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一碗苦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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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一股浓烟从大巴车车屁股冒出来。

    “开门!师傅!开门!”

    “好烫,车子好烫!要燃起来了!”

    车上的人像受了惊的蜂窝,嗡嗡呜呜,迫切地挤到车门口。

    司机师傅不用人说也知道开门,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个车门只有前车门打开,后车门被卡主,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车上三四十个人,如果是在井井有条的情况下一分钟可能还下得去,可这会儿众人魂都吓飞了,哪里还记得秩序是什么?

    孙泠泠带着默默,座位靠后,刚刚车子砰砰震动后,她俩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看着慌乱的人群,她当机立断,趁着没人注意,倏地一下把默默送入空间。随即拔下车窗上的手锤,砰砰几下砸开玻璃,人迅速从车窗跳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

    车内挤在后面的人看到她的动作,一个小个子男人机灵,在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快速挤到窗口模仿着跳下来,跳下来时胳膊被小小擦了一下,基本安然无恙。

    看到连续两个人都成功跳了车,更多的人也学着她俩的动作。车子屁股后面的浓烟越来越浓,刺鼻的汽油味也越来越明显。

    很显然,车子要爆/炸了。

    “呜呜,救救我,我不想死!”还在车上的人看到有人成功下去,焦急无助的望着窗外的人求救。

    前车门一群人堵着,个个挣得面红刺耳,谁都想先下去,结果堵得谁都下不去。

    孙泠泠斜眼瞟到车子后面的浓烟,又看看车子里黑央央一群人,咬咬牙,提起手里的阳锤飞快地对着车窗玻璃大力敲打,直到敲碎了三面,她才抱着脑袋跑远。

    她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轰隆!”

    不久,一声巨响后,身后顿时一股热浪呼啸而来,孙泠泠鼻孔里已经闻到头发蛋白质烧焦的臭味,头发似乎想炸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响。

    可是她不敢停,也不敢向后看。

    凄厉的惨叫在火苗里翻滚、然后慢慢融为一体……

    如果她这时往后看,就会发现火舌不止一处,连绵几百米的车子全都被点燃,熊熊大火在高温烈日火上浇油下肆无忌惮吞噬一切,包括生命!

    “呼!呼!”孙泠泠不知道跑了多久,身边的行人也越来越多,看热闹的、逃生出来的,都一脸后怕不已的望着后方那片火海。

    孙泠泠一脸黑漆漆的闯到人群里,周围的人立马离她几米远,生怕她身上带了火种似的。

    有人试着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妹子,先喝口水。你是从那辆大巴车上下来的吧?”

    孙泠泠接过水,点点头,拧开盖子猛地往喉咙里倒。刚刚几乎零距离接触火,仿佛身上的水全被蒸发掉了,喉咙热辣辣的又干又渴。

    “啧啧!命真大!”

    “是啊,运气真好,车上好多人都没下来得了呢!”

    “听说后面小轿车里也有好多人被大火包围了,尤其是撞上大巴车的那辆小轿车,听说车上没一个人下来!”

    再热辣的太阳也不如此刻围观或死里逃生之人心中的火热来得凶猛。孙泠泠皱着眉头看他们,又看看身后的火海,听到远处救护车和消防车“乌拉乌拉”的声音,她心里默默悲痛了一瞬,悄悄退离人群。

    经常回家的她自然知道现在在哪儿,如果不出意外,还有十来分钟就会到车站。

    可是,车上有的人永远也走不了这十几分钟的路程。

    她翻过栏杆,踩着沙沙作响的干草小跑着往县城方向走。应急车道她不敢走,那是救护车的通道。她身上秘密太多,默默被她趁人不注意时送到空间,她肯定要找个机会把他带出来。

    直到孙泠泠感觉头发都快燃起来时,她才走到县城里。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她转身进入空间。

    一进空间,大腿上立刻多了两个挂件。

    “妈妈!”

    “喵~”

    低头一看,是默默和警长。

    默默一双小手担忧地在她身上摸索,小脸泫然欲泣:“妈妈,你有没有受伤?我求树树给一张叶子给妈妈好不好?”

    说着,还不等孙泠泠反应,他噔噔噔几下跑到怪树底下,砰的双膝跪地,嘴里念道:“美丽大方的树树,妈妈受伤了,可以再摘你一片叶子吗?”

    “我知道你肯定也会疼,以后我天天为你浇水好不好?”

    警长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姿势,也轻巧地跳过去,姑且说是“跪在”地上,学着默默的动作,对着怪树喵喵叫。

    孙泠泠:“……”

    登时,她又好气又好笑,刚刚死里逃生的紧迫感一下被冲淡了不少。毕竟两个小家伙为了她都开始向树下跪了。

    她摇摇头,走上前准备把默默抱起来,谁知这时怪树树枝猛烈摇摆一阵,只见一张碧绿如玉的叶子飘飘洒洒落到默默手心里。

    默默瞪大眼睛:“!”忽而兴奋至极地举起叶子,“妈妈,吃!”

    “被受伤”的孙泠泠在默默期待的视线中吞下叶子,笑着对默默,也对他身后的怪树说:“谢谢!”

    空间里没有风,怪树无风自动,树叶窸窸窣窣挤挤挨挨一点一点的,似乎在回应孙泠泠。

    见识到高温带来的巨大危害,孙泠泠也不敢再坐大客车,索性包了一辆小车直接下乡。小车速度快,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她家乡所在的那个小乡村。

    正当正午,烈日当空。

    孙泠泠拖着行李箱,牵着默默,警长蹲在行李箱上警惕地盯着四周。

    别看它是一只土猫,其实它是一只“高贵”的城市土猫。这还是第一次下乡来呢。

    行李箱在干热的地面上低沉地轱辘轱辘响,两边的柚子树恹恹地耷拉在土地里,干涸的口子显示着它眼中缺水,布满单宁那一面翻卷起来朝上,试图减少水分蒸发。

    “汪汪汪——”

    “汪汪——”

    忽然,远远地,一前一后跑来两条身形瘦长的土狗,颜色一白一灰。尤其是白的那只,满口白生生的狗牙龇咧开,凶光大盛。

    “fu——”警长顿时弓起身子,鼻子里呼出粗气,如临大敌地瞪着来势汹汹的两只庞然大物。

    “旺财!来福!回去!”

    孙泠泠大喝一声,成功喝住两只大狗:“没眼识了,主人都咬!”

    来福相对比较温顺,鼻子轻轻在空中嗅嗅,顿时记起来孙泠泠的气息。它一改凶光,立刻摇着尾巴上前来舔孙泠泠,脑袋兴奋得一下往地上拱,跑快,又欢快地窜回来,摇着尾巴脑袋又拱地。

    孙泠泠踢踢它:“走开!别挡路!”

    相比来福,旺财可就高冷多了。觑了孙泠泠两眼,狗眼直直瞪着默默和警长,良久,才甩着屁股回家去了。

    “妈妈,狗狗这是在干嘛?”默默甩掉刚刚被旺财目光锁住的恐惧感,好奇地望着来福的动作。

    “来福这是在欢迎我们回家!”

    “真的吗?来福真好。”小家伙想上手摸,孙泠泠眼快地拍开他的手。

    “默默,狗狗不喜欢人摸它,它会生气的。”家里的两只狗可不是单纯养的宠物狗,而是看家的狗子。

    它俩在海龟村可是凶名在外,出了名的恶狗。被它俩“尝”过肉的人不在少数,虽然很多人痛恨得要死,却又爱得很。

    曾经有一次,强盗光顾了村子里的一家人,那家的狗半夜睡得死,被强盗蒙在口袋里打死了,准备连着偷的东西一道儿搬走吃狗肉。出门的当口,一不小心惊动了孙家的这两条恶狗,一路吼叫着咬了那强盗两口肉,最后也惊醒了村里人,这才拦下强盗。

    “谁来了?”一个年仅八旬的老人提着一根响杆从水泥高墙里出来,他身后是一栋三层水泥小楼,光秃秃的墙面上凸出来两个飘窗,楼顶亮瓦结实牢固,底楼被围墙遮住看得不甚清楚。

    院子四周,是一颗颗高大的李子树和茂密的矮种柚子树,柚子树上挂着一个个绿油油的半大柚子。李子树上爬了一笼紫绿色的藤蔓,上面结满了刀豆。

    “爷爷,是我。”

    终于回到熟悉的家,看到熟悉的亲人,孙泠泠眼眶顿时湿漉漉的。

    “是泠泠啊,泠泠回来啦?”孙先林丢下响杆,几步快速走过来,健步如飞,一点也不像年近80的老人。

    “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补补。”孙先林上下看孙泠泠,孙女前两天说要回来,他还以为是说笑的,没想到真的回来了。

    自从孙女毕业以后,基本很少回来,总是忙。前年突然回来了,花几十万为他和老婆子修了一栋漂亮小楼,这在村里独一份,他到现在还自豪呢。他也不是没听到很多人背地里都笑他家泠泠是傻子,说有钱不在城里买房子回来乡旮旯修房子。

    他也劝过,可是孙女执意要修,他想,要修就修吧,以后老了有个窝也好。

    孙先林不知怎的又想起以前的事,摇摇脑袋,准备上前给孙泠泠拎东西,这才看到她身旁腿高的娃子,大吃一惊:

    “泠泠,这是?”

    “爷爷,这是默默。我认的干儿子。”回来时孙泠泠就在脑海中想过很多借口,思来想去还是说干妈和干儿子比较好。毕竟默默一直喊她妈,怎么都不改口。

    “干儿子?”孙先林欲言又止,可看到孩子白生生的脸,又看看自家孙女小麦色的皮肤,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孙泠泠假装没看到爷爷的表情,转移话题:“奶奶呢?”

    “啊?你奶奶在休息呢。”

    孙先林意识到站在大门口顶着太阳说话不是明智之举,几人提着箱子进了家门。

    修房子时苏泠泠花了大本钱,几乎把几年来所赚的钱全塞里面了。当时墙面不是用的砖,而是钢筋水泥,就算是八级地震也无法震塌。孙泠泠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当时的先见之明,否则现在临时修哪里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