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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主持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的胳膊被人轻轻地碰了一下,回过神来,我扭头看向旁边的赵婷,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赵婷看了一眼地下的媒体记者,捂着嘴趴到我耳边小声对我说道:“主持人问,你和陆刭时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恩?”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陆刭时,此时的他一扫刚刚颓废的姿态,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给我一个婚礼,也给他一个婚礼,向全天下的人昭告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一直是陆刭时的心愿。
不过是因为我心中的那点点虚荣心,我一直不愿意在没有名气、没有证明自己的实力的情况下,举办婚礼。
可是现在,可是今天,看着人头攒动的剧院,看着座位上的人交头接耳,听着耳边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嗡嗡声,我想,或许是时候答应陆刭时的要求了。
这样一个能为我豁出命的老公,这样一个和我心意相通的人,即使嫁给他,被人说几句酸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高兴,只要我们高兴,旁人的话,伤不了我们一分一毫。
我下定决心,把话筒举到嘴边,轻笑道:“我想,或许今年之内,啊,当然,我们需要一些准备。不过,最晚明年,大家就能看到我们的婚礼了。”
我这句话就好像是兴奋剂,让陆刭时一扫前几天的疲累,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我,就连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儿好像都淡了。
剧场里的嗡嗡声更大,不一会儿有记者大声喊道:“那苏小姐会请媒体的人去吗?”
“这个,我需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再答复你们。不过众位放心,即使不请,喜糖也是会发给众位的。”我笑道。
无论是主席台上的人,还是主席台下的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这个问题之后,主持人把话题又转到电影上。不知道是不是主持人看出来我的心一直都在台下,就没有再向我提问题,大部分的问题都问的冯导和赵婷。
冯导和赵婷回答得极好,既介绍了电影,又夸了众位演员和工作人员。
而我,虽然端端正正地在台上坐着,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陆刭时,陆刭时的眼神也全神贯注的盯着我。那一刻,我觉得我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动,在发芽,在成长,将要长成参天大树。
采访结束后,就是电影的播放。
我终于从那张冰冷没有热度的椅子上下来,坐到了自带温度的陆刭时身边。
坐下,我朝陆刭时笑了笑,那一笑,我想陆刭时明白我的意思。此时,陆刭时也朝我笑,我们的一切话语,都在这一笑中,我们对对方的心,也都在这一笑中。
电影的开场音乐响起,配合着各种演职人员的介绍,先是悠扬的和缓的小提琴的声音,忧郁的音乐中带着一点欢快。接着,音调一转,变得激昂,把人身体内的所有血液都刺激的加快速度流动起来。
最后,小提琴曲渐渐地再次变得平缓,直到最后低不可闻。
电影也正式开场。
第一个画面,我扮演的女主角玲子,穿一身二十年前流行的灰色粗布衣服,身后背着一个扎的精致的小背篓,手里拿着把生了锈的看起来用了很长时间的镰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在山上割野草。
这是玲子的家乡,一个非常贫穷落后的大山里面,这里的人每天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哪怕是野草,能吃饱就行。
陆刭时看看画面中的我,又看看坐在他身边的我,忽然握住我的手,在电影屏幕的亮光下,费劲儿的看了看,又带着一点点心疼说道:“怎么有这种镜头?手会变粗的,会被镰刀割破,即使不被镰刀割破,也会被野草划伤。”
“嘘。”我抽出手,白的如玉一样的手指竖在两瓣嘴唇边,小声说道,“不要大声喧哗。”然后又指了指周围,“不要打扰别人。”
陆刭时虽然满脸不赞同的神色,不过还是乖乖的按照我的要求坐好,继续看电影。
随着剧情的推进,玲子跟着村里的小伙伴到了大都市,进入一家工厂打工。在工厂里,玲子吃苦耐劳,早出晚归,每个月的工资都寄给了爷爷奶奶,让爷爷奶奶买吃的。
后来,玲子偶然看见工厂里的翻译,打听之后发现,翻译的工资高,于是下定决心学习外语,也当翻译,也挣很多钱,给爷爷奶奶改善生活。
结局当然是玲子如愿以偿,成了一名很有名气的翻译,她也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接爷爷奶奶到大城市里旅游。
当然,这其中玲子遇到了无数的困难,比如别人的刁难和嘲笑,比如一开始发音不准确被别人鄙视,又因为没有人指导,而走了不少弯路。
这些都被女主角一点点克服,最终取得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电影中没有男主角,偶尔的几个男性角色,不是玲子的上司,就是玲子的同事,或者是在玲子学习的时候帮助玲子的人。不过这些人都只是仅仅地帮助玲子,对玲子并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那种想法。
影片中,又夹杂了一些玲子初到大都市时的不适应,比如,刚开始的时候背着竹筐去马路边割野草。这个镜头处理的好,让人看得泪中有笑。
电影播完,剧院中的掌声经久不息,一直到我们离去,观众们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停的讨论着电影的内容。
车上,我歪头看向陆刭时,“怎么样,满意吧?玲子小姐没有一个男朋友。”
“恩,是没有男朋友,很好,以后继续保持。”陆刭时回答的简短,神情萎靡。
我见他很是疲惫,不再和他说话,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放到我的大腿上,抚着他耳边的碎发,轻声说道:“睡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
这几天,他太累了。
对付王高升的行动,他没有让我参与。据周安私下告诉我,陆刭时已经为我办好了出国手续,只要A市情况有变,无论我愿意不愿意,都会被陆刭时送出国。
我希望他能胜利,胜了,我们就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可王高升老奸巨猾,胜利并不是唾手可得,那需要陆刭时没日没夜、殚精竭虑地谋划才行。
我心里知道形势严峻,没有付出没有收获,所以并没有阻止他按时睡觉。我只是向以往一样,每日给他准备好可口的饭菜,为他放好洗澡水,为他挤好牙膏,为他找好衣服...
只希望我做的这些能节省他的一点点时间,让他能在和王高升的斗争中,多睡那么一小会儿。
陆刭时顺着我的手劲儿斜躺在我的腿上,他的呼吸喷到我的膝盖处,粗重而又不自然。我摸着他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的说道:“累了就睡吧,有我在呢。”
我本想唱几句儿歌,想想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又咽下了。
陆刭时可能是太累了,刚刚又强撑着精神看了一场电影,这会儿疲累已极,头靠在我大腿上两分钟,就闭上了眼睛。又两分钟之后,彻底进入梦乡,他轻微的鼾声在静的听不到一丝噪音的车厢中,显得清晰悦耳。
陆刭时睡着,我愣愣的看着他的侧脸。这几日,他的脸瘦了许多,以前圆润的弧度,现在变得尖刻而凌厉。以前饱满的颧骨,现在也凸出不少。
心疼的心肝直颤,我轻轻地在不惊动陆刭时的情况下,敲敲前面的椅子背,司机微微偏了下头,小声问我:“苏小姐?”
“开慢点。”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
一到家,他又该投入到和王高升的斗争中,一刻不得空闲。我宁愿车开得慢一点,晚一点到家,好让陆刭时能多休息一会儿。
司机放慢了车速,窗外好几辆车呼啸着超过我们,朝前疾驰而去。
夜色浓重,黑色占据了天空和大地,路两边的灯光虽然明亮,却只能照亮灯杆下的一点点距离。
车速即使再慢,也有到家的那一刻。
当车子缓缓的驶入我们居住的小区时,陆刭时好像有生物钟一样,醒了过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陆刭时眯着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纤,才完全的睁开,“到家了?”他问。
我点头,无奈的轻笑,“是到家了。”
陆刭时看了下手表,平时从剧院到家里只用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整整走了一个小时还要多。
“多谢。”陆刭时自然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走的这么慢,感动地对我说道。
“唉!”我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你这么对我,我以后可该怎么办呢?”我的口气无奈而惆怅,好像明天就要和陆刭时分开。
陆刭时精神一振,眼神不善,“怎么,你要走?”
“不是我要走,而是你!”不等陆刭时插话,我就说道,“你前天睡了几个小时?我记得好像满打满算,把所有休息时间都加上,只有三个小时吧?昨天呢?昨天只休息了一次,时间挺好算,只有两个小时。今天呢?今天算上刚刚,只有一个小时。”
“你说。”我的脸色比陆刭时的更加不好,他是累得,我是气的,“你是想让我当寡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