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渐浮水面

白衣卿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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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名哲猜不透他这话里的真假程度,可不管真假,他都不能掉以轻心,他有种错觉,这次回国并不会像他所想的那样顺利,甚至有可能,他的这次回国,就是有人在背后一手操控的。

    “叔叔,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顾淮南把他脸上的表情参了个透,脸上的笑也敛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跟你有什么交易可做的?”顾名哲不理解,也有些不解气,居然被个小子给拿住了,“你现在是顾氏的总裁,百分之五十几的股份都在你手里攥着,我有什么可跟你交易的。”

    “有,”顾淮南道,“云轩手里不还有百分之五吗。”

    “你……”顾名哲气得不轻,手指微微发抖,“你敢!”

    “我不敢,所以才说要跟叔叔做个交易呀。”顾淮南淡笑道。

    顾名哲盯着他看了良久,沉下气来,“你想干嘛?”

    “很简单,”顾淮南跟他绕了半天的废话,这会儿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我需要您说出真相。”

    顾名哲抽抽嘴角,表示不懂,“什么真相?我有什么真相可说的?”

    “叔叔看来是不想好好谈了,”顾淮南脸色微沉,他绕了半圈儿本来是想好好跟老头儿谈,没想到他这个叔叔还真是油盐不进,“既然叔叔没有跟我合作的意向,那我只好换条路走了,不过……”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两秒,而后才道,“徐叔叔不愧是叔叔培养起来的人,做事跟叔叔当年一样细心,就算您不出面说出当年的真相,徐叔叔那儿也有备份儿呢。”

    “你什么意思?”顾名哲脸色苍白的问。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叔叔是聪明人,应该能懂的。”顾淮南起身绕过书桌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身道,“云轩毕竟是我堂弟,他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您最好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您要知道,我这个人最不愿意的就是误伤好人。”

    丢下这话,顾淮南沉着脸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留下顾名哲惨白着张脸坐在书桌前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砸向了对面的墙,墙上的那副苍劲有力的字画被溅了个透。

    顾淮南下楼的时候老太太还坐那儿看电视,看到他往外走不禁蹙了蹙眉,“这么晚了还要走?”

    “嗯,明天一早有个视频会议,”顾淮南回身抱了抱她,“资料没带在身上不方便,等闲下来我就回来多住几天。”

    老太太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多开心,脸上愁云满布,“今天去看爸妈没?”

    “去了,”顾淮南点头,“一早就去了,您放心吧,我忘什么也不可能忘这个。”

    “嘉颖陪你去的?”

    “没,嘉颖她公司忙着呢,再说了最近又在拍戏,哪有空陪我。”

    老太太欲言又止,眉头轻蹙,“那你就趁着这两天放假去多陪陪人家,别没事儿老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合在一起。”

    顾淮南神情一顿,“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提醒提醒你,”老太太道,“以前年轻的时候风流点儿没什么,现在好歹也管着一个公司,未婚妻又是徐家的千金,你给我收敛点儿。”

    顾淮南好笑的看着他奶奶,“您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这两天忙过了就回来看您。”

    顾淮南好说歹说才出了老宅,把车开出去之后他给陈秘书去了个电话,“这两人派人跟着我叔叔,鱼要落网了。”

    陈秘书微讶,“这么快?西区那边的项目还没动工呢,会不会太急了些?”

    “我等不了了。”顾淮南沉声说。

    暮晚却因为那张比巴掌稍大的报纸而失眠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事儿过于巧合了,要不要问问顾淮南?

    思来想去这事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暮晚琢磨到凌晨才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简单的弄了早餐吃过后暮晚带着乐天下了楼,没想到刚到楼梯口就看到离单元楼不远的顾淮南,小区建好没多久,还没有地下停车场,中间那块儿空地听说要规划出来修花坛,不过这会儿大家都当室外停车场用了。

    顾淮南的车就停在离单元楼几米外的地方,他靠在车门上,低头思索着什么,看不清表情。

    暮晚眼底闪过一抹意外,随后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淮南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暮晚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疲倦,一大早就跑过来,没睡好?

    “走吧,送你们去医院。”顾淮南径直打开车门,冲一旁的小乐天招了招手,“还痒不痒了身上?”

    乐天摇摇头,“痒我也不怕。”

    “真乖。”顾淮南摸了摸他的脸,弯腰将他抱到了车上,暮晚没法,只得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们可以自己去。”暮晚坐上车后,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

    “我知道,你有车嘛,”顾淮南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闲?闲到一大早跟一宿没睡似的?

    暮晚心中虽有疑惑,却终是没有问出口,他跟顾淮南之间,不该存有这样的问答。

    既然人家要送,就送呗,暮晚破罐子破摔的想,又不是她腆着脸去找的他,是他自己非要来送的,她倒省了油钱了。

    这样一想心里倒畅快了不少。

    顾淮南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直到车开到医院门口,暮晚将乐天抱下车后停了两秒,见顾淮南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反倒有些奇怪。

    “我就不上去了,一会儿还有事,”顾淮南将车窗放下一半冲外面的暮晚说,“打完点滴打车回去吧。”

    暮晚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她道了声谢后拉着乐天进了医院。

    顾淮南这些时而温柔的提醒无处不透着股暧昧,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总感觉自己还是四年前那个懵懂的小女人,还是那个被人呵护着的小女人,她心里极度的排斥这样的自己,害怕在不经意间沉沦。

    顾淮南驱车去了球室,裴钦还等着他呢。

    裴钦比他来得还早,顾淮南到的时候才十点,裴钦却已是满头大汗了。

    顾淮南隔着网子跟他打了声招呼,提着包转身进了更衣室,换好运动服出来,裴钦正在地上靠着墙喝水,看到顾淮南后扔了一瓶给他。

    顾淮南扫了眼手中的苏打水,笑道放到了地上,左手转出一瓶矿泉水,“我喝这个。”

    “什么时候喝纯净水了。”裴钦喝了口水转脸看他。

    “不记得了,”顾淮南笑道,“或许很久以前,也或许就在刚刚买水的时候。”

    裴钦脸上的笑瞬间收了起来,将手里的瓶子往墙角一搁,“来一场。”

    “嗯,”顾淮南甩了甩胳膊,“好久没打了。”

    两人以前念中书的时候都是网球俱乐部的,那时候还为学校争得了不少荣誉,后来顾淮南被送出了国,几年本科念完后回国没呆俩月,又被老爹送到了另一个国家读研。

    算起来,他跟裴钦还真是多年不曾一起打过球了,虽然这几年两人时常一块儿玩儿,但球却是再没碰过。

    两人打了一个多小时,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顾淮南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歇会儿?”

    “再来!”裴钦却道。

    顾淮南脸色微霁,眉头也没皱一下,抬球发了出去。

    “你这是想把这几年耽搁下来的都打完是吧?”顾淮南躺在地板上,偏头问一旁的裴钦。

    裴钦两眼瞪着天花板,汗水浸进眼框里,遮挡了房梁的视线,看上去有些朦胧。

    “阿南,你是不是还喜欢暮晚?”好半晌,裴钦突然开口,问出的话却跟球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才是裴钦今天约他出来的正事儿吧?不过这倒跟顾淮南预想的有些偏差。

    “怎么这么说?”顾淮南拿不定他这话的意思,转头问。

    “最近你跟她走得可不是一般的近啊,”裴钦啧道,“搬家,甚至还把婚礼方案给她做。”

    “那房子本来就是她的,我不过是还给她而已。”顾淮南笑道,“你不是跟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么,我算是醒悟了吧。”

    “是醒悟还是余情未了?”裴钦追问。

    顾淮南眉头身蹙,“我跟她有没有情你不是最清楚的?”

    “以前或许我还清楚,现在……”裴钦怅然道,“现在还真有些不确定了。”

    “你不确定不要紧,我能确定就行了,”顾淮南沉声道,“我可没忘记,我的父母可是死在她父亲手里的,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裴钦挑眉,“资料你看了?”

    “嗯,”顾淮南敛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有你在,不然这些事儿我还没蒙在鼓里呢。”

    裴钦脸上露出笑意,“兄弟嘛,我不想你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顾淮南心里划过一抹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裴钦,谢谢你,真的,”他脸上的真诚太过明显,饶是裴钦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给弄得有点儿蒙,“还有,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嘉颖。”

    裴钦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你别想瞒我了,”顾淮南正色道,“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可是……”说到这里,他脸上划过一抹愧疚,“抱歉,我不能把嘉颖让给你。”

    裴钦脸上的苦笑一闪而过,“别说这些,我们三个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没有人是绝对的朋友,这句话顾淮南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了,当时还觉得是空谈,直到现在,他觉得这句话简直是至理名言。

    裴钦叫他出来居然只是单纯的打球外加谈心,这倒让他有些意外,据了解,裴钦的投资公司最近可不怎么景气,还要拿出一部分钱来帮助徐嘉颖的收购,恐怕够呛。

    “不过嘉世那边还需要你多帮忙了,”顾淮南为难道,“你知道,徐叔叔很看好西区那个方案,嘉颖那边我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不过,你怎么把徐嘉霖也拉进去了,”裴钦消息倒挺快,而且似乎对徐嘉颖的这个弟弟很是不满,“他能干什么,整天游手好闲的。”

    “毕竟是徐叔叔的儿子,我能不给点儿面子么,”顾淮南笑道,“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事儿你得跟嘉颖好好解释一下,你知道她跟这引弟弟向来不对盘,”裴钦提醒道,“他那个妈可是对徐氏的继承权虎视眈眈呐。”

    顾淮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说,这几年要不是你提醒我这些,嘉颖是不是早就离开我了。”

    “不会,”裴钦平静的说,“她很爱你,怎么都不可能离开你的。”

    “是吗?”顾淮南笑意不达眼底,两眼死死盯着天花板,好半晌才道:“也是呢。”