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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飘飞的石秋兰和腊梅婶边说边聊着,中午有点热,她把外褂脱了,里面的短袖衬衣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胳膊肘上的淤青,石秋兰小心翼翼的想遮盖,生怕被腊梅婶瞧见了。
“唉呀...你这是咋弄的,秋兰啊...”越是刻意想掩饰越是容易让人发现,腊梅婶马上就觉察到了石秋兰的异样,那胳膊上一大块的淤青,让腊梅婶关切的问了起来。
“不...不小心,碰了一下...”石秋兰有点心虚的拢了下头发,想把胳膊往后背藏,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不说也罢,羞人更伤人...
腊梅婶七窍玲珑心,心思透彻的很,哪能不明白,石秋兰和周国成的屋里事,她又不是没有听闻,唉,作孽啊,八成又是被周国成那厮打的了。
往些年,两口子还亲亲热热的恩爱了一段光景,自从石秋兰一直没有抱怀后,这打闹也便成了家常便饭了,周国成仗着自己在村委会做会计,和周红渠亲近,似乎就高人一等了,什么“不下蛋的鸡”,什么“不开窠的巢”...各种难听的话都有,三天两头的关起门来,乒铃乓啷,这日子还能安生的了?
后面石秋兰被调到村小去教书,村寨里便开始悄悄的传播着石秋兰和周红渠的一些风流韵事,有的说的还活灵活现,像似亲眼看见了一般。
只是,腊梅婶拣了耳朵,却是帮藏在心里,一直也未透漏,山村里再隐秘的事也总会被人翻出来当笑话讲的,听着别人光腚的事,多好的乐子啊,自然成了山村里最大的消遣。
谣言是能杀人的,弄不好要出大事,多少例子触目惊心哦,家长里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为拌嘴,投河的,上吊的,喝药的...枉死了多少?“晚间烧点艾草,用热水敷敷,啊...消的快些...”腊梅婶关切的嘱咐着,个中的内情,她心知肚明,但不能说。
“嗯,我晓得...”石秋兰嘤嘤的回应,细如蚊蝇,想着那些不堪,心情在这艳阳之下,却是那么的悲凉...
说话间,转了两条巷子,便是郭湘莲的家。
门口空阔的场坝子上,几张竹架搭起的晾杆,挂着一排排的莼菜,鲜嫩欲滴。
大门敞着,几只觅食的鸡焉焉的缩在门口的廊檐下,眯缝着眼,像似犯了秋困,歇息养神呢。
“湘莲...湘莲呐...在家吗?”还没进门,腊梅婶喜悦的声音就飘了进去。
堂屋里随即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呀,婶子来了,秋兰也来了...快进来坐,看这日头,怎不拿把伞啊...”郭湘莲系着围裙,手还在围裙上擦着,人便迎到了门口,看着腊梅婶子和石秋兰欢喜的说道,外面太阳大,赶紧的让两人进屋坐。
家里陈设很简单,没什么值钱像样的家具,一张漆面斑驳的八仙桌,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桌上还搁着一副碗筷。
“还没吃晌午饭啊?那你快些吃,吃了我再告诉你,咯咯...”腊梅婶找了把竹椅坐了,笑着说。
“快吃饭吧,湘莲...等下婶子有好事告诉你呢...”石秋兰也似被腊梅婶的情绪感染了,脸上绽开了笑意,在挨着腊梅婶的一张条凳上坐了下来。
郭湘莲忙着腌制晾晒莼菜,直到午间才空出手,就煮了一碗面糊疙瘩汤,放了些菌菇和莼菜,合汤合水的,当一餐。这没吃两口,腊梅婶和石秋兰来家里了。
“嗯,你们都吃了啵?我再去煮点来,婶子?”郭湘莲略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对腊梅婶说。
“哎呀,你甭管我们了,都吃过了呢,你快吃就是,啊...快吃快吃,吃完去我那,一准你高兴死了...咯咯...”腊梅婶快人快语,马上就挥手连连摆动,招呼着郭湘莲别忙活了,赶紧的吃完,自家小店里,镇上的人还等着呢。
等着郭湘莲囫囵吞枣的一碗汤汤水水吃完,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便折返向梁溪河边而去,镇上的干事,刘一鸣的助手,张俊还在腊梅婶家的小店里等着她们。
店里,张俊和周老黑已经你推来我让去的,推磨子般客套了老半天,起因就是张俊拿出来的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子,包的很细致,用橡皮筋扎了几道。
“老黑叔,刘书记说了,必须把这个原物退回...为这,我都被挨批了呢...”张俊急的脸都有点红,抓着塑料袋子,顶着周老黑的手,不让他再和自己推让。
“咳,咳...你说你这个娃儿,你真是的...这是人家给刘书记的心意,晓得啵,你咋又带回来了呢?,不成不成...”周老黑的手腕很有力道的,按着就是不要张俊再往回推了。
袋子里装着的正是石秋兰之前塞给腊梅婶的两千块钱,她是想托腊梅婶转交给刘书记刘一鸣的,人家过问自己的民办教师转正的事,哪能打空手啊,这不送出去,她心里反倒更是不安的。
虽然腊梅婶和她说了好多遍了,说这个刘书记不是贪财的官,是认真的帮老百姓做事的人,这钱呐,还是拿回去吧,人家一准是不要的,不会收的。
石秋兰哪里听啊,她想着去镇上教育组那么多趟,石秋兰这心里就更是不认同腊梅婶的观点的,这世道,这年头,不吃鱼的猫,不偷腥的官,上哪去找哦?办事不送礼?门都进不了,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啊,我的婶子吔...
拗不过石秋兰的恳求,腊梅婶还是应承了,便在张俊下来拿莼菜的时候,塞到了张俊的挎包里去了,说是送给刘书记的一点特产,是村小的石老师的一点心意。
“老黑叔,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不退回去,我就不回去了...刘书记说了,不还回去,叫我就别回来了...叔,你忍心不?”张俊开始打苦情牌了,刘书记的批评,严肃狠厉,句句在耳,声声如鼓,他哪敢造次,也不想想,“悦来餐馆”的黄三友夹两条玉溪烟来反映问题,都被当晚给退回去了...这袋子里可是两千大洋啊,顶我一年多的工资呢...张俊是坚决的要执行刘一鸣的指令了。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的时候,外面已经有说笑的声音,渐渐的近了。
“哟,这老少爷倆,这是在作甚呢?玩的啥乐子啊?”腊梅婶的身子一出现在门口,欢快的语气便飘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