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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慕忱御的这番话,叶疏影顿时百感交集:“师父,其实阿影一直想知道,当初,因为血衣教的缘故,师娘离开了这个世界,师父当时,为什么不进攻血衣教呢?”
“世人都认为我慕忱御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可事实上,都是被逼出来的!夫人离开之后,我确实有想过灭了整个血衣教,可就在下令之前,我看到了夫人给我留下来的那封信。她说,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与任何人都无关!阿影啊,经历过血衣教的事件之后,相比你也知道,血衣教的护教神女关乎着的,不只是血衣教,还是整个天下!”
“整个天下?”
“你可记得,阿浅想要强行带你师娘离开忘川而发生的事?”
叶疏影自然是记得的。慕清浅试图想要把寒浅音带离忘川,到最后,不但没实现,还差点儿毁了整个天下!难不成,这忘川之下,但真有着鬼神吗?
“护教神女世代守护着血衣教,守护着忘川,一旦离开时间太久,亦或是失了处子之身,都会引起忘川河神不满,从而降罪于血衣教,甚至是整个天下的黎明百姓!夫人无意之中知道了这件事情,便赶了回去,自愿沉入忘川,以平息河神之怒。夫人在信中说,让我千万不能伤害她的姐姐寒简教主,也不要伤了血衣教的弟子,和磨成百姓!”
“原来师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去找血衣教的麻烦!若是阿浅也知道的话,或许当年,孟岚也不用为了芸芸众生自刎于忘川河畔,寒莲如今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这一切早就已经命中注定了!当年,我遇到夫人那会儿,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人了!可是,老天爷啊,永远都是那样,给了你一些东西,就一定要收回去另一些东西!夫人去世那会儿,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灰暗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恶!可是啊,阿影,命数这种东西,我们真的改变不了!”
叶疏影细细品味了一下慕忱御的这番话,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师父!佛祖曾经说过,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命运的力量,或许真的很强大,但是我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赞同阿影的观点!”卫梁收拾好了行李走了过来,“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慕忱御笑了笑:“看样子,当年的那个小丫头,是真的已经长大了!阿影,师父就不留你了,跟卫梁一起,赶紧回去吧!”
叶疏影看了看慕忱御,又看了看慕清音,便点了点头,随后就和卫梁一起离开了桃花源。
“父亲,你说阿影,她能坚持的过来吗?”慕清音担心的问道。
“阿影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当年那么大的变故,她都能挺过来,这一次,一定可以!只是阿浅这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才是真的对不起他!从小到大,遭了无数的罪,却还要肩负着守护望雪阁的重任,也是苦了他了!”
“不知道阿浅,如今怎么样了……”
瞿儿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先去看了慕清浅,又去收拾梅园,可是很明显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儿,脸上还有泪痕。
慕然虽然只有不到四岁的年纪,却特别的聪明,一看到瞿儿的神情,便警惕的问道:“瞿儿姑姑,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爹爹出什么事了?”这些日子慕然一直都跟容暗香住在一起,很少能见到慕清浅,他一直都怀疑是他们故意不让自己见爹爹,因为爹爹一定病得非常严重!而且,娘亲也有好久没有回来了!
瞿儿赶紧用力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小公子,你误会了,阁主这两天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
“每次我问你们的时候,你们都说爹爹的身体好了许多,可是,都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却从来都没有见到爹爹出来过一次!还有娘亲,她也走了好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瞿儿姑姑,然儿快四岁了,你就告诉然儿吧!”
瞿儿在慕然的面前蹲了下来,将慕然抱进了怀里,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滑落:“小公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定要相信奇迹,相信阁主会好起来,相信影姑娘能找到卫先生!”
慕然将头靠在了瞿儿的身上,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容姨和黄昏叔叔跟他说过,爹娘也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他真的好难受,好想哭!他知道爹爹的身体一直不好,可他不想要爹爹离开他!他想要爹爹陪着他一辈子,还有娘亲!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要降临在他的头上?
瞿儿紧紧的抱着慕然,拍了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也难过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近怎么样了?”看着江茗秋满面春风,云馨兰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什么怎么样了?”江茗秋一脸蒙圈的看着云馨兰,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别跟我装糊涂了,我是问你和锦昇之间怎么样了!”
“他啊!”江茗秋忍不住笑了笑,“诶,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爱!那天,他约我在朝阳门外见面,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礼物给我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关键,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说啊,想要追一个女孩子,什么东西都不送,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爷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什么东西也没送给我吗?”
“那能一样吗?在你们成亲之前,裕王救了你的命,让你有了第二个可以躲避风浪的家,这还叫没给你什么啊?分明就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后来成了亲,除了前两天要给太妃做做样子,之后,连韩妙竹的脸看都不看一眼!你说,在这个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的社会中,他能做到这样,还不够好啊!”
“怎么,你羡慕了?诶,你若真是羡慕了,那就赶紧去找锦昇,让他去求贵妃,把你嫁给他呀!”
不知为何,江茗秋总觉得今日的云馨兰怪怪的。以前,云馨兰很少跟自己开玩笑,也很少谈及自己的终身大事。可为何今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考虑起这些了?都说,好奇心是件很神奇的东西,江茗秋因为好奇,没忍住,便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这么奇怪啊?平日,也不见得你对我有多关心啊!”
“我是那种人吗?我一直都很关心你的,好不好?再说了,我们大小差不多,你看啊,我都已经嫁了人这么久了,你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能不关心一下吗?要知道,这青春年华,对于女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你也知道你嫁人很久了啊!之前,你身子不好,一直在服药调理,裕王呢,也去了太学院编书,可如今,你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了,裕王也从太学院回来,你还不打算要个小世子啊!你看啊,这段时间,恭王从太学院回来不久,就娶了王妃,上月便传出了喜讯!还有明王,虽然明王苏子沐跟谢倾颜之间有着隔阂,但再怎么说,谢倾颜也是给苏子沐生下了小世子苏嘉树啊!这孩子,本来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我说句不好听的,假设有一天,计划失败暴露,或许还会因为孩子的缘故,被网开一面!”
云馨兰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苦涩的笑了:“我自己都还没活明白,生下了孩子,又哪有时间来照顾他啊!我相信,全天下所有的女孩儿都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成为母亲的情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不快活!可是啊,我不想要一个孩子吃苦头!往坏处想,假设计划不能成功,苏子沄绝不会因为孩子而心慈手软!顶多啊,他会杀了这个孩子的亲生父母,然后把这个孩子带在自己的身边,找专人照顾!可是,我不想我的孩子那么小,就失去双亲!如果无法预测将来所有发生的事,那我宁可在不确定之前,永远都不要有孩子!”
江茗秋说不过云馨兰,只能无奈的说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是佛祖曾说过的话,可是,你能舍弃爱恨吗?我想,你应该不能吧!女人都想着要嫁给自己爱的男人,这个心愿,你实现了。可是,你偏偏还在想着其他的事!”
“因为我放不下!想想如果有可爱的孩子抱在怀里,那得有多幸福啊!可之前的那些事,我就是放不下!我云馨兰,就是这样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江茗秋又偷偷的去见到了万俟明修,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劝了她,让她就像普通的女子一样,和自己的丈夫一起,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她,就是放不下以前的种种!”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对于云馨兰来说,当年所发生的一切,打击太大,落差太大,以至于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扭曲!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她早就过着那种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可惜啊,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大师兄,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这些日子,你到底都是在为谁办事啊?为千面楼?我觉得不太可能?更大可能性就是,你在为苏子沄办事!”
“他是一个明君,也是个很深情的丈夫!一个人,去诋毁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带有很强烈的偏见,不是吗?小师妹,当年你不喜欢小书,可如今,你还是不喜欢她吗?就算没到喜欢的那种程度,也还不至于讨厌吧!人的心啊,其实都是会变的!如今望雪阁危在旦夕,我想,云馨兰的计划,应该很快就要成功了!但是,小师妹,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谋反!什么事都可以做,皇上几乎也是什么事都可以忍,但唯独这件事!谋反,是死罪,不成功,便成仁!再说,皇上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黎明百姓的事,谋反,只会跟当年的苏榭一样!谋反,等同于死亡!”
江茗秋皱着眉头,看着万俟明修,她又不是小孩子,这些道理,她全都懂!可是,身体长在云馨兰和苏子渲自己身上,他们想要怎么做,她又怎么阻拦的了?
看着江茗秋一脸为难,万俟明修突然就转移了话题:“小师妹,我看锦昇那小子还不错,对你也是极好,就不打算跟他在一起吗?”
“他确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好,对所有人都好!可是,我怕我会耽误了他……”
“爱一个人那会耽误他啊!为了让爱的人高兴,只会越变越好的!很多人都说吧,江湖无情,可是这么多年看下来,我倒是觉得,这江湖,未必就是无情的!叶疏影总是对慕清浅不冷不热,可若是不爱他,又怎么会生下慕然?黄昏以前一直都瞧不起容暗香,总是讽刺她,可最后,还不是放下了芥蒂!慕清音和霍琰,虽然分隔两地,但彼此心中还想着对方!还有阳春白雪,那是世人最向往的存在!顾橙等柳慕龙,等了十多年,从未变心!那笙意外离世,所有人都劝子湘另觅良人,可他却置之不理!夜铃原本是个风尘女子,按理说,根本配不上断泪这个曾经的贵族,可断泪,却一直不离不弃!落雨遭逢家变,是凌风及时赶到,让她获得重生,而如今,两人又有了新的生活!还有莫惜缘和林墨天,总是打打闹闹,依旧甜蜜如初!红袖看破红尘,皈依佛门,白杨不惜立下誓言,终生不娶……这江湖啊,分明就是多情的很!小师妹,作为你的大师兄,作为一个人,请你一定要自己,不要去想将来会发生什么,而是要想,自己终于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