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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回到紫星殿,零语端起茶走来,从来不说话的她,突然说了一句:“公主,与其硬碰,不如智取。”
云容怔住,她吃惊地望着零语,所有人都说她是一个哑婢,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说话。
“你,你会说话?”云容除了震惊,还有些害怕。
零语淡定从容,她为云容递上茶水,好看的墨瞳一闪光泽,她说:“零语也是楚河的百姓,十年前,女王离世,山河崩裂,复寻前去平乱,那时王宫混乱,我便被抓到月亮湖来为奴,为了不被复寻看中,我就装作哑婢。”
听完零语这些话,云容明白,她的缺点,正是她的长处。
楚河是云容的娘家,楚河的百姓,就是她的百姓。
“那你为何要开口告诉我这些?”云容觉得零语不容易,这么多年了,艰难困苦都受过了,突然开口,必招大祸。
零语突然跪了下来,双手伏在地面,她埋着头,道:“因为公主身陷其中,零语自当护住公主。”
原来,她是来表忠的,这一点,倒让云容很感动。
“起来,快起来。”云容连忙扶她起来,抚顺着零语因磕头而落下的几缕发丝。
云容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干净,水灵,清秀,要是不装作哑女,恐怕难逃复寻的魔掌。
“公主,我知道怎么才能离开月亮湖,只是在那之前,我要向红珊夫夫借一样东西。”零语说道。
云容先是激动,后是不解,激动是可以有人带自己离开,不解是红珊手里究竟是什么宝贝。
“红珊......”云容想起她来,已是不幸被复寻下赐了。
“公主,我已经打听到了红珊的下落。”零语因是哑婢的身份,别人的秘密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掩饰,她倒是听见了不少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零语的计划,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月亮湖地界的星州城,红珊被一体形肥胖的侍卫用长鞭抽打,衣着暴,露,浑身是血,画面惨不忍睹。
星州的百姓只是冷眼旁观,有的更是指指点点:“瞧瞧,这就是月亮湖的第一美人!”
这些嘲笑声,大多是刺激曾经风华绝代的红珊,落得这样下场,不过是个笑话。
红珊在地上爬动,手掌所及之地,皆是血掌印,她艰难而努力,想着生,却不知生陷于死。
侍卫又抽一鞭子,嘴里骂道:“臭,婊,子!你不侍候老子,一只破鞋摆清高,我让你清高。”
啪,一声撕裂的响声。
红珊的衣袖被侍卫抽裂,一道显目的血痕就在眼前,痛得红珊泪崩惨泣,生不如死。
云容和零语正好从民群里走出去,见到这副惨象,心中隐陷一痛。
零语指着侍卫说“公主,他便是红珊的主子。”
云容见肥胖的侍卫提起鞭子,变态至极地抽打红珊,眼中怒意涌起,她握起拳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将横空接住了长鞭。
侍卫一怔,又想抽回鞭子,奈何力不敌云容,竟丝毫没有抽离她的掌心。
“哪里来的贱卑?”侍卫横眉冷对,大喝道。
零语上前一步,与云容并肩站立,目瞪口出狂言的侍卫。
云容面容诡异,阴冷至极,她提起鞭子,犯犯一甩,没想到肥胖的侍卫竟被云容提了起来,从左边甩到右边。
云容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厉害,竟然可以提起这么大的人,竟丝毫不费力。
零语也惊讶到了,她看着云容,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欣喜,仿佛看到了楚河白皎殿下的风姿。
侍卫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女子放倒,他扔掉了手里的鞭子,爬起来变也一把长剑刺向云容。
云容握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挥去,侍卫的剑被挑起,鞭子重重地落在了侍卫的身上,抽得他后仰惨叫。
“如果想死的话,我再送你一鞭!”云容冷道。
侍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零语连忙上前扶起红珊,将她拉到旁边,目睹云容收拾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一点眼力的侍卫。
云容挑动鞭子,道:“今天,红珊我带走了,你若是敢把事情闹大,我便让你在事情还没闹大之前灰飞烟灭!”
侍卫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不看不言,内心却恐慌不已。
就这样,云容扔掉鞭子,转身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了红珊的身上。
红珊望着她,有些惭愧,更多的是不相信,当云容的斗篷落下时,她便觉得不自在,甚至怀疑:“要杀便杀。”
云容没说话,只是走在了前面,零语拉着红珊的手,解释道:“夫人,公主是来救你的。”
红珊大吃一惊,让她意外的不止是云容救她,这个零语竟然会说话!
零语继续说:“公主不计较你害过她,只是,也望夫人能够助我们离开月亮湖。”
红珊更加不解,她天生傲气,用手拨了拨凌乱的头发,道:“我如今落得这般境地?你指望我能帮忙?”
零语抿唇一笑:“夫人,先离开此地再说。”
相传,月亮湖曾留下阴阳玉水珠,阴水珠是美鱼族族中之宝,而红珊夫人便是美鱼族人,她手中持有阴水珠,可打开月亮湖设在最外一层的结界。
云容把来龙去脉与红珊说明,她沉默了一会儿,一心想着沈无离开,甚至希望她死,如今却有另一种想法。
红珊坐在礁石上,右掌支头,神态尤其美艳,哪怕是她落难于此,也难掩她第一美人的事实。
零语走上前,问道:“夫人,可是想好了?”
红珊歪着头望了云容一眼,这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在刚强的女子,她很特别。
“我可以放你们走,但在那之前,你得帮我一个忙。”红珊提了一个条件,她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没有条件的事情,她是不会同意的,这便永恒的利益。
零语嘟了嘟嘴,有些不乐意了:“红珊夫人,我们可是救了你的。”
在零语看来,红珊夫人真是不知感恩,如果不是她和云容赶到,估计红珊已经被虐打至死了,哪有她现在提的条件。
红珊毕竟是第一美人,她有她的傲气,她垂眉,不再望云容和零语,这神情,大概就是要表达她的立场,如果云容不愿接受她提的条件,那么这件事情也不必谈。
云容瞧着红珊,这样的女子也是值得敬佩的,除了美貌之外,还有这样的脾气。
“你大概也是算到,我必须要求你,除了阴水珠破开结界,我走不了!”云容缓缓言道。
红珊没有说话,但她的沉默就足以证明她正是此意。
云容嘴角轻轻一扬,又道:“可是红珊,我并非无路可走。我完全可能留下来,复寻他那么喜欢我,我留下来取代你的地位,甚至......你有想过吗?”
红珊的眼睛忽然惊闪,云容的话不无道理,对于云容来说,不是只有走出月亮湖这一条路,她还可以留下来享受荣华富贵。
“我只是不甘心!”红珊的眼睛忽然红了,她望向云容,万般无奈和可怜。
红珊哽咽道:“想我美鱼一族,曾经也是多么的繁荣,如今衰败,也只剩下我了。我以为复寻会善待我,甚至相信他爱我!”
言到此处,红珊泪落如珠,伤心不已。
云容可以体会红珊这种心情,因为她的遭遇,与红珊相似。
她也曾相信,相信连辰爱着她,会善待她,哪知道新婚当天,她竟活得像个囚犯。
“你想如何?”云容终于松口,也许她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是,是应该为红珊想一想,甚至做点什么。
红珊的眼中充满了冷意,她咬着唇,一字一句,道:“我要杀了复寻!”
杀复寻?这一定是开玩笑,要么就是疯了,云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零语也听不下去了,瞪着惊讶的眼睛望着红珊。
红珊从礁石上站了起来,她傲立于深湖之中,倒有一番风情魅骨,叫人不敢冷视。
“我要亲手杀了他!”
零语不认同道:“你杀他?他可是王,况且,你怎么杀他?万一打草惊蛇,我们怎么离开?”
红珊眼睛灼灼,像一团火,她说:“王宫一乱,岂不是更好走?”
云容无话,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红珊此去,必死无疑!
红珊夫人精心打扮成了美艳的舞姬,云容和零语将她装进一个大贝壳里,然后请了些小虾民将她抬到复寻的宫中。
复寻每日就喜欢喝喝酒,抱抱美人风流渡日,红珊被装扮之后,他又喝得有些醉了,自然没有认出红珊。
红珊在殿中央跳起了舞,扭动着腰姿,云容和零语都站在角落里看着,接下来,肯定要出大乱子的。
她们之前约定,红珊抛出玉水珠的时候就是她行刺之时,云容一直握着拳头等待着。
终于,声乐越来越快,红珊夫人的舞姿也越来越妖态,她手指尖点起了星星辉芒,一颗水珠子变作千万颗从天空慢慢落下来,似雨珠又是雨花,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这盛景。
只有一颗没有光的水珠子滚在了地上,慢慢地滑到了云容的脚下。
云容将早已准备好的箭扔出去,而红珊在半容翻了一个身将箭支握在手里,从脚下掏出袖弓,跳起来将箭支射向殿上的复寻。
“公主,快走。”零语拉着云容趁乱跑出去。
云容一直回头,她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红珊夫人的结局如何。
走到月亮湖的结界处,零语抛出玉水珠,结界打开了一个口,二人正要穿过时,后面的追兵飞了过来,零语将玉水珠抛出去,再将云容推了一把:“公主,不要管我。”
云容没有想到,零语会被抓住,而她隔离在了结界外面。
“零语!”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她却不能再陪着自己了。
云容不敢辜负这些拼命护她的人,她忍着所有的悲痛逃离,在经过东海边境的时候,她遇到了连辰。
不知是缘还劫,她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向他求助?
她千辛万苦才离开了连辰,现在,呵!
“王,那边好像有动静。”侍卫已经发现了云容的存在。
连辰朝着云容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女子是云容。他找了她这么久,知道她在复寻那里很快活,之所以不去领她回来是想看她怎么作死,没想到,她居然逃出来了。
他朝着云容的方向走去,云容很害怕,只能一直往后退,退到假山后再也不退不了。
连辰看着她,她头载很凌乱,衣服也很脏,看上去很狼狈。
“看样子,复寻没少亏待你!”连辰嘴角扬起,他的亏待可不是什么好词。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云容解释,她不会背负这些根本没有存在的骂名。
“那你腹中胎儿是谁的?”连辰指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说。
云容眼眶通红,在他眼里,她所有的委屈都成了他伤害她的利器。
“我说过,这个孩子不能留,你现在既然回来了,应该知道要付出什么的。”连辰逼近她,拿住她的手腕。
云容瑟瑟发抖地看着他,她知道,她逃不掉的。
北海之下的半玉江,云容被囚在最偏僻的暗谷,她记得连辰带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很漂亮,穿是很是华贵,手里拿着一根像刀一样的刺。
连辰说:“有劳了。”
女人点了点头,便让连辰先离开。
云容看着她就抖不停,一直往后缩,她恐惧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人疼惜。
“不用怕,不会疼的。”女人说。
“我求你,不要这样做,这是连辰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你替我向他解释清楚好不好。”云容抓住女人的衣袖,一直哭着求她。
“人这一生,有许多事情是求不得的,就算你怀的是连辰的孩子,他不喜欢你,便就不在乎。我要是你呀,就乖乖地把胎儿让我剜出来,兴许,我还有办法保住他。”女子比划着手里的黑色冷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