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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不知道夏悦兮的去处,他也很想找到夏悦兮,问出龙脉的秘密,然后杀了她,让夙怀瑾彻底死心,乖乖当他自由自在的瑾王爷,让一切回到从前。
可是他竟找不到她!
抿了抿唇,夙怀瑾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失望。
看来夙怀天的确不知道夏悦兮的所在,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但愿她的确不在你手上,皇兄。”许久,夙怀瑾才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便往殿外走了出去。
若被他发现夏悦兮的确在他手中,而他又不肯交还给他,那就不要管他当真不顾兄弟情谊了。
见夙怀瑾要走,夙怀天整个人怒极了,再也装不了淡然,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提高了音量,几乎是怒吼“夙怀瑾,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了吗?”
夙怀瑾脚步一怔,微微闭上眸子,但又很快重新睁开双眸,头也不回地继续迈开步子,出了金殿。
夙怀天说的一切包含很多。
功名利禄,兄弟情谊,皇家颜面,一切的一切……
可他连皇位都可以不要,那功名利禄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而兄弟情谊,是夙怀天先着手破坏的,从一开始让他去查龙脉的秘密开始,就已经一点一点地被利益和野心所蚕食了,皇家的颜面……更是夙怀天该关心的,而绝非他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他要的也如此简单,安稳与夏悦兮共渡一生而已。
为什么,这么简单都不行?
看着夙怀瑾头也不回地走了,夙怀天张了张嘴,整个人猛地摔坐在龙椅之上,俊脸之上表情复杂,但却始终没有再说些什么。
夙怀瑾离开了皇宫,却没有往瑾王府而去,而是一路快马加鞭,往玉清山庄奔了过去。
他需要北安国更多资料,他预计失算,带走夏悦兮的不是夙怀天,那会是谁呢?
很快夙怀瑾到了玉清山庄。
整个玉清山庄已是一片低迷,众人坐在厅里头,都默默无语。
夙怀瑾顺利进了山庄,才走到门口,凤颂儿便脚步飞快地迎了出来“主公!”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飘飘,可是原本俊朗温柔的脸上,此时全是冷意,眸子如墨,看不清到底他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嗯。”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算是对凤颂儿的回应,夙怀瑾迈开脚步进了屋。
屋里头的人都起身向他行礼,他一一扫了一遍,却发现除了公孙化,没有一个他认识的。
“主公,他们都是悦兮的朋友,我们找悦兮已经找了许多天了,可一点消息也没有。”凤颂儿轻叹了口气,语气很是哀伤。
夙怀瑾垂下眸子,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知道。”
他们既是夏悦兮的朋友,自是尽心尽力的,只不过……带走夏悦兮的人太厉害,把她藏到了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地方。
凤颂儿又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夙怀瑾,包括有人假装他与慕容且歌成了亲,种种事情都告诉了夙怀瑾,而夙怀瑾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
一天的劳累,夙怀瑾也不准备回瑾王府,便在玉清山庄住了下来,晚膳过后,凤颂儿给了夙怀瑾一个小布包,面色犹豫地道“主公……你看看这些东西吧,悦兮不曾说过要给你看,就当是我自做主张了。”
凤颂儿给夙怀瑾看的,是当时夏悦兮从慕容且歌的府里头偷出来那些信件,当时夏悦兮只是看完了信件,将信件收好,并没有提及要跟夙怀瑾说这些东西。
只是凤颂儿想让夙怀瑾真正认识到慕容且歌的面目。
有些迟疑地接过小包布,夙怀瑾好一会儿才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接下去该如何,待我想想。”
说罢,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信件拆开,一一看过,夙怀瑾的表情始终很平静,但眸子却越加深邃。
他只是以为慕容且歌变了,会耍些小心机小手段让他留在她身边,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变成这副模样,用尽心机地对付夏悦兮,甚至一心想要她死。
终于,信件全被他看完了,慢慢地将信件收拾好,夙怀瑾的眼里盛着少有的疲惫,低哑着嗓子轻轻喃道“悦兮,你……到底在哪里啊?”
他很着急,很害怕。
怕夏悦兮早已不在人间了,怕等他找到就来不及了,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又独自在烛火之下坐了许久,夙怀瑾眉头一拧,终是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乌龟壳,迟疑了一下,还是轻闭上双眸,摇了摇乌龟壳,然后一下将里头的铜钱撒到了桌上。
自从与夏悦兮失联以来,他便再没有动过卜术,纵然他再想知道,可他也都一次次地忍住了。
他怕卜出他自己不能承受的后果,他怕自己会失控,所以宁愿一次次缓慢地寻找。
只是这一次一点痕迹也没有,他怕来不及,就算窥看天机会会有惩罚又如何?
只要让他找到夏悦兮,他无一不可!
“不要让我失望……”有些害怕地喃了一声之后,夙怀瑾终是缓缓睁开了双眸,低下头仔细地查看桌上的铜钱。
按卦像上来看,夏悦兮利北方,还尚在人间,只是本命星弱,气数不多了……
颤抖着手,夙怀瑾一睁眸子,将铜钱重新收入乌龟壳内,不死心地又重将卜了一次,可结果依然如此。
那一刻,夙怀瑾只觉得从未如此无能为力过。
一切都显得那样苍白,他若是找不到夏悦兮的位置,也就救不了她了,而她气数不多,如果他找不到,那很有可能她会死!
一个人独坐灯下,夙怀瑾双眼通红,一动不动,这一次没有收起铜钱,也没有自言自语,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烛火燃尽,月上中空,他依旧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早早便打了雷,一场雨像是下不下来一般,飘飘渺渺的,打湿人,却又不让人淋个透,只看起来狼狈无比。
夙怀瑾一夜未睡,第二天很早便出了房门,似乎要离开玉清山庄。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凤颂儿刚好来找他,一见他要出门,有些好奇“主公,你……要去哪里啊?”
“回瑾王府。”回答得很简短,夙怀瑾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凤颂儿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异样。
他都明明看了那些信件了,为什么还是要回瑾王府?难道他真以为慕容且歌为他做了很多,所以感动了?
“主公,主公……”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夙怀瑾已向马棚而去。
凤颂儿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在后头低声道“主公,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慕容且歌在瑾王府呢!”
“我知道。”点点头,夙怀瑾解开绑在木柱之上的缰绳,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知道为什么还要回去,不是说好你会找悦兮的吗?还是说主公……你……”话到一半,凤颂儿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她心里很乱,她看不透夙怀瑾,从来都是这样,可是她却担心夙怀瑾不再找夏悦兮了。
她珍惜夏悦兮这个朋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夏悦兮就这样消失。
终于,夙怀瑾停住了脚步,回头,极为认真地看了凤颂儿一眼“颂儿,我会找到她的,无论什么代价。”
无论什么代价,只要能找到她。
他都不惜与夙怀天闹翻了,还怕回瑾王府吗?
“主公……”凤颂儿愣了愣,看到夙怀瑾这样的认真,还是点点头。
她相信他的不是吗,从来都是。
这一次,也一定要无条件相信他。
夙怀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像笑的表情,然后翻身上马,双脚踢了一下马肚,在离去之前有些不放心地道“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都休息吧,不必过多担心。”
他心里已经有些打算和多少有些猜测了,他只希望,他猜的是对的。
点点头,凤颂儿站在原地,看着夙怀瑾渐行渐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不该怀疑夙怀瑾的。
不该的。
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凤颂儿经过夙怀瑾住过的屋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迟疑了许久,终是推门而进,走到桌边,看到那乌龟壳和铜钱,脸色忽地变得有些难看。
凤颂儿愣了许久,才喃喃道“主公他……窥看天机了!”
她不知道夙怀瑾师承何派,她只知道夙怀瑾虽然身上一直带着这乌龟壳,却从来都不曾用过,一般都只是掐算而已,偶尔拿起这乌龟壳,却也只是摸摸看看,却从未用过。
有一回,她就好奇问夙怀瑾,问他为什么不用乌龟壳算卜,夙怀瑾倒也耐心,他说“我所承之门与他人不同,虽也叫卜算,但却十算十准,这般窥看天机,会折了寿,一般不可用。”
而如今,为了夏悦兮,他还是用了……
瑾王府。
马儿停在了瑾王府门口,夙怀瑾抬起眸子打量这座曾经装满自己回忆的府邸,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终是翻身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