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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概邬雲黎都没料到,那些人杀红了脸,连邬雲黎都控制不了,更别说被砍的邬思道了。
一时间,大厅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刺鼻的同时,给人一种死亡逼近的压迫感。
就在刺客将四爷和若音团团围住,且越围越紧时,院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大批人手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统一而整齐。
下一刻,一名穿着官服的人员冲了进来。
“我们是扬州府的捕快,现命你们速速束手就擒!”那人一进来,就声音洪亮地说明来意。
可那些刺客就跟不怕死似得,只想赶紧解决了若音。
一个个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着她群魔乱舞,足以见得他们有多恨她。
见状,那些捕快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为首的捕头做了手势,沉声下令:“放箭!”
语音刚落,数百名捕快的弓箭便对准了那些着装统一的刺客。
“咻咻咻!”一个又一个的刺客倒下。
射了三轮弓箭后,捕快们就加入了四爷他们的队伍当中。
有了数百名捕快的加入,原本也有些疲惫的刺客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一一拿下。
大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若音赶紧扶着四爷,用手帕替他简单地包着伤口。
四爷的眸光却打量着她,见她身上到处是血,低低地问:“伤着你没?”
闻言,若音包扎的手微微一顿。
不知怎的,她鼻子一酸,眼眶微红,语带哽咽地道:“没有。”
“当真?”
“真的。”若音肯定地回。
适才那么多刺客,四爷一直都把她护在身后。
侍卫们几次想让他们先走。
奈何刺客人数太多,每次都把他们团团围住。
并且,门口和院子外都围满了刺客。
导致他们想要先走都不行。
期间,刺客好几次要置她于死地。
每次都被四爷和侍卫给挡下了。
至于她衣裳上的鲜血。
是刺客和四爷他们打斗时,溅到她身上的。
可四爷身上的血,才是受伤的血。
尤其是他的袖口,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一想到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停下来却第一时间问的是她,心里就莫名的揪心。
打斗停止,捕头在人群中找到了邬思道。
他一把扶起倒在血泊里的邬思道,让其靠在他的膝盖上。
“老邬,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我在巡逻,收到你的信件,就立马带人赶过来,谁知道,还是晚了。”捕头似乎和邬思道感情好,见邬思道浑身是伤,眸光猩红,语气里满是自责。
邬思道身上是血,脸上也沾满了血。
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小声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捕头听了后,立马应道:“好好好,我这就让雲黎过来。”
说着,他朝邬雲黎招了招手。
邬雲黎跪在邬思道身旁,哭道:“爹。”
邬思道张了张嘴,虚弱地道:“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就是不肯听爹的话。”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透着懊恼和恨铁不成钢。
邬思道本想借着生辰这个机会,让邬雲黎跟皇上和皇后道歉。
万万没想到,自家女儿来这么一出。
如今就是想道歉,也来不及了。
要不是他和四爷有着多年的默契,四爷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命家仆偷偷把扬州巡逻捕头叫了过来。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邬雲黎跪在邬思道面前,哭泣道:“爹爹,女儿错了。”
“如今再说错不错,已经没有用了。”邬思道喘着气,看向了远处的四爷。
四爷本来坐在椅子上,任由若音替他包扎伤口。
见邬思道看向他,他便走近,微微蹲下。
只听邬思道在他耳旁小声道:“四爷,奴才虽告老还乡,但永远是您最忠心的奴才。”
闻言,四爷神色一紧,深邃的墨瞳有着无法言说的黑色流影。
这时,邬思道的嘴角溢出了一口鲜血。
但他还是继续道:“雲黎是我唯一的后代,我求您网开一面,饶她不死吧,她只是个小女孩,对您起不到威胁的。大不了您让人看着她,或者将她囚入大牢都行,但求别要她的命,成吗?”
父爱如山,他就像大多数普通父母一样,无论儿女多大,在他眼里都只是个小孩子。
四爷:“......”
“这些年来,都怪我太纵着她了,如今......我也算是为自己失败的教育承受了后果......”邬思道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同时,那双无力的眼睛,却瞪得老大,似乎想要从四爷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否则,他实在无法瞑目。
看到这一幕,四爷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邬思道十分了解四爷,他知道四爷是个不善言辞的。
从前在雍亲王府时,每次他和四爷秉烛夜谈,四爷说的最多的,便是“嗯”。
所以,听到这声熟悉的“嗯”,他的眼睛终于安心地闭上了。
“爹!!!”见邬思道闭上眼睛,邬雲黎撕心裂肺地大喊。
双手也摇晃着邬思道。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邬思道的眼睛再也没能睁开。
一旁的丫鬟探了探邬思道的气息,哀伤地道:“小姐,您别晃了,师爷他......去了。”
“啪!”邬雲黎居然扇了丫鬟一个巴掌,“你胡说,爹爹他没死,他一定是伤得太重,所以才晕过去了,他会醒来的......”
说到最后,她自个都不敢相信。
只能越哭越猛,声音越来越大。
“够了!”四爷厉声喝止。
吓得邬雲黎身子微微一颤,立马就停止了哭泣。
只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手心也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四爷起身,居高临下地道:“苏培盛,你留下来处理师爷的后事,就将他与邬夫人葬在一起。至于邬雲黎,在陵地替师爷守墓,永不得出入陵地,用一辈子去忏悔所作所为!”
“是!”苏培盛和邬雲黎一同应道。
今日之事,若不是邬雲黎搞事情,根本就没这一出。
那么,邬思道也就不用替四爷挡刀,没了性命。
也正因为邬思道替四爷挡了一刀,四爷看在邬思道临终的面子上,这才没有要了邬雲黎的性命。
否则,这邬雲黎是没有活路的。
如今听四爷的意思,是让她一辈子囚禁在陵地了。
四爷交代完邬思道的相关后事,就带着若音离了邬思道的庭院。
身后,是邬府丫鬟、仆人、以及邬雲黎的哭声。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喜庆的生辰宴,成了悲哀的白事。
回到客栈,冯御医给四爷检查了伤口。
还开了一些药和药膏,让四爷按时吃,按时抹。
此刻,若音和四爷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四爷坐在床边,她在替他抹药。
当她替他处理手心的伤口时,看到他手心有一道旧疤痕。
那条疤痕在他的掌心,如同断掌一般,将他的掌心劈开。
新伤旧伤加起来,使得他的伤痕深深的陷阱了掌心的肉里。
顿时,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虽说四爷身上有不少伤口,那是他曾经和康熙帝征战时留下的。
还有一些,是他当皇子时,被其他皇子算计时落下的疤痕。
可是他手心的这一道疤痕,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
她清楚的记得,他手心上的旧疤痕,是多年前康熙帝南巡。
她和四爷,还有众皇子们随行。
结果路上下了暴雨,还遇上了刺客袭击。
当时他们坐在马车里,刺客从车窗刺出一把几尺长的剑。
那剑就要划破她的脸蛋,刺中她的脑袋时,是四爷大力握住泛着寒光的锋利剑口。
导致剑刃深深地割进他的掌心.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伤虽然好了,但疤痕还在,记忆犹在。
这一次,他也是在刺客要刺中她时,替她握住了武器。
若不是有他护着,恐怕她早就没命了。
只要一想起他护着她的每一个瞬间,就觉得他超Man的!
感情上,四爷给不了她安全感。
但是在责任感这方面,他总是能给她极强的安全感。
每次甭管发生什么,只要四爷在,她就特别安心。
好似天塌下来,都没什么好怕的。
此刻,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若音的视线。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四爷本来是闭上眼睛,任由她抹药的。
直到手臂传来温热的温度。
睁开眼,才发现面前的女人哭成了泪人儿。
一串又一串温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臂上。
“朕都不觉得疼,你有什么好哭的。”四爷以为她是因为他的伤而哭。
索性收回手,自顾自地抹药。
若音自己也受过伤,知道伤口抹药时很疼。
可是刚刚,她给四爷抹药时,四爷一声不吭,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之前在邬思道府上,明明他受了伤,第一时间却是问她伤着没。
现在为了不让她担心,还说什么伤口不疼的话。
人心都是肉做的,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这个时候,若音脑海里回想的,不只是一两件事。
而是这些年四爷保护她的每一个瞬间。
每一句霸道的情话。
每一次傲娇和高冷里蕴藏着的小温柔。
那些回忆,在她内心深处持续攻陷着。
因为心脏持续跳跃,那颗前世今生冰封着的心脏,仿佛开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血液通过那条裂缝慢慢地流动,逐渐将外层的冰融化掉,温暖着整个心房。
此刻,若音只觉得心口处暖暖的,泪水也更加汹涌了。
她一把扑在他怀里,在他怀里蹭了蹭,喃喃地道:“胤禛,你个笨猪蹄子!”
笨猪蹄子?
虽说四爷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一把擒住若音的胳膊,幽幽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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