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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叶府,叶修远便开始大发雷霆,他又舍不得骂叶黛玲,第一个被拉出来当炮灰的当然是汤氏了。
“你你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太太,未出阁之前也是官家小姐,你怎么就一点儿气质一点儿做派都没有?一出门这右丞相府的大门,体面还不如个乡野村妇,逮着谁都乱说话!你就不会学学老三?说不好就不能闭嘴?!”
汤氏委屈万分,见叶修远盛怒,只好把想要为自己辩解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好,你没那个当官太太的大方劲儿也就算了,往后别出门就算了!可是你连女儿穿什么也不知道指点一下!也不看看你给黛玲穿的是什么!黄色啊!那可是冲撞皇族的颜色!整个叶府差点都被你害惨了你知道吗!”
叶黛玲微微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敢说话——叶修远这个爹,还是很心疼自己的,衣服明明是自己挑的,他不愿意骂自己,就把责任都推到汤氏身上了。
汤氏也张了张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替闺女挡枪,连忙也不辩解了,“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黛玲叫我害惨了!相爷,您可要好好给黛玲物色个好女婿啊,我黛玲秀外慧中,知书达礼,二皇子和七皇子那儿算是黄了,您可得帮着留意留意其他未婚皇子啊!”
这下不止叶修远看不下去了,连老太太都受不了了,“你是猪吗?脑子里装的不是脑仁装的是浆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婚事婚事?我叶府的闺女是嫁不出去了怎么的?我看你这当娘的都快恨不得把女儿往皇子床上推了!”
老太太虽然做了十几年的老太君,当时当年一直都生活在江南乡下,打交道的都是些乡野老太婆,也不是没跟人家掐腰骂街过,是以一到情急,便会露出当年的泼辣粗俗。
这话骂得太难听了,汤氏一个中年妇女倒还好,叶黛玲这么个未出阁的小姐就受不了了,爬起身来一边捂脸哭一边跑了。
叶千玲暗暗撇嘴——确实早该跑了,她身上那身老妈子工作服实在是太辣人眼睛了。
“还有你!”叶修远转个身子,唾沫星子直接溅到叶千玲脸上。
叶千玲连吞口水,做好准备迎接暴风雨。
“你当你是谁?人家七皇子带着柔妃亲自向你求亲,你竟然敢拒绝!连皇子你都不嫁,你是想嫁圣上还是咋的?你害得我们右丞相府一下子得罪了两个皇子你知道吗!两个都极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皇子啊!完了完了,这要是他们怀恨在心,兄弟俩联手,在武皇面前参我一本,捏死叶府,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看你就是个祸根,你也别留在叶府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还是给我回乡下去吧!省得继续给我惹祸!”
汤氏虽然也被骂得狗血淋头,听到叶修远要把叶千玲赶走,顿时浑身舒泰了,要是自己挨的这通骂,能把这个扫把星送走,那也不算白挨!
叶千玲心中冷笑,呵呵呵,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当老娘还是当年那个任你们宰割的小婴儿啊?高兴了想往回接就往回接,不高兴了想往外扔就往外扔?
再说了,老娘只消找到阿夜就闪了,谁管你叶府是死是活?你们当年扔我的时候管我是死是活了?这十五年在这享福的时候管我是死是活了?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眼角还挂着几滴泪,可怜兮兮的说道,“千玲……千玲没想那么多啊……千玲只是想着,这十五年都没有在爹爹和奶奶面前尽过孝,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住热乎呢,实在是不忍又嫁人离去,千玲想在家中多伺候爹爹奶奶几年……就算不嫁人,伺候爹爹奶奶一辈子也是愿意的啊!”
老太太听叶千玲这么一说,顿时心疼不已,抱住叶千玲哭道,“好啊,我还当你这趟接千玲回来,是当了这么多年官涨觉悟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糊涂!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你别忘了,千玲也姓叶!是你的嫡长女!你昨儿个才去柳青牌位前上香,今儿个就又要赶走她的女儿,你、你、你好狠的心啊!你要赶千玲走,把我这老婆子也赶走吧!你儿子女儿多,不稀罕千丫头孝敬你,我老太婆就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儿子,我稀罕!”
叶修远急得跺了跺脚,“娘,儿子教训子女,您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老太太越发气愤了,“只许你教训子女,不许我教训子女了?你是跟我面前显摆呢?”
叶修远哪里说得过老太太,顿时气短,“算了算了,我不说了!叫这一家子像糊一样搅着,败下去才好!”
“败家那也是中馈的事,难道是我老太婆败了你的家?”
老太太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叶修远,他又转向汤氏,“我看你这中馈管得一塌糊涂,你还是别管了!”
汤氏头脑壳嗡的一声,什么,不让我管中馈了?那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身份可不就没了吗!
汤氏没了叶黛玲的助力,战斗力大削,好在也知道自己斤两,知道多说多错,干脆不说话,只扯嗓子嚎哭,“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这么多年,我做错什么啦!我不活了啊!我不活了啊!”
整个叶府乱成了一团麻,老太太抱着叶千玲哭,汤氏坐在地上扯头发哭,韩氏和尤氏两个都是精明的,各自抱着女儿躲在一边,吱都不吱一声,竟连一个劝说的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叶相这是在请家法吗?怎么弄得一屋子女人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