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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豪庭,你这个狗杂种,用老子挡枪,我特么告诉你,老子肯定会把你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来...”
被几名巡捕按倒在地上的马科情绪激动的咆哮连连,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轱辘出来,可想而知他此时的愤怒。
而我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我见过很多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狠角色,可从来没遇上像方豪庭这般自如转换的能人。
半分钟前还满面慈眉善目,一副痛心疾首的长辈样子,半分钟后,就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恨不得要把谁生吞活剥,光是这份演技就足够我临摹半辈子。
完全不理会马科的嘶吼,方豪庭老泪纵横的坐在地上呜咽:“我有罪,我愧对组织和人民的信任,更对不起那些把自己财产放在我们银行的客户亲人,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偿还,虽然我戴罪立功,劝说下准备开枪的暴徒郭江,可仍旧洗刷不掉我的罪行,请求法庭对我从重处罚,呜呜呜..”
一边抹擦泪水,方豪庭一边拍着大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马科咬牙切齿的诅咒:“老王八蛋,你特么真歹毒啊!等着看,老子绝对不会让你的傻逼儿子好死!”
“带走。”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应该是带队的巡捕摆摆手下令。
几个巡捕马上把挣扎不已的马科拖进巡逻车里。
“抱头蹲下!”
目送马科上车后,那个带队的巡捕又持枪示意我。
“一定全力配合,但是在被捕之前,我要申明一点,我刚刚拿的枪是从他和他手下那里抢夺过来的,他们要杀我,我被迫自卫,所以我要求,你们对武器进行检验,看看是否有他们的指纹。”我双手搭在后脑勺上,缓缓蹲下身子,朝着几个巡捕大声喊道。
“我们会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执行。”带队的巡捕点点脑袋,另外一名用手铐将我双手后背反锁。
“我们也是自卫!”
王嘉顺也忙不迭出声:“巷子往西走大概三百米,有户红漆大门的住户门前有他们私人安装的摄像头,你们可以进去调查取证,监控画面应该清晰拍到他们持枪追杀我们的场景。”
“我兜里的手机也有我拍下来一段,他们对我们开枪的视频。”聂浩然喘着粗气接茬。
“我们会调查取证的,需要头套吗?”站在我面前的巡捕来回扫视几眼,直接打断,很明显问案应该不在他的工作范畴。
“需要!”
“需要!”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回应。
“江队江队,巷子里发现两名受伤严重的青年男子,均已休克,粗步观察应该是枪伤,因为灯光太过昏暗,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他们的伤势,不敢贸然行动,请求医院方面给予支援!”
就在这时候,那名巡捕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收到!”巡捕立即应声。
“靠,是飞子和大外甥。”
王嘉顺和聂浩然慌忙站了起来,想要往胡同里跑。
两个巡捕以为他有什么异动,一把将他按倒。
“松开我,我兄弟受伤了...”王嘉顺眼睛通红,疯狂扭动身体。
我也马上焦躁的昂起脑袋恳求:“同志,受伤的是我们弟弟,拜托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这是我的工作!”带队巡捕表情严肃道:“如果你希望你弟弟得到最有效的治疗,当务之急就是劝说你的这两位朋友积极配合,在你们身上耽误的越久,救援来的也越晚。”
“顺子、浩然!”我深呼吸两口,朝小哥俩轻吼一声。
...
几分钟后,我们仨被带上另外一台巡逻车,可能是觉察到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带队的只留下两个巡捕看守,又带着几个人快速钻进了胡同里。
坐在车里,王嘉顺眼含热泪的哽咽:“哥,我们四个一路相扶相伴走过来,吃在一块、住在一块,几乎没有分开过,他们要是有事的话...我...”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我的心口阵阵发酸,不管是刘祥飞还是苏伟康,他们只是岁数比我小,但是感情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少。
从我们还只是个雏形的时候,小哥俩就陪着我风餐露宿,这些年虽然他们跟我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可心始终都在一块,但凡听过我有什么事,大外甥永远都是第一个发过来短信询问的,而刘祥飞则总会一语不发落实的。
比起来钱龙、孟胜乐他们这种一代兄弟,小哥俩的存在感其实很低,可他们兢兢业业,玩了命的在守护这个家。
“飞子!大外甥!”
四五分钟后,几个巡捕将刘祥飞和苏伟康抬了出来,聂浩然瞪着眼珠子直楞起腰杆,拿脑袋玩命撞着车窗玻璃。
刘祥飞满身是血,身上的白衬衫完全让染红,嘴角溢着血沫子,呈流线状一般沿着下巴颏蔓延,眼睛闭的紧紧的,看起来特别严重。
苏伟康面如金纸,大腿处的枪伤往外潺潺冒着血水,左手腕呈一百八十度扭曲,半截白森森的骨头戳破皮肤,可怖异常。
“兄弟,你回我一声行么!”王嘉顺也抬起脑袋,猎猎作响的撞击着车玻璃。
“安静,不要让我们难做。”
“马上坐好。”
两个负责看守我们的巡捕立即呵斥。
“听话,配合好巡捕同志。”我咬着嘴皮,声音颤抖的命令小哥俩。
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担心更特么是自欺欺人,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哪怕我们给自己整死,他俩也不可能马上爬起来。
而且他们可以情绪失控,但是我不行,我得马上冷静下来,然后去琢磨接下来何去何从。
方豪庭的突然出现,对我们而言,既是好事
,也是灾难,透过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不难猜出来,他这是打算彻底放弃马科和他自己,目的可能只是为了保全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犬子,我想十有八九是因为四爷做了什么,光凭我的话,肯定不能让他这个级别的大咖放弃自己。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的话确实能证明马科就是郭老三,不说过去通缉犯的案底,光是今晚上这些暴行就足够定他罪。
关键是一旦郭老三知道自己无法逃出升天,会不会生出同归于尽的念头,把我们过去和天娱集团的争斗一股脑倒出来,毕竟他手里究竟攥着多少罪证、关于哪方面的,我们水冶不知道。
两个多小时后,杭城大案队的问询室内,我将事发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清楚,而后给我做笔录的巡捕去请示上级,接下来应该如何。
就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问询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方豪庭直接一屁股坐在我面前。
“没意外的话,最多再有二十分钟你就能离开,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今晚上和我儿子在长途汽车站门前开战的是郭江,你完全不知情。”方豪庭看了墙角的摄像头,压低声音道:“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瓜葛。”
“你为什么帮我门开脱?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非但不会领情,反而还得反咬你们一口,反正我不嫌事大。”我迷惑的发问。
“走投无路呗。”方豪庭自嘲的叹了口气:“你手下那个叫地藏的青年在一小时前绑架了我儿子,威胁我必须揭穿马科是郭江的事实,不然他随时撕票,而且我太了解郭江这个人了,得罪完他,要么消失,要么让他消失,而且因为陈非挪用公款,假借购买我们银行理财产品为由,中饱私囊,已经彻底得罪了四爷,不给他一个交代,谁也不知道天门商社会不会报复我儿子,来见你的主要目的,是想麻烦你替我向四爷转述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