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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都是零交流,直到林落施将薛诚送到家门口,他才开口说话:“落施,我很抱歉,以为可以用那笔钱在危机关头帮到你一些,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林落施还是不看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既然这次能够逢凶化吉,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的用心我也已经明白,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完了垂头嘘一口气,林落施才抬头看向薛诚,“这段时间你先在家休息一阵子吧,公司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况且你毕竟涉了案,虽然最终没事,但身份已经很敏感,而林氏已经经不起任何一个负面新闻……”
言下之意,让薛诚暂时别出现在公司。
就林氏目前这种风雨飘摇的情况,薛诚确实应该避一下嫌,不然“内幕交易”的丑闻被曝光,对林氏又是一次巨大打击。
薛诚想了想,只说了一句:“好,我知道。”
临告别的时候他又叫住林落施,像是长辈般叮嘱:“我知道你从小要强,但有些事如果没必要硬撑,倒不如大方放手,也好过让自己输得太过狼狈。”
林落施应了一声。
她自然明白薛诚话里的意思,无非让她别再苦苦支撑林氏,以免血本无归,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角逐。
*
华南街,东方俱乐部。
这是间s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之一,其主要特色是进入俱乐部内,扑面而来的是它雍容华贵、大气而精致的宫廷风格。
东方有能力邀请到行业内最有权威、最顶级的人物,其中又以政界、商界精英居多。据说,s市的某些高级人员,从来不去星级酒店谈事,而是选择东方俱乐部,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会给他私密而亲切仿佛家人一般的照顾。
也许私人会所唯我独尊的排他性,恰好满足了成功人士的某种潜在心理需求,也许曾经是S市云集了太多的重量级人物,总之,落户S市的私人会所无论规模还是数量,都在内地独占鳌头,其中,又以东方最有代表性。
豪华包厢内,汤正伟高举起一杯红酒,热情地开口:“来来来,林小姐,我们先干一杯。”
做为某银行负责贷款的经理,汤正伟理着一个标准的寸头,不过,年近五十的他,头顶上的头发已纷纷光荣下岗,正中间的地方,已是贫荒如白地,唯有用侧边稀稀拉拉的几楼长发,一丝不苟地梳理过来,勉强盖在中间。
勉强一笑,林落施同样高举起酒杯,与其遥遥一碰。
一杯下肚,她深拧起眉头,将腹内灼烧感强行压下后,便急切开口:“汤经理,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那个……”
“唉,林小姐,我们好多年没见,今日只叙旧,不谈公事,不谈公事。”汤正伟一句四两拨千斤,很快转移话题,除了喝酒,就是不谈正经。
林落施心中有事,自也没心情应付他,只得诚恳道:“可是汤经理,我真的很急。”
“林小姐说笑了,若真有急事,您找我还不如找你们张家的那些亲戚不是?他们可都是位居高位啊。”汤正伟眯着眼,笑着提醒她。
“现官不如现管,这种小事,不想麻烦那些亲戚,何况我妈现在也已经……”林落施神情尴尬,自从母亲进去后,张家的那些亲戚就跟她划清了界限。
底气不足的解释着,就连林落施自己也觉得可笑,她居然也沦落到为了拖延公司的贷款而来陪酒的地步,任是谁,或许也会对她产生怀疑,不过,汤正伟不是普通人,自也不会不懂她的难处,会这么说,恐怕也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
别有深意地瞅了林落施一眼,汤正伟微微眯起眼,浅笑道:“既然是小事,那就更不用着急了,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在商场混久了的人,不过几句话,汤正伟便又将球踢回了原处,望着他那充满欲望的眸子,林落施忍了忍,还是不自在地站了起身,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这一次,汤正伟倒也没拦她,只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林落施并未犹豫,一扭身,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厢。
高档的洗手间内,林落施一遍一遍地用凉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对自己的行为,她只感觉到委屈,原来,做这种公关的事情真是不容易的,就连普通的吃个饭,也会让她觉得恶心不已。
怎么办?走也不可能,留下的话,还不知会被灌下多少杯。
她现在已经怀孕了,本不该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可不这样做,她如今已经无路可走,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氏破产。
抬首,静静地望着镜中那张湿漉漉的脸,多少年了,林落施一直活在童话中, 虽然也有恶魔出现,但凡事从未曾让她真正操过心,可是现在不同了,没了父母的依靠,没了肖墨寒的支持,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什么也不会。
汤正伟所在的银行有一笔贷款,对林氏很重要,是最大的一笔,只要搞定了汤正伟,肯让他们延期,不要催他们归还,林氏的问题,便已解决了一半。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的,可是,每当她看到汤正伟,那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像是吞下了一只绿头苍蝇,恶心得令人想吐,若是以往,她一定会扭头便走,但是今天不可以,她有求于人,自也得放下姿态。
思及此处,林落施复又抬眸,清亮的眸底,雾气凛凛:“林落施,一定要成功,加油!”
步出洗手间,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林落施却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完成。只是,当她深拧起眉头,勇敢地踏出洗手间,她的眼前,又闪过那双黑亮的冷眸,凛然间,寒意森森。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与国外的合作案,终于成功签定,肖墨寒带着合伙人来这里消费,中场不过是出来抽根烟,没想到,却碰到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