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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是这个村的寡妇,也被这个村子里的人称之为扫把星,因为她刚一嫁过来,自己的丈夫便死了, 公公婆婆嫌弃她是不祥之身,便将她赶回了娘家。
而她是扫把星,不祥之身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之后,便也没有人敢娶她了。
再加上没过多久她唯一在世的母亲也生病过世了,因此四娘便一下成为了众矢之的。
村里的人见到她不仅绕着走,更是当着她的面骂她,欺负她。
想她一个只有十七岁的柔弱女子,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灾星,那日子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在这严寒的日子别说是吃一顿饱饭了,哪怕是喝一口热水都困难。
因为烧饭煮水都是需要烧柴的,而四娘这样一个瘦弱的身板,又能从山上砍回多少柴呢?
因此北云依得知四娘的身世之后,便产生了将四娘带回去的想法。
“云依,本王知道是四娘从雪地里将你背回来的。是四娘救了你,本王自会给她一些银两,够她以后衣食无忧了。”秦连霜是一个谨慎的人,能够在王府当差的下人,都是身家清白,经过管家筛选过的。
就这样将一个女人随随便便的带回王府,而且还是一个寡妇,这怎么能行呢?
北云依垂下眸子,没在说话。
“先和本王回王府吧,其他的等明日再说。”说完秦连霜便弯下腰要将北云依拦腰抱起。
但是北云依却是闪躲了一下:“王爷,臣妾……可以自己走!”
秦连霜自认自己一直都在给北云依机会,更是一直都在压抑着质问她为何要自己独自一人下山的想法,但是却是没有想到北云依却完全不知好歹。
似乎是他之前的一再妥协将她给惯坏了。
让她觉得,他什么事情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并且由着她的性子来。
而她自己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因此秦连霜的眸光暗了暗,不顾北云依的反对有些强势的将北云依抱了起来。
即便秦连霜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北云依却还是能够感觉到秦连霜的怒意。
他一定是觉得她很是不识好歹吧?
在临上马车的时候,北云依看到了站在角落中的四娘,她身上的衣服十分的单薄而破旧,整个人也更是面黄肌瘦的没有什么神采,因为寒冷两面脸颊被冻得通红,嘴唇更是干涩的破了皮。
她就那样胆怯而又惊惧的站在茅草的土坯房中,看她的眼神带着一分渴求和希望。
那边小溪子已经命人将一盘拖着银两的托盘交给了四娘,四娘这一生从未见过数额这么大的银两,那眼神自然是一种说不出的震惊,好似失去了概念一般。
然而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她的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欣喜,仍旧用那双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似乎她是能够将她带出泥潭的唯一希望。
“王爷,臣妾可以和四娘说句话吗?”北云依忍不住开口道。
秦连霜没说话,看了一眼小溪子,小溪子明白秦连霜的意思,便将四娘给带过来了。
“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拿着这个珠钗来圣王府找我。”北云依从头上拿出了一支点翠放在了四娘的手中。
四娘原本暗淡的眸光一下绽放出一丝光亮来,似乎比见了那些银两还要的欣喜。
对于她这样一个孤身又被人称为灾星的女人来说,她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原本以为秦连霜会和她一起乘坐马车回去,但是秦连霜仍旧骑着马回王府。
“侧王妃,幸好奴才找着你了,不然奴才这条命可就没了。还有绿云和巧玉那两个丫鬟现在都在寒风口受着冻呢,尤其是绿云,若是奴才在晚一步找到侧王妃的话,怕是那丫头就没命了。”小溪子走在马车的身旁,对着马车里面的北云依说道。
小溪子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又带着一些余惊。
他惊的不是他那条命,而是北云依的平白失踪。
“王爷把她们怎么了?”北云依知道自己突然失踪,秦连霜肯定会拿绿云和巧玉两个人开刀,因此她一醒来,便立刻让四娘去通知秦连霜了。
就怕时间晚了,会出什么事。
“王爷让人将巧玉绑在了寒风口的大树上受砭骨寒风之苦。而绿云……王爷好像知道绿云知晓侧王妃下山的事情,所以严刑审问了绿云。侧王妃,你回去之后可要和王爷好好解释解释。”小溪子说的话就好似他也早就知道她下山的事情。说话时的语气是那般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
而现在的北云依自是无暇顾及这些,听到小溪子这么说,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脸色也更是十分的难看,一双黛眉紧紧的皱起。
这么冷的天,寒风肆掠,还被绑在风口的大树上,要是秦连霜在让人往她们身上泼冷水的话……
那她们身上肯定都能结冰,这是要活活冻死她们啊!
当北云依一回到王府,便立刻向秦连霜追问绿云和巧玉的下落。
秦连霜的面色仍旧冷峻而冰霜,用一种很是冷漠、绝情的话语道:“她们伺候主子不利,明日本王会从宫里挑选出几个聪明、懂规矩的丫鬟来伺候你。”
“王爷,不要。她们伺候在臣妾身边多时,臣妾已经离不开她们了。还请王爷能够放过她们!”北云依听到这,一股寒意便瞬间从她的后脊冒出,简直比她当时穿着被雪水濡湿的靴子走在雪地中还要的寒冷。
“这样的奴才还是不要留在你身边为好。”秦连霜对于北云依的求情,脸色并未动,反而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直直的看着北云依:“不然哪天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出了生命危险又该怎么办?”
很显然,秦连霜是在问她要一个解释!
当然她现在也可以不说,可是那两个丫鬟的命……
秦连霜,你总算是抓到了我的一个弱点。
“王爷,这件事真的与她们无关!”北云依仔细的回忆小溪子刚才与她说的那一番话。
小溪子虽然只是跟她说了绿云和巧玉两人的事情,可是却已经在话语中告诉她了一个重要信息。
那就是绿云什么都没有说。
不然小溪子也不会说出那句让她好好跟秦连霜解释的话了。
想到这北云依的眼眶便又再次红了,本身没有血色、柔弱的面色更是变得楚楚怜人,有如寒冬中随风摇摆的一株小红花,分外的惹人心疼。
“是臣妾想要一个人待会儿,所以才没有让她们跟在身边!”北云依氤氲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盈盈而动:“可是臣妾却在远处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鹿……都说能遇见到白鹿是幸运的象征,所以臣妾当时的心情十分的激动,便追了过去。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下山的……”
“你在雪山上见到了一只白色的鹿?”对于北云依这个解释,秦连霜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半信半疑的。
第一白鹿在人们心中一只都是神秘的象征,踪迹难寻,很难见,也十分的少见。
第二便是他也确实和青鸾在雪山上见过一只白色的露,当时他也追了过去。
但是问题是,北云依为什么会追着那只白鹿走下了山,又为什么北云依留在雪地上的脚印都十分的隐秘。
根本就是不愿意让人发现她的踪迹。
“是,白颜色的鹿。”北云依用分外坚定和肯定的语气说道:“臣妾知道王爷不相信臣妾说的话,就连臣妾自己也不知道那只白鹿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而那只白鹿又为什么一直让臣妾追下山去……等下了山之后,那只白鹿却又突然没了踪影了!”
有些事情就是要说得玄乎一些,让秦连霜无法分辨真假。
而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让秦连霜以为她是看雪景看久了,产生了幻觉。
“不然臣妾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独自下山,又怎么会晕倒在山脚下呢?”北云依见秦连霜的神色仍旧是半信半疑便又继续道:“还是王爷你认为臣妾独自下山是去做了什么背叛王爷的事情?”
“如果王爷是这样想的话,那王爷就杀了臣妾吧……”北云依闭上眼睛,抬起尖细的下颚,一副坚毅而又痛心的样子,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一直在眸中徘徊的泪水被睫羽夹断,从眼尾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