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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晚之间,足以让大越天翻地覆的大事一件接一件,却统统被外祖和老爷子按下,只等他归来。这是何等的凶险,又是何等的恩情!
他深深弯腰,向老先生同老爷子行礼道谢。
就是娇娇也是站在他身后半步,同样弯腰。
老先生立刻应道,“太子不必多礼,有话进来说。”
林老爷子更是说道,“快扶娇娇进来,赶路可是辛苦,娇娇感觉如何,要不要喊太医来诊脉!”
娇娇其实一直都不舒坦,太子担心,不肯开快车,否则早就赶回来了。
但这会儿她可是不敢说,笑道,“外祖,爷爷,我没事,小红比马车走的安稳。”
一时间,小夫妻俩牵着手,进了金銮殿。
文武百官跪倒在两侧,齐齐磕头。
太子一路上了丹壁,坐在了龙椅之上,没有迟疑,也没有任何虚伪客套。
万全早就备了另外一张宽大的圈椅,放在龙椅旁边,不想太子却是摆手,直接把太子妃安顿在身边。
夫妻同坐龙椅,朝臣们抬头,眼珠子又一次经历了关于牢固的考验。
但这一次,人人都学乖了。面对强势的太后,他们都不敢反抗,面对再无改变的新皇,他们自然更是牢牢闭紧了嘴巴。
“呵呵,太子真是好算计。运筹帷幄啊,一回来就坐了 皇位。杀了亲爹,又要杀了我这个祖母,你可是如愿了?以后大越是你说了算了!”
太后原本被捆着坐在丹壁之下,这会儿居然站了起来,发髻散乱,衣裙皱巴巴,没了先前的华贵,多了几分疯狂。
众人下意识就让开了几步,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不愿意沾染,这让太后越发惨笑出声。
太子却不吃她这一套,冷笑道:“先皇是我亲父,孤,不,朕自然知道。但你一个祸乱大越,玷污后宫的妇人,有什么脸面敢自称是朕的祖母!
辛紫蕊!当初王清臣被处死之时,朕就怀疑他败的太容易,以他的算计,必定还有后手!可你隐藏的太深,一直没有蛛丝马迹露出,也就暂时按了下来。
果然,朕一离开京都,你就忍耐不住了。
王清臣怕是对你寄予厚望,只怕他在黄泉要失望了。
三千藏兵,众多朝臣被掌控,你都没有夺下皇位,真是蠢不可及!”
“你胡说!”太后拼命摇头,高声反驳道,“我算计很周密,都是你们太奸诈!不,是林家太狡猾!还有太子妃,你这个妖女,妖女!王清臣就是活着,也不可能比我安排的更好!我是运气不好,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娇娇一直没有说话,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听她提到王清臣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轻,眼里的痛色却很重,她心里一跳,随口就诈了一句。
“二十皇子是王清臣的儿子吧?”
话音不等落地,太后就像被踩了尾巴一般尖叫起来,“不,不是!”
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傻子也知道,这猜测就是事实了。
朝臣们恨不得把脑袋藏到地缝里去,恨不得把耳朵当大门关上,什么也听不到。
倒是林老爷子和姚老先等人也是惊奇,特别是姚老先生。沈少卿承认同太后有染,不会有假。但这会儿又揪出王清臣,谁知道太后还有几个姘头没被查出。当然所有人,可能都是为了掩护王清臣这个正主儿。
怪不得十五皇子死了,十六皇子被驱逐,王清臣死前听说都没有半点儿遗憾不舍。原来王牌一直就在宫中,一直就是众人以为最不能继承皇位的二十皇子…
这一晚,皇家的脸面可真是被扔到地上,做了地毯,随便践踏了。
夜岚不在宫里长大,对宫里也是半点儿好感都欠奉。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满足媳妇儿的好奇心,于是又添了一句,“丞相是前朝余孽,太后也是前朝血脉,算起来应该是表兄妹或者堂兄妹?这也是…亲上加亲了!”
有老臣实在被一个个“王炸”雷的厉害,实在坚持不住,直接昏死过去了。
姚老先生微微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老爷子扯了袖子,“罢了,让孩子们自己安排吧。有些疮疤,不彻底剜掉,也是长不好。”
太后被扯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暴露在朝臣鄙夷的目光下,脑子轰轰作响,终于彻底崩溃了。
一国太后,养尊处优多少年,见惯了人人跪伏在地,任凭她一句话就可定生死。
如今却好似乡村里做了丑事的泼妇,没有半点儿尊严可言。尊贵了一辈子,如今却要被刻在耻辱的石碑上,被唾弃永生永世…
她急于掩盖这一切,一翻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瓶子,猛然往地上摔去。
瓶子是很脆的翡翠,几乎是应声而碎,却好似没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
众人惊了一跳,都望了过去,不明白太后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只有娇娇瞬间脊背发寒,猛然飞身而起,袖子一甩,把那瓶子连同瓶子周围的空气,都收进了空间!
“危险,快散开!”
她尖声惊叫,极力想要收取更多空气,可是,实物好收取,空气却是无形,也出乎意料的艰难。
好似有千金重物,直接轰在了她的脑神经上,疼得她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幸好落地的时候,夜岚已经随后赶到,一把横抱了她在怀里,瞬间冲出了大殿。
“啊!”
无数人惊叫开来,但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离得最近的几个朝臣却是突然口鼻窜血,直接倒地没了气息。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转而哗然乱了起来,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往外跑!
林老爷子离得门口很近,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扯了老先生出了门…
待得众人都跑了出来,再回头去看,大殿里横七竖八躺了二三十号。有太后,有几个原本跪地请罪的阁老,有离得近的朝臣…
“太后扔出的是毒?”
有人哆嗦着问了一句,众人下意识往太子妃那里看去,更是吓得肝胆欲裂。
太子妃面色惨白,浅色的裙角上,有血色蔓延开来…
“太子妃!”
“叫太医!快叫太医!”
太子却是一把挥开所有人,眼睛血红一片。虽然他和娇娇一样对空间有控制权,但空间来自于娇娇身后的山居图,娇娇掌控力更强,对一些感应也更敏锐。
方才,他发现危险的时候比娇娇迟了一步,居然眼睁睁,看着娇娇在眼前遇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