿的胳膊，把她拽到一边，沉声喝道。
“我说过吧，不要谈恋爱？！”
男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沉着一张脸，仿佛能滴出水来。
“疼。”
沈雁初一脸平静，轻声说道。
路城闻声，抓着女孩儿的手一滞，缓缓松开。
他见女孩儿伸手揉着胳膊，嘴角动了动，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很疼？”
沈雁初睨他一眼。
“你说呢？”
“我带你去医务室。”
路城抓起她另一只手，这次力道放轻了很多。
“不去。”
沈雁初挣开，扭头看向一边。
“那就是不疼。”
路城凝视着女孩儿的侧脸，淡淡说道。
沈雁初闻言，猛地回头看向他。
瞳眸仿佛被风吹过的海面，波涛汹涌。
她深深凝望了男人一眼，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路城看着女孩儿的背影，脱帽，用力扒了一下头发。
沉吟了一瞬，大步追上去。
他伸手拉住女孩儿的胳膊，嘴唇抿了抿，缓缓开口。
“对不起。”
她问得轻松，但是悄悄捏紧叉子的手指却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