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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愿再穿他的衣服,陆修远把风衣搭在了手腕上,与她又对视了几秒钟。
风,真的很大。
河畔边的小草,被吹得扑簌扑簌地响。
河面上,也是波光粼粼地,映着山头的落日。
宋薇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半眯着眼,看着他。
“你不说,我来说。”她笑了笑。
风太冷了,她用力拢紧衣领,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然后看向这波光粼粼的水面。
记得刚刚重逢那会儿,也是选在一个湖畔边上。
只不过,那是在影视城的湖畔边。
他说,她以后有他了。
还说,如果不想直接结婚,可以先交往。
当时,她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哪有这样直接的人?
其实,应该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对陆修远有很大的好感的吧。
他站在湖畔边,说那样的话,让她蛮动容的。
既然是在湖畔边上开始的,那也就在湖畔边上结束吧。
她迎着风,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
“分手也没什么。”
“……”
“我这个人适应能力很强的。”
“……”
“能习惯有你在时的温暖,也能习惯一个人时的孤独和寂寞。”
“……”
“你不用有什么负疚感,我也不会怪你。”
“……”
“以前应该也有纵我带去许多麻烦吧,比如你不吃辣的东西,我还非要叫你一起跟我吃火锅。”
“……”
“挺抱歉的,真的,很抱歉。”
“……”
“以后分手了,就不用将就我了。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养你的胃,别只顾着工作。”
“……”
“如果哪一天,和那个什么副总统的孙女走进婚姻殿堂了,好好过日子,祝你们幸福哦。”
“……”
“还有。”宋薇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微笑着,继续对他说,“也祝你们陆家,越来越好。”
“……”
“就这样吧,分手快乐。”
说着,宋薇又笑了笑。
笑着迎上去,踮着脚尖,抱住了陆修远的脖子。
只是这一抱,不再像以前那样热情和投入,没有深深地扎进他的怀抱里,只是浅浅地抱着。
他太高了。
她不得不踮着脚尖,加上他们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就抱得更辛苦了。
而且宋薇的右胳膊处,还有粘连的地方,没有拉伸开来,所以右胳膊不敢抬得太用力。
这么抱着,倒像是普通友人的见面礼。
宋薇很想再多抱一会儿。
可她知道,说完一这声“分手快乐”以后,她就没有任何理由抱他了。
她多想,陆修远也抬起手来,然后像以前一样,溺宠地抱一抱她。
可是,他没有。
他的手,只是轻轻地抬起来,抬到半空后,僵了僵,又落回去,那些漫不经心地,插在西装裤袋里。
什么时候起,那样亲密的他们。
亲密得,彼此都融入到彼此身体里的他们,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连一个好好的拥抱,也没有了。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眼里有泪,拭了泪,退回来,踮了踮脚尖,美美地笑了笑:
“分手快乐,祝你以后幸福。”
陆修远的双手,依旧漫不经心地插在西装裤袋里,“我以为你会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她笑着问。
他说,“我承诺过你,要给你一生的幸福的。但是没有。”
“嗨,什么承诺不承诺的,我没当一回事。”她说得轻松,“再说了,你可能低估我的承受力了。”
“……”
“我是一个单身力很强大的人。强大到可以随时迎接一个人的到来和离开。”
“……”
“真的,以前和唐奕风,也是爱得要死要活,说要了一生一世的。你来了过后,也是一样。”
“……”
“但是每一次,结局都不太美好。”
“……”
“可我放得下。你们走了就走了,不是陪我到终身的那个人,注定的,没缘分。”
“……”
“我不恨,恨有什么用?”
“……”
“告别的话也说了这么多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没有的话,我该走了。”
陆修远的双手依旧插在西装裤袋里,那样目色深沉地看着她。
深沉得,像是蒙上了一雾。
她根本,看不穿他的心思。
“没什么好说的。”他说,“也祝你幸福。以后,你会找到一个更疼你的男人的。”
宋薇笑了笑,“也许吧。那……就这样,我走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掳了掳耳畔边的碎发,“我不太方便再搭你回去,你自己打车,或者是给舒夏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反正他们都是随叫随到的。我就先走了。”
陆修远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宋薇指了指不远处的车,“我就先走了。”
他又淡淡地‘好’了一声。
宋薇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呆在这里了,只好转身离开。
尽管脚底下踩着的小径,像是棉花一样,但她还是尽量地保持着步伐,不那么的沉浮不稳。
她觉得眼前有些黑,忙着做了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
背后的人,离她越来越远。
她好想转过身去,然后朝他冲过去,再次地投进他的怀抱里,好好抱抱他,或者说是求他不要分手。
可是,她没有。
她越是想转身回去抱他,越是坚定地踩着步子离开。
到了车门前,她也紧定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引擎,踩着油门,驱车离开,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抑或留恋。
这般越是留恋,越表现得不留恋的感觉,真的太痛了。
扯心扯肝地痛!
车子开了好远,好远,宋薇才想起,可以从车窗外的后视镜里,看一看陆修远的身影。
可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早开远了,看不见了。
她才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跑回去再抱一抱他呢?
风,从车窗外吹进来。
吹得她眼睛有一些疼。
她揉了揉眼睛,手背上不由一片潮湿。
也许,这应该就是她与陆修远今生今世的最后一面了,以后或许只能在电视上或者媒体上,才能看到她了。
她多想再回头看一看他的,想看清他的模样,怕以后时间久了,对他就模糊了。
就连现在,她都快有些想不清楚他的模样了,只记得她说她要先走了时,他的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脸色也是一片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