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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长贵很清楚，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
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难过，是我恨不得冲上天空，把那该死的姥姥杀个一千遍，一万遍！
可惜，我不是君悦，也不是陈昱，我虽然渴望变得强大，但现在，我只能把这股愤怒压抑在心底。
我只能让这股愤怒折磨着我，折磨的我不断流下泪来。
“哥哥······咳咳······”我又听到了二丫的咳嗽，嘴里涌出的鲜血，正从她嘴角流淌到地上。
“唱那首《宝贝》······你教我的歌吧。”二丫也在笑，她的头靠在长贵的肩膀上，脸上的幸福，一如单纯的孩子。
二丫的伤很重，从她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我就应该知道，为我挡下的那一刀，应该伤到了她的内脏。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仅仅是唱了一句，二丫已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是她还在笑。
我已经听不到她嘴里发出的声音了，别说唱歌，就连说话她都已经说不出，可是，她的嘴唇还在张合着，我知道，她还在唱。
只是这歌，我们听不到，只有长贵能够听到，这是二丫单独唱给他听的歌。
“红玲姐姐，这是我哥！”依稀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长贵的样子，二丫被他牵着小手，兴奋的一跳一跳的。
好吧，二丫，唱歌给哥哥听吧，我知道，无论你去了哪里，长贵都会陪着你的。
泪眼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他们。
我看到二丫跟长贵坐在山的那一边，我看到他们那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二丫靠在长贵的身上，他们席地而坐。
有歌声传来，那稚嫩的歌声，柔美的让人心醉，那歌声，甚至能让最凶恶的人，也会静下心来。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歌声还在继续，我分辨不出，那究竟是真正的歌声，还是我自己在清唱，亦或者只是我脑子里的声音。
“哥······哥哥，后面······后面是怎么唱来着？”我听到二丫说话的声音。
“我的宝贝······宝贝，捏捏······你的小脸······让你喜欢整个······明天······”
看着长贵那颤抖的嘴唇，听着那已经不成调的声音，我反而觉得这歌声如此的动听，因为那里面蕴含了长贵一生的情感。
为了妹妹二丫，那穷尽了自己一切的情感。
恍惚中，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相依为命，我仿佛还能听到他们呼喊彼此的声音。
“二丫！”
“哥哥！”
我看到二丫嘴里正涌出大量的鲜血，可听着长贵的歌声，二丫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
我看到长贵侧了侧身子，他的另一只手极力的往二丫脸上探去，那么近的距离，一转身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对于长贵来说，竟然那么的遥远。
仅仅是侧了侧身，竟似乎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他那濒死的目光里，绽放出最后的光彩，那歌声，在这一刻，竟然变得不再断断续续：
“我的宝贝宝贝······捏捏你的小脸······让你喜欢整个世界······”
我看到长贵的手指就要触碰到那张小脸，可是长贵的歌还没有唱完。
他的手明明就要触碰到二丫的脸，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已经重重的垂了下去。
几乎是在同时，我看到二丫停止了咳嗽，她那望向长贵的目光，永远凝固在幸福中。
我知道，他们只是睡着了。
对，他们只是睡了过去，那么恬静的靠在一起。
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我不想过去了，只因为我怕打扰到他们。
“二丫······长贵······”嘴里喃喃说着他们的名字，我想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却总也擦不干净。
我险些哭晕过去，当我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的时候，陈昱正将最后一个娃娃抓在手里。
那娃娃依旧笑着，手里的匕首不断的想要刺到陈昱身上。
“傀儡般的东西！”
陈昱冷哼一声，紧接着，那个娃娃就被他硬生生把头揪了下来，这最后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切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在我们方圆百米的范围内，到处都是残缺的娃娃，它们就像是一个个幼小的尸体，让我心上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我真想赶快离开这里。
我抬头往天上看去，夜色还没散去，天空中，姥姥已经被君悦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恨不得君悦让她魂飞魄散，我强撑着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她，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不，她算不上人，一只鬼罢了。
“啊！该死的！该死的！”我听到姥姥那尖细的声音，我看到她低头看了一眼，怨毒的目光依旧盯着我。
“你以为你们赢了么？”她那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在说完这句话后，姥姥笑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就像是玻璃在相互摩擦，四周树上的树叶，在这笑声里，纷纷抖落下来。
一阵狂风卷起，那些树叶快速飞舞起来，直接把她遮蔽在里面，就像是一个树叶组成的茧。
我看到君悦眉头一皱，直接冲了过去，右手就像是刀刃一样，直接刺入这树叶组成的茧里。
“噗！”
随着君悦猛地将手抽回，这茧轰然散开，树叶纷纷落下中，哪里还有姥姥的身影？
“哈哈哈，红玲，你爹已经被我抓到了山顶兰若寺，有能耐，你来救啊，哈哈哈······”姥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山风，很快虚无缥缈了去。
听到这声音，我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爹！”我大叫一声，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君悦正抱着我，陈昱站在不远的地方，在我旁边，李婷婷也在。
“不行，我要去救我爹！”
我挣扎着站起来，还没站稳，身子已经朝一边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