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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是大秦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守备森严,平时没有通报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进入了。
今天,所有的守卫都非常默契的把守卫范围扩大了一倍,让御书房孤立了在当中。
“逆子,逆子,居然敢在朝堂上逼朕亲征,逆子,朕要斩了这个逆子。”延平皇不停的拍着桌子怒斥着。
房中那些名贵的瓷器笔砚早已被摔得七七八八,全都安安静静的在地上成了碎片。
延平皇的呼吸有点急促,粗重的呼吸听起来就像是一只老虎的喘息,不怒而自威,没有人敢触碰王者的威严。
房中的人个个都战战兢兢的,无数身着身材婀娜,面若桃花的美丽少女和面白无须的太监们匍匐在地,一脸的诚惶诚恐,就算瓷器砸在了他们的身上,头上,也不敢吭出半声。
“圣上还请保重龙体。”大太监花福挪着臃肿的身体,跪倒在延平皇的身边。
要说在皇宫中,甚至整个大秦天下中,延平皇最信任谁,那大太监花福绝对是首单其冲。
花福七岁时就进了宫,一进宫就开始伺候当时还是皇子的延平皇,至今已经四十三年,他们之间存在的那种亦是君臣亦是良友的感情是别人无法超越的。
而且传闻,花福花公公的手里还掌握着一支神秘的宫廷禁卫,没有人知道这只部队的样子,也没人知道这只部队有多少人,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支部队的番号叫做“狐”。
“你说说,朕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逆子?朕身负国家命脉,是天子,我大秦国的兴衰所在,为了些许贱民竟要朕亲赴险境,逆子,逆子,当初就不应该让他活下来。”延平皇跺着脚,已然没有一代帝王应有的威严,就仿佛是一个受了气的乡间老人在那里咒骂自己不孝的儿子。
花福看了看左右,冲着跪着的宫女和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那些宫女和太监见了花福的手势,如蒙大赦,迅速的退了下去。
“十四皇子不过是一腔热血而已,陛下又何必为此如此大动肝火呢?”或许整个大秦帝国也只有花福敢这么和延平皇说话。
“他一腔热血差点把朕逼上绝路,他忘了生他养他的到底是朕还是那群贱民了。”
“奴才倒觉得十四皇子的心性像极了刘妃娘娘,宅心仁厚。陛下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够了,朕还需要你来教吗?”延平皇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帝王,一股唯我独尊的帝威显现了出来,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也不可以触犯一个帝王的威严。
花福耷拉着一身的肥肉,跪伏在了地上,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坨抖动的肉山。
“你和她还有联系?你收了她什么好处,竟敢这么为她说话。”
“陛下明鉴,这几十年承蒙陛下厚爱,说句诛心的话,奴才这些年收的孝敬,不比那当朝相国少。”即使知道帝王一怒尸横遍野,但是花福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花福收受底下人的孝敬延平皇是知道的,而且也是在他的默许之下的。花福从下就跟着他,伺候着他,太监无后,对女人也不感兴趣,唯有金钱才能引起他们的欲望,延平皇也希望花福老来有个照应,有个保障,所以明里暗里的赏赐了不少,对于别人对花福的贿赂,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延平皇信任花福,信任花福的磊落,他的忠诚,即使收受了贿赂,也会一五一十的如实禀报上去,从来没有隐瞒,这也是延平皇最看重的地方。
一个帝王最想知道的不是一个贪官贪了多少银子,而是地下大臣到底在做什么事。
“奴才不缺银子,但是奴才依旧欠着别人的帐,奴才是来还债的。”
听完花福的话,延平皇也微微一怔,抬起头望着远处,一对虎目中不再是满目的帝威,在不经意间多了一丝温情。
良久,延平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收起了略带温情的目光,沉声说道:“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啦。这些年,她,还好吗?”
“早已没了当年那疯魔的样子了,自从生下十四皇子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宫门半步了。”
“唉,是朕对不住她。当年若不是她——,”延平皇转过身,怔怔的看着墙上的一把三尺横刀。
这把横刀长约三尺,刀身宽厚,由铁木为鞘,刀柄可容双手合握,虽然古朴却散发着浓重的刀意,与着御书房中的奢华典雅却是格格不入。
延平皇解下横刀,头也不回的扔在了花福的面前,说道:“去告诉相国,六路大军中,一路交由十三皇子赢睿统领,十皇子赢战、十四皇子赢玄佐之,其余五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顺便把这把到交还给她,告诉她,朕不欠她的了。”
花福颤抖着双手,捧起横刀,端详良久,重重的扣在地上说道:“老奴,代小姐谢过皇上。奴才愿生生世世当牛做马,以报皇恩。”
“下去吧,记住,你不欠她什么了,你和她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如果还有下次,朕定斩不饶。”
花福退出御书房后,延平皇依然站在原本挂着横刀的墙前一动不动,少了那把古朴的横刀,这个奢华的书房似乎显得格外的和谐,唯有墙上若隐若现的印子似乎还在倔强的暗示着那把横刀曾今的存在。
花福带着横刀来到宁远宫后,把刀交到刘妃的手中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只嘱咐让赢玄准备下三日后出征,其他的便再也没说什么了。
刘妃捧着横刀久久不语,仔仔细细的抚摸着刀鞘,仿佛在品赏一件极其高雅的艺术品似地。
良久,刘妃把刀交到了刘忠的手中,:“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了,这份香火情就此断了吧。”刘妃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把这把刀交给玄儿吧。玄儿总想着干出一番事业,这次也算如了他的愿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赢玄在听说自己被选中参加出征时,赢玄也感到十分的惊讶,原本以为自己因为早上朝堂上的事情会被冷落,谁知道恰恰没有被冷落,反而一下子成了六路援军中一路大军的副统领,这让赢玄惊喜不已。
赢玄在房中仔细端详由刘忠拿过来的横刀,古朴的刀式让赢玄爱不释手,一手握在刀柄之上竟有了一种血肉相生的感觉。
雪柔乖巧的站在赢玄的身边伺候,但却刻意保持着距离,显然对于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
“噌——”的一声清脆的刀吟,横刀出鞘,一股幽蓝的寒光在刀身一闪而过,奇寒的刀意瞬间扑面而来,让赢玄不由的一哆嗦。
看着闪着寒光的刀身,赢玄不由的脱口而出:“好刀。”
雪柔不由好奇的靠近了赢玄,瞧瞧的把头伸了过去,却见刀身上清晰的印射出自己的面容,不由玩心大起,对着刀身做着各种俏皮的鬼脸,全然忘了正握着横刀的赢玄。
如银镜般的刀面清晰的将雪柔的面容映射了出来,赢玄看着那些雪柔的俏皮样儿,不由的会心一笑,心中一个略带点恶趣味的念头悠然而生。
正当雪柔玩儿的正高兴的时候,赢玄突然转过身,站了起来,惊慌失措间,雪柔来不及把头伸回来,电闪雷鸣间,四唇相触,却又如触电般迅速的分开了。
赢玄伸手轻抚嘴唇,回味刚才那瞬间触电的感觉,温软却沁人心魂。
雪柔也有了一丝的惘然,却又瞬间增红了脸,掩面跑了出去。
看着雪柔落荒而逃的背影,赢玄略带着坏笑,嘟喃道:“其实,我只是想吓吓你的。谁知道——,感觉真不错,呵呵。”
第二天,赢玄接到了延平皇的正式册封,第五路军副统领,封宁远将军,正五品,而赢战被封为定远将军,同样是正五品,赢睿则被封为宣威将军,正四品,统领第六路军马,全军两万人,全是京中最精锐的南营六校的将士。
正式册封后,赢玄与赢睿,赢战三人一同面圣谢恩,却在御书房的门口遇到了曹国舅与曹回。
曹回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嘴角和脸颊有些红肿,温顺的跟在曹国舅的身后,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地。
当他看到赢玄的时候,眼神顿时凌冽起来,凶狠的目光像是要吃了赢玄似的。
“这不是国舅大人和曹回兄弟嘛?睿,给国舅见礼了。”赢睿自小聪慧,加上萧贵妃和萧右相的特意教导应付起官场,那是搓搓有余,面对曹国舅,赢睿就像是一个纵横官场的老古精,显得十分的圆滑。
“呵呵,几位皇子折煞老臣了。呵呵,回儿,还不给几位皇子见礼。”曹国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让身后的曹回给赢睿等人回礼。
曹回愤愤的瞪了一眼赢睿身边的赢玄,咬着牙上前半步,躬身说道:“回,见过十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
然而赢睿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转过头对赢玄说道:“十四啊,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耳朵有点背啊,怎么听不到曹二公子的声音啊?”
赢玄笑而不语,只是微笑着看着曹氏父子。
曹回听到赢睿的话,却猛的一抬头,瞪大了双眼。
赢睿仿佛没看到似的,既不走,也不说话,就那么悠闲的站着,赢玄知道,赢睿这是在帮自己教训曹回。
“回儿,还不给众位皇子重新见礼。”曹国舅虽然依旧挂着笑脸,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些阴冷。
“可是,爹,,”曹回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曹国舅瞪了回去,“给十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见礼了。”
曹回这次说的很大声,几乎是大声叫出来的,引得附近巡逻站岗的禁卫们纷纷侧目,而曹回的身体此时已经在颤颤发抖,手上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经暴起。
“呵呵,二公子真是太见外了,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礼呢。”赢睿微笑着扶起曹回,仿佛没有看到曹回的表情似的,拍着曹回的肩膀说道:“奴才就是奴才,爬的再高依然还是奴才。呵呵,二公子不要介意,睿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些话,没指你,没指你,哈哈,十哥,十四,我们走吧,父皇等急了。”
说完赢睿也没和曹国舅打招呼,带着赢玄和赢战向御书房走去,只留下曹氏父子在那里发怔。
赢玄知道,今天的事,不出半日肯定传遍京师,曹氏父子定会沦为笑柄,他们会这么轻易的揭过此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