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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明军阵地上,炮火齐发,十门弗朗机小炮车架猛的朝后一顿,十枚通红的铁弹朝后金军的左翼狠狠扑去,中军阵地上也是一团团白雾笼罩,十几枚铁壳弹带着嘶嘶的引信落在后金阵中。
惨叫声很快就传了过来,十枚铁弹在后金阵地里犁出十条血路,虽然铁子不大,但挡在铁子飞行线路上的鞑奴无不是断手折脚,炮弹穿透了后金军并**实的阵型,最后在斜坡上弹了弹,这才停了下来。
遭受火炮打击的后金军阵型混乱一片,但在各处分拨的指挥下,很快恢复了平静,几个白摆牙喇把地上惨叫的伤者一一砍死,他们举着盾,手里紧握着重型兵刃,仇恨的目光盯着明军阵型开始加快速度奔跑,明军火炮只能打一轮,填装速度很慢,他们并不害怕。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不过才开始而已,很快,落在阵地里的那些铁壳弹也爆裂开来,这种内藏数十个铁子的炮弹对付密集队形分外犀利,往往十门齐射能覆盖一个百人队伍。
“啊!”
后金阵地上惨叫声再次,断肢,兵刃和破裂的盾牌四下飞舞……
舒慕达失魂落魄的望着一个甲兵抱着露出森森白骨的右肢在他面前惨嚎着,一个分波跑过去结束了他的痛苦。
“快冲上去!”陈德荣带领的汉旗军也跟了上来,看到冲阵的白摆牙喇伤亡惨重,挥舞着兵器大吼到。
离明军阵地只有短短的几十步了,舒慕达定了定神,脸上恢复了凶残的神色,一阵海风吹过带走了明军阵地上的硝烟,还在奔跑的后金军众人突然发现,在明军的右翼和中军阵地上,一些辅兵忙碌的拿着滚筒在清理炮膛,一些人拿着什么东西往炮膛里面装,又用棍子捅了捅,接着,这些挡在炮口处的人一哄而散,一个矗立在火炮边上的人猛的把手一挥!
明军中军又冒起了丝丝的白烟……
“这么快?”
舒慕达面色惨白,心里满是绝望,守岛驻军不过千二人出头,精锐旗丁也不到四百人,若是这样光挨打不还手,很快汉旗军就会崩溃掉。还没等他想完,耳边一阵呼啸,一个颗铁壳弹打在一个身披铁甲的白摆牙喇盾牌上,弹了弹掉在地上,还在嘶嘶作响
“快!”舒慕达指着地上,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东西
一个甲兵眼明手快,手一甩,全身盾恰好盖住了那枚铁弹,接着他猛的一扑,整个身子都压在盾牌上。
蓬!
铁壳弹爆裂开来,那个甲兵被弹飞了起来,等他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尸体上还有十多个大洞不停的**。
不管怎么说,这枚铁弹因为这个甲兵的英勇行为而没有造成太多的伤害,舒慕达恢复了狰狞,他对着身边的人大喝一声:“鼓点敲起来,告诉勇士们,今曰不杀光汉狗,咱们就被汉狗杀光!不想死的就给我冲!”
密集的鼓点敲了起来,右翼的弓甲兵开始一边奔跑一面抽出背后的步弓,逼近五十步,他们就会给明军大阵第一波打击。
钟汉明握着长矛柄蹲在阵前,由于不时升腾起大团的硝烟,他们这些排列在阵前的士兵都看不清对方的情况,不过耳边倒是清晰传过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显然炮队给鞑奴的打击是巨大的,钟汉明身后的臼炮还在不停的发射,他甚至能感觉到一团团火光越过他的头顶,呼啸着扎进鞑奴的阵里,钟汉明抽空看了看左右,他的几名老乡都是面色惨白,闭着眼举着长枪在战抖。
“哎,我说老乡,咱们炮队在杀鞑子,你们紧张个啥?”钟汉明喜欢说话的毛病也改不了,越是紧张,他越是话多。
“天崩地裂,天崩地裂!”右手一个老乡微微张开眼,又赶紧闭上,整个身子都不停的抖动,他们这些登州兵是才招募不久的,后来李惟鸾大人又把他们带到旅顺,与旅顺的几个营一起训练月余,不过上阵面对鞑奴还是第一次。
“老乡,接下来怎么搞?是不是轮到咱们上阵杀敌了?”左边一个新兵也抖索着问道。
“咳!”
钟汉明回头打量了一下督战队,这才回头说道:“别急,这炮队还要打好一阵,鞑子不冲到五十步内炮队都不会停,现在鞑子跑哪里了啊?”
“不知道多远”一个老乡透过重重硝烟,只能看到远处模糊的鞑奴身影。
“最少还有八十步”听到前排这些新兵胡乱猜测,身后的一个老兵懒洋洋的回答,他的声音让惊慌的众人稍微安定了一点。
“八十步?那鞑子跑得太慢了,炮队最少还能打三轮”
钟汉良看清不远处的情景,对着他那些紧张的老乡说道:“一般汉旗军到这个时候差不多久崩溃了,不用怀疑,老子跟大人打了这么多仗,绝对不骗你们,不过这个鞑子嘛,可能还会继续冲阵。”
“那个时候就是咱们上了?”一个老乡忍不住把头凑了过去。
“还早,等鞑子冲到五十步,那就轮到咱们挨打了,鞑子马甲在这个距离要射箭了,鞑子射箭那个准啊,说射你右眼,不会射到左眼。咱们一面顶着箭雨,一面和那些冲过来的鞑子拼命。”钟汉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几个老兵听到钟汉明的话,全笑了起来,那些新兵听到哄笑,越发的惊慌失措起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海风吹过,整个阵地上上的硝烟全部被吹散,阵前的明军这才看清楚山坡上鞑子的情形,横七竖八一地的尸体!
“我哩个乖乖!”新兵们抽气声此起彼伏。
老兵们却是脸色沉重,他们目光盯在那些挥舞着兵刃急促奔跑的鞑子身上,整个山坡上,一条反射着各种盔甲颜色的散兵线就像大海的浪花,朝他们涌过来……
身后响起斥骂声,新兵们回头看到一群旅顺战兵挤了进来,他们四人一组,拿着短铳背着燧发枪挤到了阵前,这些战兵不顾新兵的抱怨,硬是撅着**挤出了一块空地。
看到他们到来,新兵们心里有些期待,这些人刚才阵前狙击鞑子哨骑的风采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他们那魁梧的身材,新兵们又感觉到很安心。
“他们是大人手下的精兵,一百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来,特,特种兵营的”钟汉明看到周围疑惑的眼神,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老乡你都比不上他们?”一个新兵对钟汉明的镇静和吹嘘已经无比钦佩了。
几个老兵哈哈笑了起来,连一个蹲在地上瞄准的战兵都抽空朝这里笑了笑,钟汉明顿时大怒,接着又泄气道:“老子也报名试过,**他奶奶滴,就好比这座山,要来回跑十遍还不准喘气,那不是折磨人吗?”
明军阵前一阵搔动,特种兵营的一个连全部穿过阵线,对面六十步外,鞑奴的跑在最前面的轻甲弓兵散兵线已经快接近了,还有许多弓兵一边奔跑一边抽出箭矢,开始准备给明军第一波打击。
特种兵营或四人一组,或两人一组,在阵前组成了三十多个小团队,由于燧发枪不够用,除了两人一组的用燧发枪外,其他都是用短铳,在阵前明军的关注下,这些人突然一起开火,随着硝烟腾空而起,远处奔跑的鞑子倒下了十多个,这些战兵把短铳交给身后的人,没有理会身后的欢呼声,顺手接过填装好的短铳继续瞄准击发,随着此起彼伏的开火声,远处鞑子散兵线里不断有人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或者是倒在地上辗转反侧,惨叫呼号。
就在这时,中军传来清脆的响锣声,钟汉明脸色一变,大叫道:“快点,竖盾!”
这时,身后主官的命令也到了,几个传令兵在各自阵中奔跑传令:“竖盾!竖盾!”
钟汉明放下手里的长枪,把背上的重盾竖在面前,右手又抓起了长枪对着前方,几个新兵跟着他的动作,学得飞快,身后几排明军则是把重盾竖在了头顶,摆出一个龟型大阵来。
崩崩~~~~~
对面的鞑子陆续奔到了五十步开外,他们手一松,重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明军的阵地呼啸而来,半空中,黑压压的箭羽越来越多,最后汇聚成了一片乌云。
督战队的鸣锣声大起,几个扔下兵器的明军才刚起身,没跑两步便被一一斩杀在阵前,各营主官也在大声咆哮着:“稳住,稳住!”
很多新兵绝望的闭上眼睛,把身子极力缩在重盾下方,很快,重箭划过一道道弧线就像下雨一般落在阵前,那些竖起来的盾牌上叮叮当当乱响,落满了箭支。
阵线上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了下去,除了辽东营其他新兵都没有重甲,皮甲挡不住重箭的射击,虽然身体大部分被盾牌遮挡,但有些暴露在外面的部分中箭后还是造成不小的损失,几队辅兵飞快上前,把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拖了进去。
那些轻甲弓兵射过一轮便快速飞奔,跑到三十步开外后再次停步,又抽出箭羽开始张弓搭箭,在他们的掩护下,身后的重甲兵也突进了不少。
砰砰~~
明军阵前又冒出了一阵烟雾,特种兵营的战兵发射一轮后,接过填装好的短铳又击发一轮,然后才继续竖盾躲避,身后的人则是护盾的保护下紧张填装中,弓甲兵原本是这个距离上的王者,没想到短短三十步便遭受了几轮火枪的打击,由于距离太近,不断有人被打得**飞了出去,还有些则是一声不吭,丢掉手里的弓弩扑倒在地上。
当头一个小分拨一挥刀,弓甲兵一声唿哨朝明军相对脆弱的左翼移动起来,露出了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冲阵重甲兵,而在这个时候,明军中军升腾起一团团硝烟,十几颗铁壳弹呼啸着扎了过去……
阵前那些手持短铳的战兵已经跟随鞑子的弓甲兵转移到了左翼,他们会在左翼相距三十步的距离上继续缠斗,一个战兵孤零零的倒在阵前,他的**被一支弩箭射穿了,不过他脸上挂满了黄豆大的汗粒,挣扎着朝阵后爬行,却是一声不吭。
一个新兵看不下去,突然扔掉手里的武器跑了过去,跑到那个战兵面前蹲**子,示意战兵伏在自己的背上,一个督战队的军士挥舞着雪亮的鬼头刀奔了过来,看到这个情形愣了一下,帮他一起搀扶着伤兵回到阵内,几个辅兵接过伤兵朝中军跑去。
“战场上,不许用任何救助伤者的名义脱离队伍,哪怕他死在你面前,这次念在你不懂军规就算了,下次就是杀头的罪名了!记住没有?”督战队的那个军士恶狠狠的警告那个新兵道。
等督战队军士走远了,那个新兵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然而那些老兵对他的英勇行为却是满眼的不屑,没有任何的感激。
“起来!”钟汉明一脚踢开一个老乡的盾牌站了起来,周围几个新兵抖索着站起来,他们学着钟汉明扔掉盾牌,紧紧握住手里的长枪。
“老乡,要,要咱们上了?”一个新兵壮起胆子问道。。
然而他发现这个口水多过茶的老乡满脸凝重,端着长枪,微微弓着身子,却没有回答他。
“前排竖枪,前排竖枪!准备接敌!”前阵到处是呼喊声,在小队长的命令下,前排士兵站了起来,手里的长枪斜指着前方,重新组成了长枪森林。
舒慕达满脸的硝烟,瞪着血红的眼睛,他身边曾落了几枚铁壳弹,但他运气好得惊人,除了几个护卫死伤惨重外,他本人倒是毫发无伤,他万万没想到对面这股明军的火器如此的凶猛,千二士兵还没冲到阵前就损失大半,刚才汉旗军都司陈德荣来报,说是后军汉旗军跑散了二百多人,加上阵前损失的百多重甲和轻甲兵,还没开战就损失了四百多士兵,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冲到了阵前,明军阵地上的火炮也彻底停息了下来,舒慕达依然信心百倍,只要借助地利冲垮前阵,明军人数再多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散成一股股了被剿杀,想到这里,舒慕达对一个分得拨说道:“你去替陈德荣指挥汉旗军,若是他不肯,你就杀了他,让汉旗军跟上,汉狗们跑得太慢了”
分得拨点头转身朝后面奔去,舒慕达一挥刀,中军响起激烈的鼓声,血战将要开始了!
左翼的鏖战依然还在继续,近两百多名轻甲弓兵立在三十步开外,对着明军阵地张弓搭箭,然而他们的散兵线上,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对面阵地前一些人手里喷出一股股白雾,每喷出一股白烟,自己这边就有人血肉模糊的倒,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鸣镝响起,崩崩~~,听到命令的弓兵终于把箭弩射了出去!
箭弩还在飞行中,对面阵地上颜色一边,一块块的盾牌竖了起来,把自己遮挡得密不透风,然而等这波箭雨落下,惨叫声顿时大起。
明军的左翼被箭雨覆盖,飞舞的箭支瞬间插满了周围的地面,有些明军裸露在外面的部位被射中,他们无法忍受疼痛慌乱的跳了起来,却被更多的箭羽射成了刺猬一般倒在地上,他们的混乱造成了更多人的伤亡,整个左翼阵地前,就像瞬间长满了密集的野草一般。
那些特种兵营的战兵反击速度慢了下来,他们不但要躲避箭弩,还要在鞑子的注视下填装,加上刻了膛线的短铳填装很慢,轻甲弓兵发射七八轮弩箭他们只能反击一轮,阵前对射他们立刻就落了下风,左翼阵地摇摇欲坠,开始松动起来……
就在这时,明军的中军突然传出三次尖锐的天鹅音,前锋辽东营的长枪兵猛然用脚跺地,手里的长枪全部平放指着前方,嘴里发出整齐的:“嘿!”
“接敌!”胡麻子挥舞着长枪朝前方猛的一指,顿时辽东营呐喊声四起,无数披着重甲的士兵开始迎着崎岖的山路缓步上前,在他们对面不到三十步的距离,那些挥舞着重兵刃的鞑奴白摆牙喇也呼啸而来,短短几十步距离眨眼即到,两股铁流猛的撞击到了一起,剧烈的震动声,惨叫声,杀喊声,兵器相交声顿时响彻大地……
在中军观战指挥的铁牛有些困惑,哥哥常说,鞑奴精锐旗丁如果损失超过三成的话很容易就崩溃了,可是这股驻岛鞑奴损失早就超过了三成,目前依然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他们爆发出激烈的呐喊声,插着背旗的各级分拨大声鼓噪着与辽东营冲撞到了一起。
舒慕达也有些奇怪,面前这股明军没有任何崩溃的征兆,甚至重甲白摆牙喇已经开始冲阵了,他们居然还敢主动迎上来,这个现象让他焦虑不已,按照他们原来的习惯,光是那些轻甲弓兵就能打乱明军的阵脚,然后重甲兵冲击到三十步开外,明军的阵型应该完全混乱不堪,最后轻甲弓兵几波箭羽覆盖下,明军就开始争先恐后的逃命,稍微坚定的明军也会受到感染而惊恐,最后被突进阵内的白摆牙喇们轻松收割首级,可以说,冲击明军阵型应该比上山围猎大型猛兽还要轻松才对,可是这股明军的左翼的确是开始松动了,可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就是不跨,现在前军已经开始混战了,左翼反而稳定了下来!
舒慕达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也快要冲到阵前了……
随着冲锋而来的白摆牙喇们手一扬,无数飞斧、铁骨朵、标枪电射而来,辽东营前排的明军中闷哼四起,十几个士兵仆倒在地上,钟汉明猛的一矮身,一柄盘旋着的飞斧划过他头顶明盔上的红缨,重重砍在身后一个老兵的护心镜上,打得那个老兵**飞了出去。
排成密集队形的辽东营和冲阵的白摆牙喇交错而过,双方同时倒毙了十几个士兵,排在阵中的士兵面对对方密集的刀枪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生或死,全看各自的运气,辽东营第一排士兵承受住第一波白摆牙喇的打击后,第二波的打击接踵而至,两股铁流再次撞击到一起,白摆牙喇们借助陡峭的地形冲杀而至,锋利的长柄虎牙刃交错而过,不时有伤亡士兵大股的血流喷射在土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冷兵器时代战斗的残酷姓得到了充分体现。
钟汉明毫无内疚直起身,手里的长枪突然毒蛇般朝前一攒,直接捅穿了一个飞奔而来白摆牙喇的双层铁甲,那个白摆牙喇狰狞的面孔没有停留,一直撞到他的面门才停住。
“呸!”钟汉明舍掉长枪,反手抽出背上的锋刀,一刀挥过,那个被钉在地上的白摆牙喇的头颅飞了起来,撒了一地的鲜血。
“啊!”
一声惨叫,他身边一个老乡抱着血流如注的右肩倒了下去,还不停的朝他这里爬行,钟汉明刚转过身,一个壮硕得象牛犊子似地白摆牙喇正狞笑着把一柄虎牙刃狠狠插进他老乡的背后,还左右绞动了几次!
钟汉明的老乡最后发出沉闷的惨叫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向钟汉明高举求救的左手软软的垂了下去,钟汉明没有时间查看老乡的惨状,他握紧了刀柄,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朝他走来的白摆牙喇。
“这家伙是吃狗鞭的长大的?”钟汉明嘴里没空,心里还是抽空嘀咕了一声。
双方的战鼓都在急促的连续敲打,或许双方都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的退路,各自都爆发了空前的斗志,虽然阵前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去,可是身后两股士兵又涌了过来,再次撞击到了一起,整个山坡上,到处都是一股股的士兵在缠斗。
左翼,那些轻甲弓兵已经发射了近十五轮的箭雨,随着力气渐渐不支,他们再也无法聚集出象刚才那么密集的箭雨,每个人射出的箭都是歪歪扭扭,可是他们要在咬着牙勉力支撑着,他们只能在心里祈盼着,下一波的射击就能让明军崩溃。
就在这时,对面被覆盖的密密麻麻的明军阵地上突然一声锣响,无数明军舍弃了盾牌站了起来,一队背着鬼头大刀,身上只披着皮甲的士兵缓缓朝他们压了过来。
“冲锋!”老炮大刀一指,罪军营两个连的士兵猛的涌了过来……
“冲锋!”灰头土脸的王铁锤也大呼道,奇兵营被打击得千疮百孔的战线再次成型,无数积了一肚皮怒火的明军挺着长枪,抡着大刀就冲了上去,
就在双方各自鏖战的关键时候,明军右翼突然爆发出三声响亮的口号声:“杀奴!杀奴!杀奴!”
随着右翼的鼓点响起,无数士兵长枪斜指,开始缓步朝辽东营正前方的位置压了上来,正在呼号鏖战的舒慕达愕然抬头,脸色突然变得**!
“完蛋了!”
舒慕达第一个念头是撤退,然而岛屿边上海浪的拍击声告诉他,除了死,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退。轻甲弓兵没有冲散明军的左翼,中间的白摆牙喇也没有冲散正面之明军阵型,反而陷入了明军的重重包围中,现在明军的右翼也压了上来,自己拿什么去堵?
“汉旗军呢?”舒慕达大吼道。
“大人?”一个浑身浴血的将领跑到跟前,舒慕达看了半天才认出,原来是陈德荣。
“汉旗军也填了进来,实在分不出人手了”陈德荣哽咽着说道。
舒慕达环顾左右,这才发现之前冲阵的白摆牙喇们几乎都已经死伤殆尽了,现在正是陈德荣带领的汉旗军接替了战线,还在与明军前阵的重甲兵鏖战,身后除了一些老弱的包衣外,真是没有人了。
“陈将军”舒慕达第一次心诚意切的说道:“既然如此,大伙儿便与明军一决死战罢!”
陈德荣点点头道:“小的与大明仇深似海,今曰愿意跟随大人,为主子尽忠!”
“好!”
舒慕达伸手,摸了摸陈德荣的辫子道:“主子不会亏待我等的家眷,今曰便与陈将军战死此处,亦是快事。”
然而无论后金如何鼓舞士气,随着右翼支援上来的明军加入,前阵的汉旗军抵挡不住,开始朝山上缓缓退却,陈德荣急的跳脚,连续斩杀了多名士兵依然无法阻止颓势,一拨拨的明军坚定上前,把他们朝山上赶去,而身后一些包衣见势不妙,已经开始悄悄的朝后山奔跑,后金的阵型崩溃就在片刻之间了!
就在这时,明军中军的天鹅音再次大起,辽东营阵型一变,攻势越发急促起来,所有长枪兵刺过一轮后,身后便有刀盾兵上前替换,刀盾兵攻击之后,长枪兵再次上前攒刺,连绵不绝的攻势把汉旗军逼得连连后退,随着又一波长枪兵无视身边鏖战的汉旗军上前,守岛的鞑奴终于开始崩溃了!
一声发喊,漫山遍野都是溃败的汉旗军奔跑着,他们就像无头苍蝇那样此处乱窜,他们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哥哥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至于明军会如何搜寻全岛,逐一的围歼他们,他们已经顾不上多想了。
“万胜!万胜!”
明军队伍爆发雷鸣一般的吼声,无数新兵老兵挥舞着兵器,潮水般向残余汉旗军涌去,面对溃散的敌军,连那些参战不久的新兵也是斗志高昂,勇气百倍。
“万胜!万胜!”
明军的左翼也传来了应和声,罪军营与奇兵营的明军正在追赶那些轻甲弓兵,刚才逼迫到阵前的轻甲弓兵此刻却是满面的惨白,他们偶尔回头射上一箭,希望阻碍明军追赶的速度,可是那股明军根本无视他们射出的强弩,毫不客气的把追上的弓兵一一砍死在地上,接着起身继续追赶着。
“这里有个奴酋!”
一个新兵突然大叫起来,几个士兵迅速围拢了过来,舒慕达身上插着两支长枪死在地上,脑袋与身子只有一层皮还连着,那些士兵刚抬起他的身子,脑袋就咕噜噜的朝山下滚去。
“这不是老乡吗?”在舒慕达尸体边上,钟汉明圆睁着双眼,一柄虎牙刃穿胸而过,把他钉死在地上,他的嘴巴还在微张,却不知道他最后想说的是什么了。
那个新兵顿时忍不住哭了起来,刚才他蹲在第三排,听到这个登州老乡满不在乎的吹嘘,他心目里已经把钟汉明当做自己的骄傲,没想到却战死在了这里。
“这个奴酋是俺老乡杀死的”
后来,这个新兵逢人就诉说着钟汉明的功劳,他还时常问别人:“你知道俺老乡临死前想说的是什么吗?”
“给你们一天时间,把岛上的鞑奴全部围歼,除了特种兵营要的一些俘虏外,其他一个不留”铁牛冷冷命令道
“是!”各营主官都是躬身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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