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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巨碑砸下,稳稳当当的落回原地,不见丝毫颤动,从远处看,这块刻有“南天峰”的巨石依旧高大,
就好像没有动过一样。
陈阳浑身是血,瘫倒在地上,毛孔之中爆出细碎的血雾,把他逐渐染成一个血人。
转练武道,好处便是他气血旺盛,生命力强大,尽管神魂裂开,肉身也崩坏的七七八八,他却还是掉着一口气没死掉。
燕歌下了巨碑。
陈阳倒在地上的身躯在此时显得更加的苍老,没有哪一刻比这时候他更像是个行将近朽的老人。
燕歌没看他,
“砰!”
陈阳砸落在山下,摔在山下三峰长老面前。
此时这三位长老皆面色苍白,握剑的手颤抖不已,冰极峰的长老更是双目直瞪,脸部充血,他嘴角有着血迹。
燕歌这一脚,可不仅仅是对着陈阳一人而已。
陈阳与其说是砸落下来,不如说更像是被人从山下甩了下来。三位长老心中叫苦,有心离开却不能,浩阳峰的三长老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躺在他们面前,如果他们就这么离开了,浩阳峰的怒火他们谁也承受不住。
可如果把陈阳抬回浩阳峰,浩阳峰一旦怪罪下来,他们同样也担当不起。
浩阳峰肯定是不会找山上那位的麻烦,那么担罪的,便只有他们这些长老了……
只有在面对山上那一位,这些在凌云宗权势滔天的长老们才会像一位弟子一样担惊受怕。
“不如,二位师兄我等一起把陈师兄安全抬……”
“照看往浩阳峰如何?”
觉得抬字有些不对,妙然峰长老立即改口,眼前这位虽然凄惨至极,但再怎么说也是浩阳峰三长老,他一个妙然峰的小长老可得罪不起。
其他二位长老也当即点头同意,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浩阳峰的怒火,一位长老肯定承受不住,那他们三人就一起去,三峰之力,浩阳峰再怎么强势,也应当要掂量掂量的。
……
山下又再度变得平静起来,那些围观的弟子不知何时已作鸟兽散,如来时匆匆一般,去也匆匆。
谢石峰弯着腰,他手捂着腹部,面部狰狞,地上有一大滩的血迹,那都是他吐出来的。
他现在已经不在笑了,只是不停的咳嗽,声音极其难听,像是皮鼓拉箱抽风的声音,每次咳嗽,都会咳出血来。
燕歌这一脚,除了身处其中的陈阳受影响最大之外,便轮到他了。
付守东站在一旁,谢石峰朝他招了招手,他便走过去扶着谢石峰。
“快,带我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谢石峰此时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的畅快得意,如果再快点走的话,山上那人很有可能把他当场击杀,依那人无法无天的性格,他要杀人,
这凌云宗没几人能拦的住。
付守东依言背起这个惊慌失措的老头,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谢石峰在他的背上,嘴中还喷着血,滩了一地。
……
燕歌有两年没看过南天峰了,于是他站在原地,这里的一切都已变样。两年对他来说不过弹指间,但却足以让这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年他在的时候,南天峰上也只有三个人,这一脉就他们三人,就压制了其他三峰三年抬不起头。
现在南天峰上就只剩他了,两个徒弟不在山上。
于是他站在原地,在山上伫立许久,整个凌云宗因为他的出现而震动。今日南天峰一事,看似只有数位长老参与,但是背后没有一些人的允许,这些长老又怎敢自作主张。
涉及一峰废除的大事,通常都是需要掌教与数位太上表决,这些长老只是一种试探罢了。
现今燕歌的出现,却把这些人心中的蠢蠢欲动给压下了,有他在,南天峰就没人敢动。
巨碑是南天峰连接着整座南天峰,是根基所在,陈阳把巨碑拔断,对南天峰的整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一棵树要倒下,仅仅是把断口接合是不行的。
南天峰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但是燕歌却不打算一直待在这里,他还有事情要去做。
所以需要东西镇压住南天峰。
燕歌抬起手,他沉思了一下,原本是打算刻下自己的名字,但是想起自己很快就不在这里了,于是他顿住。
想了想,他在巨碑上刻下了两个字。
……
南天峰最终还是没有被废除,因为有那个人出现。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任婷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门被废掉让她悲痛到窒息,想要出手却没有身份,这样更加痛心。
这一次的事件她有收到消息,知道是宗内那几位的决定,她心中预想的最好结果是南天峰并入三峰之一,南天之名保留,而现在,
南天峰还在,这就很好。
更好的结果是,那个人回来了,这样更好。
任婷没有去见那个人,昔日师徒,如今路人。
她转过身,一袭白衣飘荡在她眼前,任婷眼眶顿时模糊。
“三年没见了,当初在山上调皮捣蛋,在我面前撒娇,敢拔我眉毛的小任婷如今长大了。”
燕歌看了看任婷,他笑着说道,
“不错,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他很少对人笑,这点燕歌自己清楚,任婷也清楚。
任婷眼中的湿润滴落,她朝着眼前之人,推金山倒玉柱般,
缓缓跪下。
“师傅!”
燕歌站立不动,大大方方的承受了这一拜,能受任婷如此一般的,也唯有他而已。
“起来吧,你如今很好,为师便很欣慰了。”
“可是……”
任婷跪着不动,有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燕歌手一挥,任婷的身体缓缓的站立而起,
“我不怪你拜其他人为师,我这一脉从来没有规定你们只能认我一人做师傅,为师尊重你的选择,没有怨你。”
“我时间不多了,看到你现在没受人欺负我便放心了,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师傅,便听我一句……”
“一定要过的好好的,若是有人欺负你,”燕歌伸出手,一如当初在南天峰上摸着小任婷的脑袋,他摸了摸任婷的头,道,
“有空便去南天峰上看看,常回去也无妨,在那里,便无人敢欺你。”
言语之中,不见起伏,只是淡淡的说着,但任婷知道,有眼前之人在,整座凌云宗便无人敢动自己。
任婷没能说话,她最想说的话已经不用说了。
燕歌挥了挥手,白衣在空中缓缓消散,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