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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尤薇就碰了她一下,林落施就把耳朵贴过去,听见她悄声说:“除了那个木头小人,别的东西都是义乌出品。”
林落施憋着没让自己失声笑出来,再看千御野,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饭后她一直陪着奚尤薇,客栈很晚才会关门,她陪着奚尤薇在楼下守着门。
千御野早就上楼去了,林落施总觉得太早回到客房的话肯定会有人来敲门,所以迟迟不愿上去,直到奚尤薇催了她好几次,她才上楼去休息。
爬楼梯的时候,林落施就刻意放轻了脚步,到了走廊里,她更是像做贼一样踮着脚一步一步走。有了年头的民居,也像有了呼吸一样,不小心一脚踩重了,就会嘎吱一声,仿佛在申吟一般。
林落施蹑手蹑脚地走着,这回运气很好,一路过来地板都静悄悄的。站到自己的房门口,她松一口气,拿出房卡轻轻地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只是进门不到五秒,她就发出一声惊叫,“你怎么在这里?”
千御野躺在床上,像是被骤然亮起的灯光给闪着了,拿手遮了下眼睛,适应了一下才对她说:“我吃过晚饭就搬过来了,奚尤薇没对你说?”
林落施怒气冲冲地下楼去找奚尤薇,没这么做朋友的,把她卖了一次又一次。
没想到奚尤薇却对她说:“傍晚的时候来了两个客人,你不也看见了么?房间不够,千少就把他的房间让了出来。”她镇定自若地道歉,“对不起啊,落施,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几乎每天都会客满,你将就一下吧。”
林落施气急败坏,“那我跟你睡,那个房间就让给他好了。”
奚尤薇笑了,然后不紧不慢地劝她,“你在我这睡不好的,半夜三更随时会有客人来敲门。上次不是给你讲过一个笑话么,有人半夜二、三点来找我要避孕套,这样的奇葩事情经常有。明天一大早还有客人五点钟就要退房,你看我这闹钟,一个一个都拧好了。”
她劝她,“别闹了,你快上去吧。”
林落施无奈地回到客房,千御野靠在床头悠悠然等着她,她一进门还是有点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嘛?”
“我们谈一谈。”千御野又说。
“下午不是谈过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林落施皱眉。
结果千御野又说:“这个孩子我要,你把ta生下来,我来养。”
林落施彻底无语了,过了半晌,她叹一口气。
“小野,你别闹了,圣人不是像你这样当的。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这样说,我会很感激,也会真的考虑要不要把ta生下来,实现当初对你的承诺。但现在不是这样的,这个孩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肖墨寒的,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千御野从床上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说过了,我不在乎,就算是别人的孩子,我也养得起。”
林落施失语了,无言地望着他,千御野也不说话,只是与她对视着。
屋子里一时很安静,过了许久,窗外的树上像是有鸟飞过,扑棱棱翅膀煽动的声音好像就在窗棂旁边,一声远去的鸟鸣之后又安静了很久,林落施这才说:“不行,小野,就算你愿意,我也不能答应你,这对你不公平。”
于是有进入死循环,千御野一顿,像是怔了一下,但接着就说:“我说过了,我养得起,不在乎。”
林落施觉得和他说不通,她只能叹气,说了半天,又绕回去了,她摸着太阳穴,只觉得脑袋都疼了。从看见千御野的那刻开始,她就开始不得安宁,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得成。
大约是看出她有些疲倦了,千御野总算放过了她,说:“洗一洗,早点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她头都大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拿了换洗衣服,林落施准备去卫生间洗澡。她回头看了一眼千御野,心里有点不放心。
结果千御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句话把她气了个半死,“矫情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你还怕我闯进去骚扰你不成?”
林落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矫情?
结果千御野一脸严肃地保证,“你以为我是饿了一百年的色魔?就算你自己忘了你是个孕妇,我也会牢牢记住的。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今天晚上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林落施无语,深吸一口气,总算转身进了浴室。
她在浴室里恨恨地磨蹭了一会儿,倒不是真的担心千御野会骚扰她,而是很难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几天前,肖墨寒还睡在她的身边,这才几天,她身边就换了个人。
太快了,不管那个人是谁,现在来她身边都太快了。
她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即使她曾经答应过千御野,报复完肖墨寒就嫁给他。
现在她也做不到了。
林落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千御野好像已经昏昏欲睡,听见她出来的声音,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甚清楚地嘀咕了一句,“洗好了?快点来睡吧。”然后一侧身,就把大半边的床都留给了她。
丽江的夏季夜晚,温度清爽宜人,不但用不上空调,甚至还要盖一条薄薄的被子。
林落施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径直睡去的男人,终究也是抵不住困意的侵袭,从客房的壁柜里,她又抱出一床被子,然后也躺了下来。
床轻轻地一塌,身边的男人像是无知无觉,她闭上眼睛,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多久也睡意朦胧。
沉沉跌入梦乡的时候,她仿佛看见自己走在小镇的街头,微风吹过,像柳絮拂过人的脸颊,痒痒的,只想让人躲开;又像是一扇老旧的木门下,一只晒太阳的小狗伸出舌头正在舔她的唇角,胡须触着她,还是痒痒的。
林落施闭着眼,躲来躲去都躲不掉,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