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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晚林平踏着夜色,带了几个亲兵回到粮囤村的时候,胡天明却是一身利落黑衣,兴奋的隐如黑暗之中。
“二哥!”
娇娇在灶间,离得大门最近,自然是第一个见到林平归来。她直接冲上前,抱了哥哥又是跳又是笑,“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了!”
“哎呀,别跳,别跳,你都当娘了,还不小心点儿!”
林平赶紧护着妹子,生怕她摔倒崴到,惹得娇娇笑着吐舌头,“哎呀,我一高兴就忘了。”
两句话的功夫,原本就守在院子里的林保兄弟们,也都聚了过来。
“老二!”
“二哥!”
“平哥!”
兄弟们互相拥抱,大力拍打后背,想说什么却都有些哽咽。
自小一起吃睡长大,亲的不能再亲的兄弟,一分别就是几年。
当初还是毛头小子,如今当官的当官,成亲的成亲,杀敌的杀敌,都是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但其中辛苦,其中的凶险,其中的感慨,却不是一时就能说清楚的。
“走,先进屋给爷爷磕头!”
林保拉着弟弟,当先进了屋,老爷子坐在太师椅里,吧嗒着烟袋锅儿,烟袋锅儿里早就没有火星了,他却是没有注意。
林平大步进屋,抬头望见爷爷几乎白透的头发,脸上的皱纹,熟悉的大手和烟袋锅儿,再低头重重磕下去的时候,眼泪就再也忍耐不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爷爷,不孝顺儿回来了!”
林老爷子也是红了眼圈儿,林平是所有孙儿里同他脾气最相似的,偏偏就是这个孙儿一步踏错,被他亲自撵出了家门。多少个夜里,想起这事,他都只能默默爬起来抽烟才能缓过心里这口气。
如今眼见孙儿归来,虽然过去的错误抹不去,但孙儿终于成长,到底也不算虚度了光阴。
“起来吧,回来就好。”
老爷子亲手扶了孙儿起来,林平抹了眼泪,坐在爷爷身边,周围是兄弟和妹妹,一时幸福的有些恍惚,好似他做过无数次的梦里,梦醒就一切都没了。
林礼伸手想在他手臂上掐一记,结果掐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于是怪叫道,“平哥,你这胳膊怎么像石头一样掐都掐不动!”
林仁一巴掌拍在弟弟后脑勺上,笑骂道,“平哥是将军,手上都是力气,哪里像你跟着小学堂的小子们跑几圈儿都累的狗一样!”
众人都是笑起来,“就是,你以为都像你呢!”
“哼,像我怎么了?”
林礼不服气的挺着胸脯,应道,“我可是大越百年难得的小画圣,咱这手臂也金贵呢!”
“你可算了,别说画圣了,就是画神,也不会被七十岁的老爷子追的满山跑啊!”
难得林安都开口揭哥哥的短处,那还是夏天时候,林礼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姚沐恩老爷子,被撵着满山跑,成了学院和林家人都知道的一个笑话。
林礼脸红,干巴巴反驳道,“我那时为了哄师傅高兴…”
众人笑的不成,不过林礼这么以插科打诨,屋里倒是热闹很多,自然也没有了尴尬。
“爹,这就开饭吧,大伙儿等了一日都饿了。”
周心秀进屋笑着招呼,林平赶紧起身行礼。
林家孩子都是自小放在一处养,虽然孩子们对周心秀不如对董氏刘氏那么亲近,但这个四婶却是他们小时候最盼望见到的人,因为四婶从城里回来不空手,总是会给他们带些点心或者小玩意儿,自然也是半个亲娘了。
“四婶!”
“回来就好,不知道你奶奶和你娘、二婶她们都好不好,我可是做梦都想她们呢。”
“奶奶她们都好,就是惦记家里,这次事情完结,再过不久,她们也就该回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
简单说了几句,饭菜就摆上了桌子。
浇汁鱼,糖醋排骨,铁板金针菇牛肉,锅包肉…
几乎所有林平喜欢吃的菜色都在桌子上了,甚至摆放不开,都上下码了两层。
“自家人,别客气了,都开吃吧。”
老爷子说了一句,就动了筷子,众人为了等林平也是饿了大半日,这会儿都是赶紧吃起来。
林平筷子翻飞,吃的又快又多,急的林礼跳脚嚷着,“哥啊,你给我留点儿,都是将军了,怎么还像在家时候抢的那么猛?”
“将军怎么了,将军就不吃饭了!”
林平不甘示弱,一筷子抢了最后一块锅包肉,酸甜酥脆,就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欢喜的他眉开眼笑。
“慢点儿吃,喜欢再做就是了。”周心秀忙着给侄儿们夹菜,好不容易想起亲儿子,就见林园的碗里也没少堆,就笑的无奈,这个家里的小子真是没有一个能吃亏的。
“吃过饭,还要去后院儿喝酒呢,你们都留点儿肚子!”
娇娇如今不能喝酒,倒是没忘了给哥哥们张罗酒局,果然林保兄弟们都是欢呼起来。
很快,吃了饭,老爷子背着手出去溜达了,不必说,一定是寻姚老先生闲话儿去了,也是给小子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林保同林平说了父亲认下赵三生做义子的事,然后喊了小厮去请人。
赵三生以为林家人必定私下有话要说,晚饭时候就没过来,不想还是被喊来喝酒,他明白林家人是没把他当外人,当真待他同亲兄弟一般。
后院的大炕再次放了炕桌儿,下酒小菜和各色零食果子点心摆的满满,重要的是果酒,果汁儿,红酒,啤酒,外加烈酒,简直是应有尽有。
疯爷进来拿了两瓶子好酒,一袋子鸡爪子就上了房顶,给小子们做暗哨儿。
小子们嗷嗷叫着道谢,然后就闹着娇娇把电脑拿了出来,放了音乐,好一通闹,之后才算安静下来喝酒说话。
林平说起这些年在外杀海盗倭寇,大海上如何壮丽辽阔,海边生活风俗差异有多大,听得众兄弟都是神往。
倒是下午赶回的林佳,想起哥哥林护,眼神暗了下来,“护哥出海也这么久了,还没消息吗?”
众人都是一默,初始时候家里只有老爷子和娇娇,林大山这几人知道林护出海远航了。
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林护不再给兄弟们写信,甚至没有任何消息,众人起疑心,纷纷问道娇娇面前,也就都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