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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说京城是你陆战爵的天下吗?你那么有本事怎么还会躺在这?”
湘颜推他打他,可陆战爵毫无反应。
“陆战爵,你给我起来。”
她使劲拽他,拼尽全力却只能拽起他的一条手臂。
从未有过的清醒认知,认识到自己的渺小,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湘颜不停的哭喊。
“听到没有?你起来!”
“陆战爵你再不起来,我看不起你。”
再多的刺激,再多的哭诉,换来的只是战少平静的面容,像是彻底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陆战爵,你别睡了,醒一醒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你睁眼看看我,看看阿黎,好不好?”
湘颜哭的没了力气,眼泪婆娑中,好似看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远的再也抓不住。
阿黎伸出手,安慰湘颜。
这一刻,三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小手盖大手。
“徐女士说的,你都听到了,如果你现在醒来,我可以让徐女士给你个机会。”
阿黎一本正经的许诺道。
他是不喜欢渣男。
可渣男出事,徐女士伤心欲绝,所以他宁可接受陆战爵,也舍不得、更不要湘颜难受哭泣。
“陆战爵,你听到没有?只要你起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湘颜哭喊着,连摇晃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前的推打,令陆战爵身上的绷带渗出血色,她害怕的想拿手抹去,却又颤抖着不敢碰他。
好在出血量不大,不知是药物止血作用强大,还是他之前失血过多,已经没多少血可流了。
“陆战爵,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醒来,什么都好说,我再也不气你了,再也不跟你作对,你说什么我都听。”
湘颜哽咽着许诺,将她所能想到的全部,一一许诺。
眼前视线被泪水模糊,再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却拼命的努力睁大眼睛。
她害怕了。
怕自己若是少看一眼,就少了一眼。
阿黎站在湘颜身边,紧紧抿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她。
某个瞬间,他突然懂了很多。
或许大人的世界,跟他想象中以为的不一样,不是单纯的好坏两个字就能分辨清楚的。
比如陆战爵。
在他眼中,无疑是个渣男,是徐女士应该远离的混蛋。
可在徐女士眼中,却是逃不过的心结。
“你若是再不醒,我就去找别的男人私奔。你知道我的,我徐湘颜说的出,就做得到。”
一开始,湘颜还能骗自己说陆战爵只是睡着了。
可眼前种种情况都在表明,陆战爵分明是失去了所有感官,彻底的无知无觉。
像是个没知觉的木偶人,任凭她如何苦苦哀求,又或是说再难听的刺激话语,陆战爵始终吝啬的不给她半点反应。
阿黎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
似乎这样,就能给湘颜力量支撑过去。
“妈妈别哭,不管发生什么,阿黎会一直陪着妈妈身边,永远不离开。”
湘颜用力抱住了阿黎,哭的声嘶力竭。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人命有多脆弱。
面对昏迷的陆战爵,即便她有再多的钱,再高的地位,也一样束手无策。
她不是神,只是个凡人,在生死面前只能无能为力的祈求。
往往人以为会有的天长日久,却永远赶不上变化多端的明天。
意外跟明天,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到来。
“陆战爵……”
湘颜还想说,可张了张嘴,却有种不知该说什么。
似乎已经将所有能想到的话,都说尽了,可陆战爵还没醒,她甚至不知道陆战爵有没有听到一句半句的。
早知道昨晚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她一定不会故意气走他,她一定会留下陆战爵,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可人生没有如果。
更没有后悔药可吃。
陆战爵被她气走了,本来胃就不舒服,吃了药强压而已,又在半路上被人设计引走了,才会出事。
是她。
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没有气他,他离开的时候,一定还是好好的,即便是遭人算计,以陆战爵的能耐,必定能平安无恙的脱身。
“阿黎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他出事的,我想他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湘颜情绪完全崩溃。
在她眼中,阿黎不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是她仅剩余的一丝精神支撑。
阿黎眉头拧出一个川字,望着她没说话。
他知道无论说什么,徐女士都听不进去,她需要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倾听与宣泄。
病床上,看似昏迷无知无感的陆战爵,神智其实很清醒。
从徐湘颜进门到现在,所有发生一切,所有说过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到他出事,徐湘颜就急匆匆赶来了,连衣服都没换,还敢说不在乎他?!
不在乎会哭成这幅模样?
不在乎,会像塌了天?
这倔女人,说句实话会死?
不过是想从她嘴里听到点真心话,竟那么难。
还是说,他要继续演下去,才能套出实情,听她说一句爱他?
想他陆战爵英明神武至极,怎么就爱上这么一个笨女人,还得不惜用苦肉计逼她就范。
“妈妈,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有些秘密是不是现在就告诉他比较好?”阿黎忽的开口提醒她。
他不想让湘颜留有遗憾。
遗憾在陆战爵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将秘密告诉他,让他带着遗憾死去。
更导致湘颜一辈子良心不安,走不出名叫陆战爵的魔咒。
别看他人小,其实他什么都懂。
湘颜一下愣住,哭泣也暂停了。
躺着无法动弹的陆战爵,心喜万分。
不愧是他的儿子,聪明。
终于等到重头戏了,不枉他的一番精心设计,也不枉费为求逼真,强逼着医生给他做了半麻醉。
徐湘颜进来时,他只来得及扫了她一眼,麻醉药效便彻底爆发了。
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担心被徐湘颜看出端倪来,导致计划失败。
另一方面,是怕自己在徐湘颜的眼泪面前,会先扛不住。
他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忍受眼睁睁的看着徐湘颜伤心痛苦,更不能忍受她在自己面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