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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人如何臆测,凌弃是不太关心的。他此刻,正卖力的朝城外狂奔。
此时已经过了宵禁,城门早已关闭,便连大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虽本朝宵禁令并不严谨,只规定了入夜时分城门会准时关闭,不准随意出入。但是,对于百姓们的出行却并不大关心的。因为本朝太平盛世,自然是不需要关注有人是否会结党营私。
而凌弃便是瞅准了这个时间,入夜了街上的行人自然稀少,而他一袭黑衣,几乎同夜色融为一体,自然不会被人发觉的。
城墙高约十几丈,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天险一般。只是,对于凌弃来说,却是简单至极,作为一名杀手,除了杀人的手法要利落,轻功更要绝顶的,不然是绝对躲不过追兵们的。
早前,凌弃曾经在客栈中使过名为踏雪无痕的轻功,只是此轻功并不适合攀高。因此,这次他将使出武当绝学——梯云纵。此乃轻功中只绝然也,却是梦依从一名落拓的道士手中买来的。
稍稍提了一口真气,凌弃立于一棵高树之上,计算了一下同城墙之间的距离后,便飞纵踏上了城墙的青砖,借力间,人便一跃登上了城墙。
城墙之上,有士兵们来回巡视,凌弃躲过这些人的耳目,迅速的朝城墙外跃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人便已经出了城,并稳稳的站在城外的土地上。
凌弃脚步未停,一路向南。
而夜楼中,花挽月正捧着那张轻薄的烟罗纱,皱紧眉头。
“主上,这莫非是……”
“正是。”花挽月淡淡的说,嘴角也轻轻抬起,笑意温柔。“如此看来,凌弃果然是三了。”
夜月一怔,未曾想到凌弃竟然是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三。想到他那身诡异的武功,再联合他这些年的资料来看,确实同三极为相近。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竟然连主上都不是他的对手,却为何在杀手榜上只排行第三的。
许是看出了夜月的疑问,花挽月轻笑了声,说:“这便叫做韬光养晦。”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懂,却不曾想凌弃竟隐藏的如此之深。“如今,他将这烫手山芋交给了我,怕是想报复我对他的杀意呢!”说完,自己也不由得苦笑。看来,自己此举果然是将他彻彻底底的惹恼了啊!别看凌弃性子虽冷淡,但花挽月分明看出来了,此人其实并没有脾气,堪称好人一个。只是,如今他彻底恼了自己,怕日后便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夜月,将一切关于三的资料通通给我送来。”花挽月将藏宝图重新放回了木盒中,又叹了口气说:“怕是最近夜楼之外都要不太平了。”
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时,凌弃既然将这藏宝图交到自己手中,没道理不告诉别人此事。怕是这外面肯定全部都知道,这藏宝图便在夜楼,便在他花挽月的手上了吧!这凌弃啊,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夜月知晓他所为何意,立即便将人将资料送了来。
关于三的资料能记述的少的可怜,只知道此人是在七年前成名的。若是依照他如今的模样计算,七年前他分明还是一名少年,除非他驻颜有术。
夜月当初便也是对资料惊诧不已,未想竟然有他们夜楼搜集不到的资料。三下手的时间,下手的动作,甚至他惯用的武器一向没有人知晓。他本人似乎从不虚荣,不若有些杀手们会在杀人后留下一些讯息。而三最厉害之处,大约便是他从未失手过,哪怕对方是一名武林高手。
“主上,这藏宝图怎么办?”到如今,夜月自然关注的这个了。
花挽月懒洋洋的抬手打了个哈欠,语气淡淡:“先睡觉,醒了再说。”说罢,便将这整个江湖中都在争抢着的藏宝图好不怜惜的便丢在一旁,看的夜月眼角抽搐了下。
“你也回去睡吧,等过了今夜怕是可要劳累了。”今夜还好,等明日怕是整个江湖都知道这藏宝图便在他这处,到时这上门挑衅的,怕是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吧!
而此时,凌弃却快速的在山间中穿行,终于抵达了一间驿站。驿站的马厩中有数匹快马,乃是供来往换乘之用。
此刻天色已深,便是连马儿都睡着了。
凌弃在马厩中绕了一圈,见四周无人,且周围也毫无动静,便小心的上前解下一匹马的缰绳,小心的将它从马厩中牵了出来。
驿站中的马大约性子都是十分温顺的,不然换乘之时不服管教,可是极为危险的。而凌弃看重的便是这一点,这才敢放下大胆的将马偷出。
后院的院门已经被凌弃偷偷打开了,他牵着马小心的走出,待到了门前的空地上,方才翻身上马,并大喊了声:“驾!”
马蹄声惊扰了驿站中的驿丞,但他们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匹黑马便已经不见踪影了。
一人一马尽是墨色,在黑夜中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快的惊人。
凌弃的怀里塞了几只软乎乎的馒头,是他进入驿馆中,顺便顺来的。
黑马飞快的奔驰在大路上,卷起了一阵尘土。
而凌弃的目标却很明确,便是临安城西南方向的——不牢山。
这不牢山距离临安城八百里,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山谷,听说山中有猛兽会吃人,故而便敢靠近。而凌弃在仔细思索过后,便推敲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不牢山,怕是当初那名隐世高人所取的名字,原名许是叫不老山,是因为山中藏有长生不老药。但为了不让外人接近,故而散播了谣言。
但无论如何,凌弃对于这宝藏可是势在必得。藏宝图上的内容他已经尽数记在了脑海中,这便也是他的本领之一——过目不忘。每每梦依都会让他将那些武功秘籍记下,然后烧掉,说这样可以免去一些危险。想想也是,这么多失传的武功秘籍,怎么不会引起有心人士的觊觎之心。
春日的夜晚尤其的寒冷,待在马上更是如此。但凌弃的心中竟然是异常的兴奋,可能是因为宝藏的缘故。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兴奋,大约是有一种拆开礼物的感情在其中罢。
而在江湖上即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之前,听雨小筑中却是一片安静。
早前,梦依便得到了凌弃偷偷送来的消息,说他招惹了一个麻烦,正在夜楼中避难,让她不要去寻他,也不要再往来书信。
梦依虽待在家中,但对江湖上大小事却也了若指掌,自然便知道了凌弃是因为一张可能是莫须有的藏宝图而惹上的麻烦。在为他忧心之余,更多的是对他最近运势的怀疑。算上这藏宝图之事,凌弃可是在去年还有一件让他重伤的刺杀。现在想想,她也许真应该去庙里拜拜,帮他求一个平安符才是。
而就在梦依躺在床上思索着这件事的同时,杀手楼中却也是另一番光景。
即便是到了深夜,杀手楼也如同白日一样,不时有人出出进进。这些人,大多是来交接任务的。而凌弃自从加入这里领取了一枚令牌后,便至此没有出现过。因此,除了杀手楼的楼主莫欢外,竟无一人见过凌弃的面貌。
莫欢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男子,但他的真实年龄是如何,却并无人知晓。一袭素淡的白衣,儒雅的面容,很难让他与杀手这个行业联系在一起。但他不仅仅是杀手,而且还是杀手楼的老大。
对于三在江湖上惹得是非,他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却是一副放任的态度。杀手楼对于自己楼中的杀手并不会束缚太多,只需要缴纳每次杀人时一部分赏金便是了。因此,即便是百余年的时间过去了,但杀手楼仍旧昌盛,如此也同杀手楼的经营有着莫大的关系。
此刻,莫欢正坐在一张铺子雪白狐狸皮的椅子上,身旁是名貌美的少女含羞带怯的给他捶着腿。
莫欢素来是喜欢美人的,却从不会对她们用强,他自诩风流却不下流,觉得男人便该如此。因此,对于江湖中的采花贼,他可是深恶痛绝的。
而让莫欢在意的也并非是藏宝图一事,对于那莫须有的宝藏,他并不感兴趣。所谓的长生不老,听起来美妙,但看起来却可怕的很。一个人能长生的话,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的老去病故,那该是何种的悲伤啊!只是,这世间便有无数贪婪的人,追求着这种孤独的永生。
就在不久前,夜楼忽然放出了一个消息,说大名鼎鼎的淫魔翠笛郎君竟然被人击毙于临安城外的一处山洞中。
莫欢曾派人去查探过,死的人确实是翠笛郎君,只是那狠辣的手法,委实让人胆寒。怕是若干年前在江湖中横行的魔教,都没有这般狠辣的手法。而对于杀死翠笛郎君的人,莫欢便更加好奇了。
尤其是这临安城乃是夜楼的总部所在,听说其楼主花挽月乃是一名绝色佳人。只是自己却无缘相见,听说三便躲藏在夜楼中,真是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美人啊,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莫欢心中充满了惆怅,连身边美貌的婢女都勾不起他一丝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