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还是痛

静紫雪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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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子玉二话不说把我抱了起来,“现在就去。”

    出会议室,林敬业跟芳华见我面色惨白被莫子玉抱出来,两人惊慌,跑了过来,“怎么了沈总?”

    我朝芳华瞥了一眼,“帮我去办公室把包拿过来。”声音已虚弱的不可闻。

    “快去。”林敬业推了她一下,她转头便往我办公室跑去。

    莫子玉抱着我往电梯去,“林秘书帮我摁一下电梯。”

    林敬业疾步先往电梯去,等我们进电梯,芳华刚好把包给我拿了过来,随着我们一块下电梯。

    在电梯里,我朝林敬业吩咐道:“我这两天可能来不了公司,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林敬业连连点点,“好的沈总。”

    莫子玉面色沉凝,双眸一直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很快电梯下到地库,林敬业跟芳华想跟着一块去医院搭把手,被我拒绝了,莫子玉像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他们跟,也让他们都回去,他送我去医院就可以。

    等车子开出地库,我低低的说了一声,“去那个……五洲女子医院。”

    那是一家民办医院,在桐城挺有名的一家女子医院。

    莫子玉侧目看了我一眼,眼锋犀利。

    我侧头望向窗外,手不由的捂在肚子上,人平躺下来后感觉好了很多,不似刚才那般疼。

    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莫子玉没忍住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嗯。”这事一会他也得知道,让他有个心里准备也好。

    他倏地转过头来,很快看了我一眼,又撇回头,隔了好一会才问道:“他知道吗?”

    “知道。”我调整坐姿。

    “你……不想要?”他转过头来,眼底有点复杂,“他同意吗?”

    “你觉的我还会跟他商量这事吗?”我深吸了口气,“这孩子没法要,我以后也不会跟他再有交集。”

    莫子玉听后,眉心微蹙,没有再说话。

    “一会到医院,可能得让你背黑锅,充当一下我男朋友。”我故做轻松说道,本来我想着过两天让苏琪陪我来医院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莫子玉握在方向盘的双手,骨节泛白,似乎握的很用力,面色阴沉。

    “你……要是觉的假冒我男朋友不方便,那就说是我家属也行。”

    莫子玉还是没理我。

    没一会车子到了医院,他直接把车子停到医院门口,转头很严肃的看着我,“你真的想好了?”

    “嗯。”我回的很肯定。

    他长吁了口气,推开车门,走过来扶我。

    私立医院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排队,而且护士热情周到。

    莫子玉扶着我到前台,护士问我挂什么号,我直接表示来做无痛人流的,护士看了我跟莫子玉一眼,了然的眼神,拿出单子让我填,我刚拿起笔,边上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侧头便对上方亚男的惊讶眼神。

    “佳佳,你怎么在这。”话落,她又狐疑的看了眼莫子玉,随即又挨到我面前,瞄了眼我填的那个单子,然后惊愕的看着我,“你……有了?”

    在这里会碰上方亚男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事。自从上次在徐露家她怒气而去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现在她表现的跟没事的人一样跟我亲近,让我还真是很不适。

    “你怎么在这里?”我把单子堆到一旁,用胳膊挡住。

    “我陪我妈过来做体检的。”说着,她又看了看莫子玉,笑道:“诶,莫子玉,还认的我吗?”

    莫子玉面无表情,看了方亚男一眼,“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大好。”

    方亚男脸上的笑意微僵,随即换上更灿烂的笑容,“你不记的我,我可是对你印象很深。”

    莫子玉朝她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回话,而是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胳膊,把我压住的那张单子抽出,“我先帮你填。”便低头在那填了起来,对方亚男那套自来熟不卖账。

    方亚男挑了挑眉,视线回落到我脸上,随即又挨到我耳边,“你跟莫子玉和好了?那你跟邵易寒掰了?”

    她这话让我想起那天在徐露家门口她对我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我跟邵易寒掰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我面色微冷,“哪天你要庆祝的话别忘了叫我。”

    “那话……你还真记心里了。”方亚男歉歉的笑着,“我那时也只是气话。”

    “亚男,亚男。”大厅后面有人喊方亚男。

    “妈,我在这。”方亚男往那头回了一声,回头朝我笑道:“先不跟你聊了,改天再联系。”话落,便笑呵呵的往过道那头跑去,心情好的像是要飞起来。

    我吁了口气,转回身。

    填完单子,便有护士领着我们去休息室等候,由她去办理相关手续。

    再去休息室的走廊上,我好像听到身后有手机快门的“咔咔”声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方亚男转身进了边上诊室。

    莫子玉扶着我的腰,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看什么呢?”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没什么。”

    在休息室坐了一会,护士办完手续便过来带我去做各项查检。做完各项查检,医生应我要求,便把手术安排在第二天早上,我为了方便直接住院先做理疗。

    其实是怕回去后再碰到邵易寒。

    办好住院手续,我肚子已是饿的不行,莫子玉带着我去外面吃饭,吃完饭,再陪着我回医院做理疗。我想着做理疗是在无菌室他也进不来,在外面干等一小时有点浪费时间,便让他先回去,反正我现在也有专人护士看护也不会有什么事。可莫子玉说他不放心,怎么说也不回去。我便由他去。

    莫子玉在医院一直陪着我到晚上十点多才走,他走后我又睁开了眼睛,刚才我要是不装睡,他估计还不会走。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包,从里掏出手机,开机。

    一开机,就有好多条信息蹦出来,但没有一条是邵易寒发过来的,连电话也没有,我不由讥笑了一声,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落寞、矛盾、悲愤很复杂。明明不想再看到他,可是……突然间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我心里又很失落。

    这种感觉让我自己很纠结。

    早上医生看完检查报告,说我胎盘异常不稳像这种情况胎儿一般是有问题的,在听我说服过紧急避孕药,医生说我的决定很正确,因为紧急避孕胎儿畸形的可能性很高。

    我试问自己如果没有服过紧急避孕药,那我还会这样毫不犹豫的拿掉孩子吗?

    可是……没有如果!

    靠在床头,我心头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哀。手捂在肚子上,轻轻的磨挲着,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却跟我无缘相见,那种心痛、无奈,我想外人是无法体会的。

    而我跟邵易寒……注定是一场梦。

    可我为什么这么不甘呢?

    为什么心还是会痛?

    为什么还是会想起他呢?

    为什么……会这般的不舍?

    ***

    次日我是被护士叫醒的,洗漱完,莫子玉就来了,提了一堆东西过来,还带了早餐,他肯定是忘了我术前不能吃东西。

    从昨晚十点过后我就一口水也没喝,更别提吃东西。医生特地嘱咐了,但真的得很难熬口干的不行。

    术前,我还得做一次理疗,不过这次只要半个小时就可以。这种理疗其实就是杀菌,正常做人流手术是要回家用药一周才能做,但做这种理疗就比较快。

    从病房出来,莫子玉扶着我,低声问道:“这事,叔叔阿姨知道不?”

    我直接给他一记眼刀子,“你要是敢跟他们说,我就跟你绝交。”

    他很无奈的翻了一下眼皮。

    我进理疗室时,他紧抓着我的胳膊,望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放心,现在这种手术做完一个小时就跟没事的人一样,下午我就可以回去。”这是我昨天跟医生打听的,之前我也并不清楚,要不是我急于做掉,也没必要住院。

    他蹙着眉头,还是一脸不放心。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便自己走了进去。

    我嘴上虽然说的很轻松,但心里其实很紧张。

    半个小时后我做完理疗,护士直接推着我去手术室,理疗室跟手术室内里有一道直通的门,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吵杂声,我好像听邵易寒的怒吼声,但那声音很快被手术室的门隔开。

    我心脏砰砰直跳,又想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肯定是我听错了。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心慌,懦懦不安。

    可就算我再不安,也没有回头路可选。

    手术室内很大,里面还有好几个内室,我先被护士推去换衣服,换上一件裙袍,然后被带进放置仪器的真正手术室里。

    医生让我躺在冰冷的仪器上面,把双腿分开架起……那种感觉让我从未有过的无措,心头羞耻又委屈,眼眶便红了。

    那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让自己再躺在这种冰冷刺骨的地方,让人催残。

    打上麻醉药,很快我便失去所有知觉……像死去一样。

    我好像沉睡了有一世那么久。

    ……

    有人在我耳边喊,“醒醒……沈小姐……”

    我意识慢慢的恢复,缓缓的睁开眼,是刺眼的白光,我又闭上眼。

    “手术做完了。”边上那人又说了一句,便把我从仪器上扶了下来,坐到一旁的轮椅上把我推出。

    我意识还是很弱像是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把我从轮椅上架起,放到床上,随后给我盖上被子我便又睡了过去,没一会又清醒了过来,感觉肚子上贴着温热的东西,但肚子里还是隐隐的痛,跟来月事时一样,十几分钟后痛感才渐渐消减。

    我呆愣的躺在床上,有点不迷茫……一闭眼一睁眼,孩子就真的没了。

    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惆怅又悲凉。

    半个小时后,我从小床上坐了起来肚子虽还疼,但在可忍之内。护士过来扶我去换衣服,小护士说我的手术做的非常顺利不到十五分钟就好,我听之讪讪的。

    出手术室的时候,我连轮椅都不用坐,小护士扶着我直接出去。

    我垂着头,往外走,魂似乎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沈佳!”

    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呼,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

    我倏地抬头,看到邵易寒笔直的站在门口,双拳紧攥,面色深冷,眸光凌厉赤红,直瞪着我。

    那样冷煞可怖的眼神……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

    我只觉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好在一旁的护士扶住我,不然我肯定直接栽倒在地。

    我颤着双唇与他对视。那一瞬,我看到他眼底绵绵翻涌而起的痛楚,心口便跟着痛了起来。

    “你好狠的心。”这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湿润……视线却冰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