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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枚印章的突然出现,几乎让李树轩当即色变。不过等他做出鉴定,王雅琪最少还有点失望的表情,再看人家宋汉明宋老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压根没反应。
李树轩瞬间悟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冤大头。就这种心态,只要自己喜欢,压根不在乎到底是不是真品。这境界,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不骗你骗谁?
见到李树轩满脸不可思议,宋汉明心中一转,笑道:“小李,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在意真假?如果你这么想,那就错了。我其实很在意,只是物件已经买了过来,无论真假,我都只能接受。面对已成定局的事情,怨恨伤心毫无用处,吸取教训才是正途。”
李树轩肃然起敬,这就是素质啊!喜怒不形于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己要达到这种程度,少说也得练个十年八年。
王雅琪小嘴一撇,不满道:“外公,你又在讲你的大道理,人家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嗯?”
听到王雅琪的言语,再看到宋汉明嘴角抽动,李树轩不由讶然,心说:难道老爷子喜欢用这种口气说话,不然王雅琪怎么这种反应。
他还真猜对了,老了,老了,就喜欢教育小辈。尤其是宋汉明这样的成功人士,平时闲的无聊,最喜欢的做的事就是教训王雅琪。
“李树轩,别愣住。赶紧看看那件古董是不是真的?”王大小姐迫不及待道。
“哦,好。”
有了两枚印章的刺激,李树轩这次超水平发挥,仅仅用了两分钟即坚定完毕。结果毫无疑问,他很是遗憾的告诉宋老,根据他的判断,这件青铜器,貌似,大概,可能,应该也是仿品。
宋老的神情总算有了一丝失望,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将三件仿品包好装进包里。
卢浩博虽然高傲,但这人有个优点,或者说固执。对于不了解的事情,他从来不乱插嘴,恪守内外行的区别。对于圈内人,看不过眼他是一定要说两句,但对于圈外人,他反而不屑为之。
因此,整个鉴定过程,几乎是李树轩的独角戏。他侃侃而谈,好似天底下没有难不倒他的事情。而且鉴定结束之后,他很好心的给宋老三人解释了一番。将他鉴定为仿品的物件,从历史典故,到瑕疵缺憾,讲述的清清楚楚。
宋老听的很认真,等李树轩说完,他突然有点感慨道:“这里面道道的确很多。我那几个老朋友,每次都给我讲,可是我总是忘记。唉,人老了,有些事的确力不从心。”
鉴定完古董,四人又一起吃了中饭,李树轩才起身告辞。
王雅琪自然不能一起离开,外公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她。就算再讨厌卢浩博,她也不能一走了之。
李树轩一走,卢浩博腆着脸走到王雅琪身边,温和道:“雅琪,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你越来越漂亮了。”
王雅琪不置可否,道:“谢谢。许久没见,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卢浩博道:“那个李树轩,是不是你故意请来寒碜我的?”
王雅琪不满道:“你什么意思?他真是我同学,好朋友。”她心中一动,挑衅道:“怎么,难道你怕了?怕他这只绵羊将你这只狮子打败?”
卢浩博虽然是艺术天才,教授,但在说话方面却完全不是王雅琪的对手。而且他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更是做不到宋老那样喜怒不形于色,闻言立刻怒道:“狮子就是狮子,绵羊就是绵羊。狮子打盹的时候,绵羊或许还能沾一点便宜,一旦狮子醒过来,绵羊只能是食物。我对鉴定方面不了解,无法对他做出评价,但是在绘画方面,十个他都不配做我的对手。”
王雅琪嫣然一笑,道:“行不行,只有比过才知道。”
李树轩失神的回到住处,能够发现印章下落,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可谓很有帮助。至少,等他真正有能力的时候,不至于想找都找不到。可是,那两件东西好死不死的落到了王雅琪外公手中,而且自己今天亲自鉴定为仿品,以后怎么拿回来?花近二十万买两件仿品,今天以前还好说,别人只以为你喜欢,但现在呢?宋老会不会怀疑,觉得某人说了假话,故意为了买他手中的文物?难说啊!
四人已经约好,明天去宋老的一位朋友家。听说那位朋友是一名画家,鉴赏家,反正是阳泉市书画界的大牛人。
回到住处,李树轩立刻向公司请了假。现在吕凯对他可谓求贤若渴,自然满口答应。估计他还以为李树轩正在考虑他的建议,因此客气的告诉他:职位给你留着,啥时候回来都行,想好了立刻通知我。
第二天,李树轩早早到了香格里拉酒店,电话打过之后,宋汉明,卢浩博,王雅琪很快出现。宋汉明爷孙俩不说,卢浩博却是憋了股劲,昨天趁着李树轩离开,他还想套套近乎,来个近水楼台。没想到王雅琪的回答只有六个字:“比试之后再说。”
内心里,王雅琪并不认为李树轩能赢。一位是冉冉升起的青年画家,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让他们比绘画,连她都觉得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该是多么奇葩?当然,鉴于这是宋老的主意,她也只能在心里暗暗诽谤。
虽然没指望着李树轩能赢,但只要他的水平不是太差劲就行,这样她也有话可说。王雅琪早就想好了,如果李树轩水平太烂,她就这么对卢浩博说:“他肯定不能和你比,你三岁学画,每天练习五六个小时,他呢?就算比他强那么一星半点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果两人水平差不多,那更好说了:还天才,我看你也只能算是普通人中的天才。
这已经是王雅琪最高的期望,至于说李树轩能够略胜一筹,她压根连想都不敢想。
赵行健,阳泉市书画协会副会长,中鲁省书画协会会员,画家,鉴赏家,今年已有八十岁高龄。偌大年纪,他仍然笔耕不辍,每天都会画上一个小时,多年下来,这个习惯从未改变。
四人到达的时候,赵行健正在书房,偌大的桌子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见他或点,或甩,或工笔,或渲染,端的是一副大家风范。
赵行健作画的时候,哪怕好朋友来了,也不能打扰。幸好宋老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昨天晚上就给他打了电话,今天直接登堂入室,免了叫门的烦恼。
这是李树轩第一次见到真人作画,而且是国画,不免有些好奇。仔细看去,只见赵行健运笔飘逸,不多久,一朵色彩艳丽的牡丹已然成型,无论画法还是作品本身,都是上上之选。
相比起李树轩,卢浩博更加亢奋。整张脸几乎都贴在宣纸上,表情丰富,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欣喜,时而皱眉,突然,他好似看到了什么,张口道:“这里怎么能用这种画法?将牡丹的雍容华贵全都破坏了,可惜可惜!”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